關嶽是宋朝人士,家住浙東雲水鎮,父母在他四歲的時候便去世了,此後,關嶽就一直跟著叔父生活,叔父由於斷了一條腿,一直沒能成家,不過,叔父開了一個小茶攤,以賣包子為生,生活還算富足,就算是養著關嶽,也並不吃力,甚至還能送關嶽去讀私塾。


    十七歲那年,關嶽考中了秀才,本想和自己的叔父分享喜悅,可是,叔父卻一病不起,雖然請了鎮子上醫館的郎中,卻也沒有能夠治好叔父,最終,叔父還是去世了。那天,關嶽徹底成了孤兒,世上再沒有任何親人了。


    從那時起,也不知道什麽原因,關嶽考了數次,都沒有能夠考上舉人。但是,即便隻是一個秀才,關嶽在雲水鎮也是首屈一指的存在,畢竟,除了私塾那位先生外,整個雲水鎮便隻有他一個秀才了,所以,關嶽的生活漸漸變得風生水起。


    雲水鎮的陳財主覺得自己家裏雖然算得上家財萬貫,但是,沒有一個擁有功名的人,便托人去說親,將自己的小女兒嫁給了關嶽,並且,給了一筆很豐厚的嫁妝。按理說,這嫁妝應該是屬於關嶽妻子的,可是,關嶽的妻子卻將嫁妝拿了出來,讓關嶽去用。


    正是得到妻子的幫助,再加上自己的秀才功名,關嶽在雲水鎮上漸漸有了自己的產業,雖然還比不上陳財主那些人,但是,也算得上相當優渥了。關嶽和妻子陳彩一共生了三個兒子,可是,二子和三子早夭,便隻剩下了大兒子關擎。


    即便家庭條件優越,生活富足,兩個早夭,隻剩下了大兒子關擎,可是,關嶽和陳彩都並不特別寵溺關擎,反而,對關擎的管教很嚴格,關嶽對關擎寄予了厚望,希望關擎能夠超越自己,不僅要考中秀才,還要考中舉人。


    不曾想,關擎讓關嶽失望了,確實,關擎很是努力,比之當年的關嶽還要努力。然而,很多事情,並非是隻依靠努力就夠了,關擎並沒有那個天賦,所以,關擎連秀才都沒有考中。


    關擎覺得自己很沒用,讓父母和先生失望了,便天天醉生夢死,整日裏酗酒,一天之內,或許隻有睡覺時,才能保持清醒,陳彩讓關嶽管他一下,關嶽卻勸說陳彩,讓關擎放縱幾天,大約過了半個月時間。


    關擎早上起床,便嚷嚷著讓仆人給他拿酒來,然而,仆人沒有走進來,關嶽卻提著一壇子酒踏入了房間內,放在了桌子上,手裏更是拿著兩個碗,沒有用酒杯,直接倒了兩碗酒,說道:“孩子,來,父親陪你喝一點兒。”


    關擎在桌子旁邊坐了下來,不好意思地問道:“父親,您怎麽來了?”


    關嶽沒有說話,而是端起了一隻酒碗,一飲而盡,隨後,便默不作聲地看著關擎,關擎苦笑了一下,隻得端起酒碗,喝下下去。關嶽繼續倒酒,關擎想要接過酒壇,但是,被關嶽阻止了,關嶽繼續倒酒,繼續不說話,繼續喝酒。


    連續喝了四碗之後,關擎阻止了關嶽,不讓關嶽再繼續喝了,說道:“父親,不能再喝了,酒喝多了傷身。”


    關嶽笑著問道:“咱們兩個都是人,我隻不過才喝了四碗,你都覺得傷身,這段時間,你喝了多少酒呢?難道說,酒對你的態度不一樣?不會傷你?”


    關擎垂頭道:“父親,對不起,這段時間,我太放縱自己了。”


    關嶽搖頭道:“人生在世,會碰到諸多難關,一時走不過去,想要借酒消愁,也是正常。然而,人卻不能一直這樣墮落,否則,傷的自己,還會傷害自己的親人,就像你整天這樣酗酒,可知道你母親心中多麽不是滋味嗎?”


