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不需要集中注意力進行瞄準,因此林衍借機觀察到了整個戰場的情況。


    他這邊,亞瑟率先開槍擊倒那名站在馬車上的機槍手後,又啪啪兩槍撂倒了站在馬車左側的兩名平克頓偵探。莎迪和亞瑟相比槍法稍遜一籌,且兩人的射擊習慣也不盡然。亞瑟第一槍往往是奔著敵人的腦袋去的,一槍不中才會在敵人的軀幹,特別是心髒周圍補上第二、第三槍。莎迪就不一樣了,為了求穩,她一般不會照著敵人的頭部射擊,所有的子彈全都是奔著敵人的身體去的,且隻要不把敵人打躺下,她絕對不會換下一個目標。這迴莎迪就遇到了一個硬茬,在先手命中一個背對她的平克頓偵探兩槍的情況下,對方還能強撐著轉身找到莎迪並舉槍和她進行對射,盡管莎迪在兩秒鍾之內打空了兩把槍的彈倉,打進他體內至少七顆子彈,哪怕這人已經無力反擊,但他就是硬撐著不倒,氣得莎迪邊換彈邊罵街。


    再說達奇率領的中路小隊:達奇和邁卡都是足以媲美亞瑟的一頂一的神槍手,另一個站在馬車上的機槍手就是達奇開槍擊殺的。他和邁卡幾乎瞬間便肅清了站在馬車旁的幾名平克頓偵探,除了米爾頓。


    在範德林德幫反擊的前一刻,被預想中的勝利衝昏頭腦的米爾頓終於察覺到事情好像有那麽一絲不對勁,這群人的反應太平靜了。就在剛才,他從其中一間敞著門的房間中確認這間屋子起碼是有人的,可這麽半天過去了,這間屋子還燃起了熊熊大火,屋內之人別說反擊了,就連一點動靜沒有發出來,要說屋內之人都死在了馬克沁機槍的掃射之下,那他是一萬個不相信,他不相信這群跟自己三番兩次交手的犯罪分子會這麽輕易的死去。刨去這個錯誤答案,正確答案也就顯而易見了——這群人肯定是從別的什麽地方逃走了。所以他剛才衝著這排木屋叫囂不光是為了刺激這群人,同時也在不斷尋找他們待會可能出現的位置。


    這群人的馬還都在馬廄中,所以這些人從木屋出來後的第一選擇肯定不是逃跑,而是反擊。這處空地的左側有一間倉庫模樣的建築,米爾頓斷定這群人待會大概會從這裏邊衝出來,因此他和他身邊的人全都將注意力放在了這座倉庫上。


    米爾頓全神貫注地盯著倉庫大門,隻要讓他看出一絲端倪,他就會和手下的人一齊將這座大門打成篩子。可盯了半天,敵人卻遲遲不出現,米爾頓不經意地往旁邊一掃,腦中突然浮現出另一種可能。想到這點後,他試探性地迴了下頭,卻瞬間驚出了一身冷汗。


    媽的...還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米爾頓迴頭的時候,恰好是範德林德幫展開進攻的那一刹那,在這危急關頭,米爾頓顧不得開口提醒手下敵人就在身後,一個側滾翻消失在達奇和邁卡的眼中。


    “呦嗬,這個雜種的直覺還挺敏銳的,我看你能跑到哪去!”邁卡獰笑一聲,沿著米爾頓撤退的軌跡追了上去。


    反擊小隊的最後一組是由哈維爾、查爾斯、藍尼和西恩組成的四人小隊。林衍根據以往跟這幾人作戰得出的結論是:哈維爾和藍尼跟莎迪的槍法在伯仲之間,查爾斯慣用的武器是一把短銃,近戰無敵,但遠距離準頭實在不怎麽樣。不過查爾斯的弓術一流,用百步穿楊來形容也不為過,完全可以彌補短銃的不足。幾人中槍法準頭最差的是西恩,自搶劫火車那件事過去之後,西恩在亞瑟的刺激下苦練了一陣槍法,如今勉強可以躋身幫派槍手的第二梯隊。


    這四人雖然準頭差了點,不過人數完全彌補了這點不足。戰鬥開始後,三個小隊要對付的敵人人數幾乎是一樣的,但他們那邊的戰場卻是槍聲最激烈的地方。


    由於達奇事前的交代,比爾算是三個小隊之外的編外人員。戰鬥開始後,這個大塊頭抱著他那把寶貝步槍找到一處視野極佳的位置,架好槍全神貫注地盯著戰場上的情況,任何想要登上載有機槍的馬車的敵人都會被他無情地擊斃。


    出現在拉凱的平克頓偵探並不多,林衍手中的槍隻來得及射出十幾發子彈,戰鬥便毫無懸念的結束了。直到戰場上再沒有活著的敵人後,達奇留下一部分人打掃戰場,另一部分去統計己方有沒有出現傷亡什麽的。


    統計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所有後勤人員安然無恙,事發時在另一間木屋的艾比蓋爾與小傑克也幸運地躲過了這一劫。不過剛才參與戰鬥的槍手中有人不幸受傷:西恩被一枚流彈打中了肩膀,好在隻是皮外傷,就算斯旺森牧師不在,其他人也能幫他處理好傷口。


    戰鬥停止沒多久,從傍晚就開始下的小雨也停了。木屋的大火還在燃燒,沒了雨水的阻礙,大火迅速蔓延到了臨近的房屋。從距離大火最近的木屋開始,剛結束戰鬥的幫派成員馬不停蹄、七手八腳地從屋中把財物搶救了出來。看著愈發旺盛,在黑夜中猶如一盞明燈的火光,何西阿走到達奇身旁,歎了口氣,“看來我們必須得連夜搬家了。”


    達奇習慣性地摸向胸前放雪茄的口袋,卻摸了個空。他作勢撣了撣衣服上的灰塵,惱火地說道:“是啊,顯而易見的問題。”


    “皮爾遜先生,格裏姆肖女士,把搶救出來的東西打包裝車吧,沒事的人都去幫忙,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兒,趁那些平克頓偵探再次找過來之前。”達奇衝著不知所措的人群大聲指揮道。


    “我們這迴往哪走,達奇?”亞瑟走過來詢問。


    “往哪走...往哪走...”達奇望著火光輕聲呢喃了兩聲,自言自語道:“我們不能往東邊走,不然就走到海裏去了,不能往東的話...那麽答案就顯而易見了,我們隻能繼續北上,去到山裏或者別的什麽地方躲一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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