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受到過如此關注的梁東亮感覺到眾人炙熱的目光,口腔停止了咀嚼,圓圓的眼睛眨了眨,露出一絲疑惑,還有一絲畏懼。見如此神情,梁東明微微一笑,提高語調,極為肯定地說道:


    “沒錯,我二弟梁東亮就是黑金玄梅精魄的血脈傳承者,半年之後將會覺醒血脈之力。這是王九爺親口和我說的!”


    “哈哈哈哈,天佑我梁氏啊!老三,你生了個好兒子!”


    梁劍龍仰天長笑。二伯梁立根和五叔梁立鬆激動地拍著依舊有些愣神的梁老三,連聲說道:


    “三弟,恭喜,恭喜啊!”


    “三哥威武呀!東亮給你長臉了!”


    黃竹蘭的眼中閃著淚花,已經飛奔離席,將梁東亮一把摟在懷裏。黃玉清夫婦還有幾個舅舅以及黃梅和梁東川等人也是歡喜溢於言表。


    在眾人的喧囂恭賀聲中,梁老三終於迴過神來,看了看梁東亮,又看了看妻子竹蘭,再看了看黃梁兩家的各位長輩兄弟。


    他突然起身,拿過兩個大海碗,斟滿酒,走到黃竹蘭麵前,一臉柔情地看著結發妻子。黃竹蘭鬆開梁東亮,接過酒碗,眼中含淚。


    “蘭子,這些年,辛苦你了!老三敬你!”


    兩隻碗輕輕碰了一下,接著夫妻二人對飲碗中酒。眾人轟然叫好。放下酒碗,梁老三的眼中已經有些霧氣了。似是酒氣,更似是淚花,他伸出粗糙的大手,滿臉慈祥地摸了摸梁東亮的小腦袋,笑罵道:


    “小兔崽子,還真老子長臉呀!”


    此時,黃梅單手托著腮,一臉羨慕地看著姨母和姨夫。此情此景也感染到了她,淚水不知不覺已經順著眼角流淌而下。


    突然一塊手帕出現在眼前,輕輕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痕。黃梅一怔,側轉臉頰,正好撞上梁東川溫柔的目光。緊接著,她感到垂在桌下的手被一隻寬厚的手掌緊緊握住。


    黃梅身子微震,感覺身體都要融化了一般,偷眼觀瞧桌上的其他人。大家還沉浸在的喜悅中,或是舉杯對飲,或是高聲談笑,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的小動作。少女微微舒了口氣,心中欣喜,陣陣甜蜜的戰栗席卷全身,不禁迴握住梁東川的手。


    這一切卻被一旁的梁東明看了個一清二楚,吃了滿嘴狗糧的梁東明麵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是對梁東川腹誹不已,暗忖道:


    “東川大姐夫好會呀!分明就是個撩妹高手,還在我麵前裝正經!我的黃梅大姐看來已經徹底淪陷了!如此看來,我會不會很快就會有小外甥了呢?”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一直並未多言的外公黃玉清突然道:


    “東明,既然是東亮的事,王九爺為何會叫你去呢?莫非還有什麽其他要事?”


    沒錯呀,梁東亮是血脈傳承者,王九爺為何會將梁東明帶入祠堂呢?這一點確實很反常。


    屋內所有的人心中都是一凜。剛才大家乍一聽聞梁東亮傳承黑金玄梅精魄,先是大驚,接著大喜。反而忽視了王九爺帶梁東明進入祠堂這件事。


    黃玉清此問瞬間讓眾人恢複了理智。梁劍龍大有深意地看了黃玉清一眼,轉頭問道:


    “東明,莫不是九爺有令,不方便說?”


    這句話一出口,眾人心中頓感釋然,不禁紛紛點頭,暗讚大長老果然心思縝密。定然如此,否則梁東明怎會不說呢?可越是這樣,心中的好奇心更甚了。


    見眾人的目光再一次投注到自己身上,梁東明暗自歎了口氣,隻得再次站起身,摸了摸鼻子,淡然道:


    “嗯,也沒什麽不能說的,就是……”


    說到此處,他頓了一下,麵露似笑非笑的表情,徐徐說道:


    “我的武道修為到達九品巔峰了!王九爺叫我過去,指點了一下我的修為。”


    “轟——”


    堂屋內的所有人隻感覺腦中一陣轟然狂響,宛如當頭被一道驚雷劈中,全都呆若木雞。梁東明的語調不高,但是字字清晰,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十歲!武道九品巔峰!