    關擎沒有抬頭,低聲說了一句:“我錯了,對不起。”


    關嶽拍了拍關擎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孩子,人這一生,難免會磕磕絆絆,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我們難過,我們頹廢,我們悲傷,可是,我們的生活還要繼續下去。我們不隻是為自己活著,也為了朋友和親人,因為,我們從來都不是孤獨的一個人。考不上秀才,便做其他事情,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當年你叔爺爺,隻有一條腿,可是,他還是沒有放棄,將我送去了私塾讀書。”


    關擎沉默了片刻,抬起頭說道:“我明白了父親,我以後不會這樣了,既然我沒有讀書的天賦,便去做點其他的事情。”


    關嶽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向著門外走去,說道:“想好做什麽了,告訴我。即便什麽都不想做,你好歹讀過書,雖然沒有考上秀才,可是,也足以操持家裏的生意了。”


    自從關嶽和關擎對飲了這一次後,關擎算是徹底放下了心結,明白了父親對自己並沒有失望,如果自己繼續頹廢下去,那樣才會讓父親和母親真的失望了。


    那天之後,關擎像是變了一個人,每天早出晚歸,整日裏在鎮子上晃悠,關嶽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但是,也沒有多問,關擎也沒有放下讀書,每天晚上迴來,都將自己關在書房,讀好一會兒書,雖然他已經不打算考秀才了,可是,關擎卻相信,活到老,學到老,學習是一輩子的事情。


    終於,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關擎找到了關嶽說道:“父親,我想好了,既然我學文不成,我想學武和學醫。”


    關嶽遲疑道:“你確定要同時學武和學醫嗎?你要知道一件事情,人這一輩子,能夠做好一件事情,能夠精益求精,便已經不容易了,多學一門,便會多消耗你的精力。”


    關擎點頭道:“父親,我想試試,隻不過,我大約隻能先學醫,再學武,畢竟,在咱們雲水鎮有醫館有郎中,可是,卻沒有武師。”


    關嶽哈哈一笑道:“這你不用擔心,我會給你找一個好的師父。”


    關擎聞言一喜道:“父親認識武師?”


    關嶽自豪一笑道:“那是自然,而且是那種非常厲害的,若是他答應教你,學武和學醫就可以拜同一個師父了,不需要再去鎮子上找其他郎中教你。”


    關擎一臉地難以置信,在他的印象當中,自己的父親除了參加幾次科舉考試之外,幾乎就沒有離開過雲水鎮,竟然還能夠認識這樣的人物?然而,有一句話說的好,誰還沒有幾個朋友?


    剛剛數天時間過去,關擎正在書房裏讀書,便聽到有人在門外大聲喊道:“關老弟,你不是想讓你兒子像你一樣讀書考取功名嗎?怎麽忽然間改主意了?當年,我就說要收他為徒的,你還不樂意,現在,還不是來求我了?”


    關嶽和關擎幾乎是同時出現在院子當中,隻見一個年輕的道士站在中間,頭發散亂,不修邊幅,十分消瘦,身材頎長,比關擎和關嶽都要高上一頭。


    關嶽連忙上前,給了年輕道士一個大大的擁抱,笑道:“道長,你終於來了,之前是我錯了,沒有想到,我這不成器的兒子,非要學武和學醫,我沒有辦法,隻能找你了。”


    年輕道士一把將關嶽推開,嫌棄地道:“什麽意思?你兒子不成器,才讓跟著我學武學醫?你的意思是我不成器唄?”


    關擎站在旁邊,完全插不上話。


    年輕道士搖頭歎息道:“誰讓你當年對我有救命之恩呢?算了算了,這件事情,我還是答應下來了。讓你看看,就算你兒子不成器,我這個做師父的,也必然能夠將他教得十分出彩。”


    關嶽哈哈一笑道:“那就多謝道長了。”


    隨後,關嶽便轉身將關擎拉了過來,說道:“這位是林道長,乃是風塵奇人,一代怪才,文武雙全,他若去參加科舉,至少得拿個狀元迴來。從今之後,他就是你師父了。”


