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少年人依舊對自己有明顯的戒備之意,尉遲雄莞爾一笑,眼中閃過一絲促狹之色,接著道:


    “沒想到在下無意間撞上這月下贈劍的一幕,著實有趣的緊啊!少年人,果然朝氣蓬勃,令人羨慕啊,哈哈哈!”


    “這個大叔是在取笑我呀!哎呦,看來人不可貌相啊,他外表正直,內心很豐富嘛!”


    心中對這個大叔似乎有了新的認識,摸了摸鼻子,梁東明嘿嘿一笑,微覺尷尬道:


    “大叔取笑了,費澤茹乃是我族中姐姐,蟬翼劍可以助其提升修為,故而相贈。”


    “小兄弟,可否把酒一敘啊?”


    尉遲雄不再糾結此事,舉了舉手中的兩個酒壇子,和善一笑。梁東明沒有感應到他的敵意,加之剛才的調侃之語,也大有親和之感。


    又想到,有王九爺坐鎮氏族,就算這個大叔有什麽歹意,也定然逃不過九爺爺的法眼。


    自家有大佬,自己還有什麽可畏懼的呢?想到此處,梁東明放下手中的三星刀,拱手抱拳,道:


    “尉遲大叔,不用這麽客氣。有什麽事,您就直說吧。”


    尉遲雄一抬手,一個酒壇穩穩地飛了過來。伸手接過,聞了聞壇中酒,梁東明撓了撓頭。中年大叔一仰脖子,喝了一口酒,見梁東明沒有喝,嗬嗬一笑,道:


    “你怎麽不喝呀?這可是你們五裏氏族的陳年老酒,滋味相當不錯啊。”


    “哦,我年紀尚幼,我爹不許我飲酒。”


    梁東明隨意道。


    尉遲雄咦了一聲,沒想到他竟然會如此迴答。這少年已經有如此修為了,喝個酒還顧慮父親教誨。看來這五百年的大氏族族規森嚴,家教也是嚴厲呀。


    又是一口酒下肚,尉遲雄抹了抹唇邊酒漬,隨口問道:


    “也是呀,年幼飲酒的確傷身,於修行不利,你爹倒是個行家。小兄弟,你今年幾何?得有十五六歲了吧?”


    “嗯。”


    猶豫了一下,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梁東明將話題一轉,直奔主題,道:


    “尉遲大叔,今晚巧遇,隻怕是為了先天煉體訣吧?”


    尉遲雄倒是沒有太過驚訝,深潭般的眼眸微微眯起,沒有迴答梁東明的問題,反問道:


    “你應該是人族吧?”


    這一問有些莫名其妙但又似乎意有所指,梁東明似乎隱隱猜到了什麽,跟著追問道:


    “難道大叔不是人族?”


    濃眉微微動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尉遲雄不動聲色道:


    “你的先天煉體功法出自何處?”


    “大叔的先天煉體訣又是從何處得來的呢?”


    “你所習練的功法一共有幾重境界?”


    “不知大叔將功法練到第幾重了?”


    “先天煉體訣非血脈不能修煉,你是如何以凡人之軀從容駕馭的?”


    “大叔難道是後裔,故而能夠練成這先天煉體訣?”


    一番對問極為快速,又瞬間戛然而止。目光對視,四野寂靜。風動,衣襟發髻輕搖,揚起稻草幾縷,飛旋著從兩人之間掠過。


    一聲無奈的歎息,尉遲雄搖著頭,輕笑了起來,笑聲爽朗而悠遠。


    “哈哈哈,小兄弟,果然是有趣之人啊!也好,看來今日,在下若不坦誠以待,恐怕也難以得到小兄弟的信任了。”


    “小子,願聞其詳。”


    梁東明淡然一笑,抱拳躬身,嘴角不經意間彎成弧形,暗忖道:


    “嘿嘿,和小爺我玩心思,尉遲大叔啊,你是不知我的深淺哦。要說演戲,連王九爺和百花姐姐這樣的先天強者都被我忽悠得東倒西歪的,何況是你呢!”


    尉遲雄哪裏知道這小子一肚子花花腸子,還在心中稱讚此子行事謹慎,少年老成。他徐徐唿出一口氣,語氣變得莊重深沉,緩緩道:


    “我乃是先天後裔,身具神獸青龍的血脈,所修煉的先天煉體術乃是,青龍訣!”


