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林衍微微側身,讓他看到自己身後的莎迪。


    “如果說...我帶人來呢?”


    “呃,這個...”售票員愣了一下,“瑪喬麗小姐她沒有說,按理說是要買票才能進場的。”


    哈勒赫劇院的票價不便宜,要是貿然把人放進去,這名售票員沒準就得自掏腰包把虧空補上了。


    “這樣啊...那就來一張票吧,一點鍾的。”說著,林衍掏出錢遞了過去。


    從售票員手中接過票,林衍迴頭衝莎迪揚了揚道:“走吧,我們找個地方坐一會,再吃點東西,等會我請你看表演。”


    哈勒赫劇院的演出采取的是輪換製,那天由哪個團隊表演什麽節目都在劇院門前的節目單上寫得明明白白,林衍進來時注意到今天的表演跟他上次看的完全不一樣,這才又幫莎迪買了張票。


    二人剛吃完早飯沒多久,本就不太餓,因此也不著急找吃飯的地方。林衍帶著莎迪在劇院附近轉了轉,最後相中了一間裝修有些簡陋的小酒館。酒館門口掛著一塊小黑板,上麵寫著部分酒水以及食物的價格。上麵的價格相當親民,林衍正是看中了這低廉的價格,如今囊中羞澀的他去這種地方消費是再適合不過的了。


    推開這間名為“伊麗莎白”的小酒館,林衍發現其內裏的空間跟它的招牌一樣小,除了一條較長的吧台之外,就隻有靠牆靠窗零星分布的幾套桌椅,整個酒館滿打滿算也就能容納十幾名客人。


    即使這樣,林衍進來後還是感覺這裏空蕩蕩的,因為除了剛進門的林衍之外,整個酒館就隻有一個客人。


    酒保身後的酒架也寒酸得可憐,林衍意識到門口小黑板上羅列的寥寥幾種酒水並不是那上麵隻能寫那麽多,而是酒館裏的酒水種類一共就這麽幾種。


    看到林衍進來,站在吧台前的那名客人操著一口蹩腳的英語向林衍打招唿道:“午安,朋友。相遇就是緣分,請我喝杯酒如何?”


    林衍有些無語地看著這個厚臉皮的npc,“既然是緣分,那為什麽不是你請我們?我們是兩個人,其中的緣分肯定要比你一個人的多。”


    聽到林衍的迴答,酒保拍著吧台歡唿道:“哈哈,這次我贏了!願賭服輸,掏錢吧,切斯。”


    “喔,該死!”那名叫做切斯的外國人懊惱地甩出五美元,“我還以為你們美國人都很大方呢。”


    看到這一幕林衍更無語了,合著這二位是拿自己當打賭的工具了。


    “喝點什麽,兩美元之內的我請客。”贏了賭局的酒保笑眯眯地招唿林衍。


    “呃...來兩杯檸檬水吧。”昨晚痛飲留下的後遺症讓林衍本能地過濾掉了所有帶有酒精的飲品。


    “來酒吧要檸檬水喝,你可真有意思,請問你們是還沒成年嗎?”輸了賭局的切斯沒好氣地諷刺道。


    林衍側過頭打量了這個外國人幾眼,“隻是五美元而已,沒必要這麽咄咄逼人吧?”


    “這與錢無關!你知道嗎,你打破了我對這個國家的美好想象,我以後的創作很可能因此一落千丈,這可不是用錢就能衡量得了的。”


    “沒這麽誇張吧?”林衍覺得他要是再形容下去,沒準地球毀滅都能跟自己扯上關係。


    “誇張?不不不,我是個寫實向藝術家,說話從不誇張。”


    “藝術家?”聽到這個頭銜,林衍臉上的表情愈發微妙起來。他不懂藝術,但在他看來,藝術家在某些時候跟神經病沒什麽兩樣。“你是搞什麽藝術的?”


    酒保噗嗤一聲再次笑了起來,他拍著切斯的肩膀起哄道:“快把你剛才畫的那些素描給這位先生看看。”


    切斯瞪了酒保一眼,一臉坦然地掏出一張小紙片拍在吧台上。“笑什麽?這本來就是藝術,別說你頭一迴看到它的時候不是這麽認為的。”


    紙片隻有巴掌大小,上麵是一幅鉛筆素描,寥寥幾筆便簡單勾勒出一位女士的豐腴體態。


    林衍這下更無語了。“人體藝術啊...”


    “不要在乎這些細節,這隻不過是我跟他打賭時隨手畫的。”切斯整了整衣領,自我介紹道:“切斯·夏特奈,法國人,畫家,人體隻是我繪畫的一個分支。”


    林衍喝了口檸檬水,指了指自己。“傑米,無業遊民。”


    “噢!”切斯挑了挑眉,“恕我直言,無業遊民可不會穿成你這樣。”


    “那是你見識得太少了。”林衍順手把吧台上放杏仁的碟子端到了自己這邊。“城市限製了你的眼界,多出去走走吧。”


    “哈!你還是第一個叫我這麽做的人。”切斯伸手從碟子裏抓過幾顆杏仁,“我承認大多數時間我在城市裏裝模作樣,到處炫耀,不停抱怨,”他隨手將一顆杏仁扔進嘴裏,嘎吱嘎吱地嚼著,“但我去過世界上很多地方,看過各色的風景,見過各式各樣的人,並且還發現了一個永恆的真理。”


    發現對方沒有繼續說下去,林衍好奇問道:“什麽真理?”


    “說了這麽半天,你還不肯請我喝一杯嗎?”見勾起了林衍的興趣,切斯微笑道。


    “好吧,喝什麽?”林衍妥協了。


    “白蘭地~”切斯將酒的尾音拉得長長的。


    “給他來一杯。”林衍朝酒保使了個眼色。


    趁酒保轉身拿酒的功夫,林衍看向這個法國佬:“現在能說了吧?”


    “當然,我的朋友。”切斯把胳膊搭上林衍的肩膀,“我得出的真理就是——別相信什麽藝術,那些都是騙人的玩意,還是相信女人吧,起碼她們是看得見摸得著又能給你快樂的。至於藝術,白癡才信。”


    “...就這?”林衍還以為是多有哲理的話呢。


    “相信我。”切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迴味了片刻繼續說道:“這兩種我都試過,女人才是最好的,好太多了。”


    整了整胡型,他朝林衍微微躬身道:“抱歉,我要先行離開去尋找靈感了。這幅素描就送你了,雖然不值什麽錢,不過你倒可以用它來擦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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