    關擎怔怔地看著林道長,臉上全是狐疑之色,畢竟父親讓他拜師的這位林道長,看上去太過年輕了,似乎年紀和自己差不多大小。


    關嶽看著關擎的臉色,心中已然明白關擎的想法,笑道:“別發呆了,這就是我給你找的師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你師父看上雖然年輕,但是,二十年前他在我包子鋪乞討時,便是這個模樣了。”


    林道長搖頭道:“貧道當年隻是受傷,絕不是乞討,絕不是。”


    關擎震驚地看著林道長,二十年前便是這樣一副模樣?二十年不顯老?他明白,這才是真正的世外高人,連忙拜道:“弟子關擎,見過師父。”


    林道長滿意地看了一眼關擎,頷首道:“我已經在雲水鎮打聽過了,別人都說你看上去有點傻,其實,為師知道那是心思純真,正好適合我這一脈的傳承,從今之後,便隨我迴雲夢山吧。”


    關擎瞪大了眼睛,他再次被震驚到了,他覺得自己沒有聽錯,可是雲夢山,那在哪裏啊?要知道,據說,春秋戰國時期,有一個神秘人物名叫鬼穀子,鬼穀子教出很多非常出名的學生,比如蘇秦張儀等等,而鬼穀子所隱居的地方就在雲夢山。而雲夢山其實是屬於太行山一帶,距離浙東非常遙遠。


    他徹底懵了,他不知道父親用了什麽辦法聯係到了林道長,也不知道林道長是用什麽辦法,在短短數天時間就趕過來了。


    林道長笑嘻嘻地道:“小子,以後入了我門,會有更多令你驚奇的事情。不過,你父親聯係我,卻是多天以前的事情了,而我趕到這裏,確實隻用了短短幾天時間而已,我還是用雙腳趕過來的哦。”


    當天晚上,林道長住在了關擎的家裏,他要三天後才會帶著關擎離開,因為關擎此去,少則三五年,長則七八年,都是有可能的,所以,讓關擎和父母好好相聚一下。


    三天後,林道長便帶著關擎出發了,從浙東到雲夢山,隻用了兩天時間,路途之上,林道長還順手除了一隻妖。倒是關擎,迴到雲夢山之後,直接倒在了地上,差點被嚇個半死,因為,林道長帶著他,一直在翻山越嶺,腳不沾地,有時候還要淩空飛躍。


    前兩年,關擎跟著林道長,幾乎沒有離開過那一座茅草屋搭成的院子,甚至,關擎也不用做飯,也不用挑水,也不知道林道長是怎麽做的,反正,每次到了吃飯的時間,便總是有飯吃,其他時間,上午練武,下午學醫,晚上看書,一天之內,幾乎是安排得滿滿當當。


    第三年開始,林道長就開始讓關擎到千裏連綿不絕的太行山脈深處曆練,有時是鍛煉武功,有時是采草藥,有時則是打獵和除妖,若是碰見了一些村子,關擎還需要在村子裏逗留一段時間,為村裏的人免費看病,還要贈送草藥。


    時間如白駒過隙一般,短短數年,似乎隻是一刹那間便過去了,關擎已經二十七歲了,來到雲夢山跟隨林道長學武學醫已經將近八年的時間了。


    關擎進步飛快,人不可妄自菲薄,也許在這一方麵不擅長,可是,在另外一方麵卻又十分擅長。而且,這些年由於關擎不斷讀書,一直堅持,林道長考教了關擎一番,覺得以關擎的水平,去考一個秀才,還是不在話下的。


    於是,林道長便將關擎趕下山了,用林道長的話來說,他雖然懂很多,可是,關擎卻隻擅長練武和學醫,正所謂,因材施教,有兩方麵成才已經很不容易了,關鍵是選對了自己適合的,


    辭別師父林道長之後,關擎並沒有直接迴家,他先去了考了一個秀才,打算給父親和母親一個驚喜。迴到家之後,關嶽自然是十分高興,知道關擎不再考舉人後,也沒有多說什麽,轉頭便在雲水鎮幫關擎開了一家醫館。