    “後裔?青龍血脈?”


    梁東明訝然失色,腦中浮現出氏族典籍中的相關記錄,猛然大驚道,


    “大叔難道就是傳說中,除了身具靈根的天選之人之外,最具修仙潛質的血脈一族?”


    尉遲雄嗬嗬一笑,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


    “我是後裔不假,但你所說的最具修仙潛質的血脈隻是族中的傳說罷了,經曆了無數歲月,現在的傳承下來的後裔除了具有一些異能和體質特長之外,和人族已經沒有什麽分別了。”


    “話也不能這麽說,”


    梁東明同樣不以為然,羨慕道,


    “比如這先天煉體訣,你作為後裔,雖然沒有踏入先天但是也能順利修煉。這就是血脈優勢啊。”


    “這個嘛,”


    尉遲雄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晃了晃腦袋,大拇指一掐小拇指,淡然道:


    “相比常人,我們這一族啊,也就多了這麽點微不足道的血脈優勢。哈哈哈!”


    這是赤裸裸的炫耀吧!梁東明心中突然不爽了,他自己為了修煉九轉煉體訣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在這個大叔眼中竟然是微不足道的一點血脈優勢。


    太氣人了!太可恨了!能說出這樣的惡毒之言,這個大叔要麽就是個鋼鐵直男,要麽肯定是個腹黑大老攻。仔細想想,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心情憂鬱的梁東明,翻了個白眼,忍住吐槽的衝動,心念一動,一挑眉,突然道:


    “喂,大叔,你們這些帝國貴賓這次到東邊來,恐怕不隻為了邊境防務吧!你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雖然打不過你,但是我可不傻!你要是覺得這是什麽高度機密,不說也罷。我最不喜歡勉強別人了。”


    梁東明嘴裏說著不勉強的話,但倏地提高了音調,拉長聲音,在尉遲雄開口之前,搶道,


    “但是,倘若此事事關我們五裏氏族的安危,大叔要是真把我當朋友,那就給我透個底兒唄!”


    最後一句,梁東明雙手交叉放在下頜處,眨巴著眼睛,腦中想象著弟弟東亮的憨貨模樣,盡力模仿,顯出真誠單純之態,一副你不告訴我真相,你就不把我當朋友的表情。


    尉遲雄愣了愣,還真的被梁東明這副無賴做派給唬住了。不過,他瞬間迴過神來,仰頭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徐徐吐出,麵色已經變得肅然起來。梁東明一怔,感覺這大叔的表情不大對勁兒。


    “告訴你也無妨,以你的實力,相信很快也會知道。”


    深潭般的眼眸直直盯著梁東明,聲音平穩而有力,尉遲雄開口道,


    “這次我們來到東境是為了,讖書!”


    “讖書!”


    氏族議事廳偏廳,除了大梁兩位皇室殿下,崇銘、江秉之、五裏氏族族長梁劍甫、費雲晟和四長老之外,身著一黑一白衣衫的蒙麵男女也在其中。


    此時氣氛凝重,五裏氏族這邊所有人全都是一臉震驚的神色,似乎聽到了什麽驚世駭俗的消息。眉頭緊鎖的梁劍甫抬頭望向四皇子,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實的,遲疑著,再次確認道:


    “寒殿下的意思,是說斬龍大澤內藏有可預知天下大勢的上古奇物,讖書!”


    “不錯,這也是我們此次東來的最終目的。”


    秦睿寒鄭重頷首,繼續道,


    “據此八百裏的斬龍大澤,上古讖書已經出世了。半月前,皇帝陛下已經派人前往,探明了此事。”


    梁劍甫眉頭稍展,心中微微一鬆,撫須道:


    “既然皇帝陛下已經派高手前往,奪取讖書想必已是遲早之事。”


    說著,他有意無意地瞥向兩位皇族殿下,見兩人肅然不語,又見江秉之、崇銘等人也是一臉鄭重,毫無輕鬆之感。


    梁劍甫心中一凜,再聯想到這些帝國權貴來到氏族以後的言行,隱隱感到此事恐怕沒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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