    五裏氏族五百年的血脈傳承,不是沒有天才人物出現。且不說高祖輩的王九爺,當世三代子弟之中,梁劍甫已經躋身大宗師境強者,四大長老的修為也都在八品以上。


    第二代也有不少資質出眾之人,如梁氏的立根、立鬆、立鋒,黃氏的正山、正貴,王氏的坤嶽、坤泰,費氏的嘯淵等等,都是修為達到到五品以上的高手。其中梁立鋒更是獨領風騷,武道八品,遠超同輩。


    而第三代,也有青出於藍之勢。梁東川、黃梅、費澤海早早的就覺醒了梅魂血脈,如今再加上梁東亮。單單梅魂血脈的傳承者就有四人。


    此外,梁東川還是身具靈根的天選之人。這些人的年齡大多不滿二十,潛力巨大,都是氏族未來的希望。


    但是五百年來,五裏氏族從未出現過十歲就達到九品巔峰的先例。而且梁東明是在既沒有覺醒梅魂血脈,也沒有靈根加持的前提下做到的。隻能用匪夷所思來形容。


    二爺爺梁劍龍一臉驚駭地站起身來。外公黃玉清和外婆過之英已經因為激動而熱淚盈眶了,兩位老人也互相攙扶著站了起來。接著,其他人也陸續起身。全都怔怔地盯著那個少年人。


    老爹梁立順和老媽黃竹蘭抑製不住地顫抖著。他們雙手緊握,臉上是笑容,眼中是熱淚。


    這一刻最幸福的人,不是梁東亮,也不是梁東明,而是他們的父母和至親。


    梁東明摟著小東亮的肩膀,迎著眾人的灼灼目光,雖然在最後時刻,他還是有所保留,沒有將自己真正的修為說出來。但看到這些親人的反應,心中不禁發出一聲慨歎:


    “讓這些值得自己守護的至親自豪,這種感覺也不錯!”


    這一夜,梁老三家徹夜燈火通明,通宵暢飲。直到雞鳴報曉,天光大亮,眾人才陸續散去。酒量不佳的梁老三喝了整整三大壇陳年老酒。


    若非他自身好歹也有武道四品的修為,說不定就要醉死當場了。最後是被幾個叔伯兄弟合力抬迴臥房的,雖然到最後,梁老三已經神誌不清了,但是嘴裏卻無比清晰地喊著一句話:


    “我梁老三,這輩子值了!死而無憾了!”


    月落日升,天色已經大亮了,杯盤酒盞早已收拾幹淨,堂屋內依舊飄著淡淡的酒香。老爹的鼾聲如雷,隔著牆也能清晰地聽到。


    以往最討厭老爹鼾聲的老媽今日卻毫不在意,不但替醉酒的老爹洗漱幹淨,而且同床而眠,大有久別勝新婚之感。


    可憐東明、東亮兩個孩子在眾人離開之後,收拾碗筷,清掃地麵,辛苦了大半個時辰才把淩亂堂屋打掃幹淨。


    一宿沒睡,梁東明的狀態倒還正常,梁東亮已經哈氣連天,掛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一臉疲倦之色。將最後一個空酒壇子搬到後院牆角堆好,二小子口中嚷嚷著:


    “我不行了,我要去睡覺了。大哥,除了吃飯,啥事都別喊我!”


    說著,小胖墩立馬進入狀態,跌跌撞撞,雙眼半閉,鼾聲大起,一溜煙鑽進了臥房。


    後院瞬間寧靜了,桃樹上花蕾沾滿了露水,含苞待放。鳥啼振翅隱匿其中。梁東明緩緩抬頭望天,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又徐徐地吸了口氣,若有所感,自語道:


    “未覺清風深處雲影動,但聞桃花香中晨鳥鳴。好詞,好意境啊!唉,我也是個文人呀!奈何文道不興,文道不興哦!”


    自憐自艾了一番之後,也不見他如何動作,身形一動,化為一道殘影,躍出院牆,朝南邊的襄江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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