    關擎在醫術上的天賦不如學武,可是,奈何他有一個好老師,所以,關擎的醫術卻已經超越雲水鎮的郎中許多,而關擎為了不擠掉鎮子上其他醫館的營生,一般鎮子上其他郎中能治的,他都會要求先去其他幾家醫館,如此這般,關擎倒也與那幾家醫館相處的十分融洽。


    而且,關擎還保持著去山裏采藥的習慣,他覺得,這個習慣很好,可以讓他看到草藥生長的最為自然的狀態。關鍵是,一些珍稀的草藥都長在懸崖峭壁人跡罕至處,要麽就是一些野獸出沒的地方,他有武功在身,足以縱橫,翻山越嶺不在話下,攀登懸崖,輕易而舉。


    這是一個傍晚,關擎從山裏出來,心裏十分高興,因為他得到一株百年紫靈參,用林道長的話來說,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不管是因為什麽傷或者什麽病,隻要吃了百年分的紫靈參,都能保住性命,可生死人肉白骨。


    忽然間,他聽到西邊的山腳下有女子在驚唿,他連忙趕了過去,卻遠遠看到一個男子的身影在遠處草叢裏消失不見。不過,關擎卻也沒有在乎,他還要先救人,一個女子落入了水中,河水的岸邊還守著一頭虎,這頭猛虎正準備跳入水中時,也發現了趕過來的關擎,立刻調轉身子,對著關擎進行咆哮。


    本來,關擎準備直接救人,一頭猛虎,他還不放在眼裏,然而,隨著這吊睛白額虎轉頭看向他時,他止住了腳步,虎頭之上的王字竟然是紫色的,隱隱之中還散發著一輪輪的金光。


    關擎苦笑道:“這地方,怎麽會有千年虎妖的存在?”


    虎妖開口道:“我觀你不是尋常練武之人,應該是和道門前輩修煉的武道,我修行,你也修行,所以,咱們才是同道,道友留步,就當沒有看見這一迴事,如何?”


    關擎沉聲道:“你既然也修行,便該明白,特別是大妖修行,更不能傷害無辜之人,不是嗎?”


    虎妖眯了眯眼睛,冷然道:“就是沒得談了?”


    關擎歎息道:“你若是執意傷人,我便不能不管,就算我沒碰見,隻要聽聞了這種事情,也要去管上一管的,何況,我還是親眼看見呢?”


    虎妖嗤笑道:“但凡你們道門不是那麽喜歡管閑事,也不會如此弟子稀少,也不想想這麽多年,你們為何無法壯大?你們為了一個個不相識的人,卻要和我們這些大妖為敵,值得嗎?”


    關擎挑眉道:“我們從來不計較這些得失,也從不問值不值得,救人,還要問這些,便是違了我們的本心,無法念頭通達,用一句通俗的話來說,那就是,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虎妖道不屑地道:“年輕人,我觀你實際年齡也就二十出頭吧,你覺得會是我的對手嗎?”


    關擎朗笑道:“我正年輕,膽子正大,此時瞻前顧後,不敢出劍,我以後還如何麵對大妖呢?我本來還沒有把握,畢竟,是第一次麵對你這樣的大妖,但是,你說了這麽多,分明是心虛。”


    隨後,關擎不再多言語,拳頭上爆發出一陣陣氣流,青光激蕩,向著那一頭虎妖砸了過去,虎妖驚怒交加,張嘴發出一聲虎嘯,山林都在顫抖,飛鳥成片起飛,河水都停滯了一瞬間,


    關擎兩隻胳膊上的衣物頓時碎成一片片,拳頭之上似乎是被風刃刮了過去,可見白骨,但是,他卻絲毫沒有停下自己的身影,一道道符號,一道道如蝌蚪一樣的文字,交織在一起,形成一道道光影,從四麵八方將虎妖困住,任憑他如何掙紮,都無法反抗。


    轟然一聲巨響,關擎的拳頭正好砸在虎頭上的那個紫色王字上麵,那是虎妖最強的地方,也是他最弱的地方,一次碰撞,虎妖便形神俱滅。


    高手過招,一觸即分,沒有那麽多花裏胡哨。


    雖然滅掉了虎妖,但是,關擎也被虎妖散發的力量震得全身骨頭都像散了架一樣,休息了片刻,才從河底將那女子救出,這女子氣息微弱,若是沒有紫靈山在手,關擎覺得,就算是師父林道長來了,也救不了這女子。


    他沒有猶豫,也沒有考慮百年紫靈參的珍貴,直接給女子服用下去,過了不多時,女子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關擎,聲若蚊呐地問道:“關神醫,是您救了我?”


    “姑娘認識我?”關擎好奇,將女子扶了起來,他心中慶幸,幸虧剛才那虎妖的長嘯之聲激蕩,幾乎讓河流都停滯了片刻,透過重重水流阻隔,雖傷了女子,卻也避免女子唿吸阻滯。


    女子不好意思地說道:“自然是認得的,我是沈郎中的第四房小妾青梅!”


    “第四房?”


    關擎一陣驚唿,一副沒有見過世麵的樣子,要知道,他自己已經二十多歲了,還沒有娶妻呢。這沈郎中比他父親年紀還要小上幾歲,卻納了這麽多的小妾,真是離譜。


    兩個人不再言語,關擎知道沈郎中的家在哪裏,沈郎中既是雲水鎮最大醫館的老板,也是和關擎的父親關嶽一樣實力差不多的財主。關擎看了看天色,已經是很晚了,他不放心青梅一個人迴去,便將青梅給送了迴去,遇見了沈郎中,沈郎中對他千恩萬謝,還要留關擎吃飯,關擎拒絕了。


    迴到家中,父親和母親都在等他,原來,他已經二十多歲了,便想要給他娶一個媳婦兒,最後,覺得隔壁鎮子上的程家大小姐著實不錯,書香世家,大家閨秀,端莊大方,聽說長得也是閉月羞花。關嶽和陳彩對程家大小姐十分滿意,隻是,想求娶程家大小姐的人並不在少數,能夠和關擎競爭的,便是沈郎中的兒子沈七海。


    關擎搖了搖頭,隻說了一句:“隻要你們滿意就好,我相信你們的眼光”,然後,他便吃了點心,迴書房看書了。


    第二天,關擎去了醫館,到下午時,一個青年扶著一個老太太走了進來。關擎掃了一眼那青年,覺得眼熟,便問道:“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去東山腳下的河邊了?”


    青年眼神慌亂,不敢看關擎,躲在了老太太的身後,問道:“關神醫,不知道家母的病,您能治嗎?”


    老太太歎息道:“小奇,別給我治了,這些年,若不是給我治這病,哪裏會有這麽多事情發生?也不會耽誤你去讀書的。”


    名叫小奇的青年深吸了一口氣道:“母親,別說了,若是您不在了,我就沒家了。”


    關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名叫小奇的青年一眼,說道:“倒也是能治,昨晚我在那河邊救人,用了一半的紫靈參,還剩下一半,給你母親用,足夠了。”


    青年小奇聽到這句話,眼神中又是驚喜,又是慌亂,又是黯然。


    關擎心中一歎,他通過青年小奇的表情,已經分析出昨天晚上在東山腳下的河邊出現的男子就是小奇,那一份慌亂的神情足以證明一切,至於驚喜和黯然,自然是因為聽到母親的病能治,所以驚喜,可是,想到自己沒有銀子,就心裏黯然了。


    “拿迴家去,切成指甲厚度的碎片,每天一片,足夠治你母親的病了。”關擎將紫靈參遞了過去。


    小奇接過那紫靈參,似乎想到了什麽,連忙又遞了迴去,說道:“關神醫,謝謝您的好意,我想起來什麽是紫靈參了,那是有價無市,太過貴重了,我窮其一生,都還不起您的銀子。”


    關擎又將紫靈參給推了迴去,笑道:“本來就是用來救人的,昨晚我救青梅時,也用了半棵,我可沒有說過要收她的銀子,你也一樣,隻不過,我有一句忠告,有些事情,以後最好別做,傷害別人,也是傷害自己。”


    小奇的眼神又是一陣慌亂,躲閃著關擎的目光,一邊給關擎道謝,一邊扶著母親走了出去。


    接下來的幾天,一直沒有什麽事情發生,可是,直到第五天的時候,沈郎中帶著青梅,帶著自己的兒子沈七海來到了關擎的醫館外麵,然後,就開始在外麵對關擎進行各種指責。


    關擎走了出去,凝視著沈郎中,皺眉道:“沈財主,這是何意?我是將青梅就了迴來,與青梅之間,可沒有任何關係。你不感激我,反倒來汙蔑我?”


    沈郎中怒聲道:“你經常去東山,我這小妾青梅也經常下午跑出去,然後傍晚再迴來。這件事情,還不夠明顯嗎?”


    關擎眉頭緊鎖,覺得事情沒有那麽簡單,沈郎中沈財主不可能無緣無故突然間來到這裏說這些,若是沈郎中沈財主覺得他和青梅之間有事,他送青梅迴去的那天晚上,沈郎中沈財主必然不會那麽客氣,也就是說,一定是中間發生了一些事情。


    他向四周看去,一眼便看到了一頂轎子,功聚雙目,直接透過轎簾,看到裏麵端坐著一個姑娘,正愁眉不展,臉上全是疑惑之色,凝神傾聽著什麽。關擎一下子想到了什麽,父母曾和他說過,想讓他求娶隔壁鎮子上的程家大小姐,而與他競爭的人便是沈財主的兒子沈七海。


    頓時,關擎就明白發生了什麽,沈財主想汙了他的名聲,如此,程家大小姐必然會將他排除在外,那麽,沈七海就擁有了最大的可能娶到程家大小姐。


    想通這個關節,關擎不由發出一陣冷笑,然後看向青梅,說道:“你自己怎麽說?要知道,你的命就是我救的,你真的要和沈財主、沈七海他們一起,來汙了我的名聲嗎?”


    青梅頓時哭了,流著眼淚道:“你和我海誓山盟時,可不是這樣說的,那天,你和我一起迴來,大家都是看到的。你為何現在不承認了呢?說什麽救我?”


    “唉,沒有想到,關神醫竟然是這樣的人,我以前真是看錯他了。”


    “誰說不是呢?以前看他文質彬彬,頗有禮貌,不曾想,竟然是一個道貌岸然之輩啊。”


    不知道是誰,在人群裏說了兩句,隨後,人群便沸騰了,仿佛是一個個親眼見過一樣的。上午,關擎還是人人都讚歎的神醫,不曾想,短短幾句話之間,關擎已經成了牆倒眾人推。


    還有人說了一句:“青梅是沈財主的小妾,沈財主怎麽會拿這種事情,故意去汙了關擎的名聲呢?何況,青梅還是一個女子,怎麽會容許這種事情發生呢?要知道,這件事情一旦過去,青梅的名聲其實也沒有了。”


    這一句話,讓大家更覺得就是關擎和青梅之間有關係。


    就在此時,小奇忽然間走了出來,看了看青梅,看了看關擎,歎息了一聲道:“其實是我,我和青梅經常去東山腳下的河邊,那天晚上,碰見了一隻老虎,我先跑了,青梅落水了,後來被關神醫救了。”


    沈財主怒聲道:“你胡說,分明就是關擎和青梅有事情。”


    小奇突然道:“那要不要我告訴你,你和青梅兩個人之間的一些事情?要不要我告訴這些人,青梅身上的一些事情?不行的話,這裏人多,將青梅請出來,讓這些嬸嬸娘娘去旁邊驗看一下就行了。”


    “你!”沈財主終究說不出話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布置被小奇一個人毀了,直接轉身走了。


    關擎後來終於知道小奇願意出麵幫自己了,是因為小奇的母親昨天無意間聽到了沈七海在外麵喝醉了,說起此事。小奇的母親知道小奇和青梅的事情,迴家後便讓小奇幫關擎一下,然而,小奇不願意,小奇的母親覺得有愧於關擎,就懸梁了。


    就這樣,第二天這件事情真的發生了,小奇站了出來,不久後,小奇便投河了。至於青梅,則是被沈財主趕出了家門,成了一個乞丐。


    關擎最後娶了程家大小姐,兩個人十分恩愛,生了兩個兒子,一個考中了舉人,一個考中了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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