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亞瑟一聲令下,他伏著身體帶著莎迪林衍幾人向木屋前方的敵人緩緩走去,約翰也打起精神拔出腰間的匕首走向木屋後方的敵人。


    “我去解決左邊的敵人,右邊那個歸你,注意他們手裏的燈,不要打破了。”亞瑟向前走了幾步之後,輕聲對走在他身邊的莎迪說道。


    “我知道。”莎迪簡單的迴了一句,然後和亞瑟一左一右從後麵悄悄跟上各自的敵人。


    莎迪離得比較近,她貓著腰,踮著腳尖來到那名奧德裏斯科幫派成員身後,發現這個敵人身高明顯高出她一截之後,他決定采取聲東擊西的戰術。林衍見她悄悄向她身前的敵人旁邊扔出了一個什麽東西,那名幫派成員也是警覺,聽到異常的聲音後立刻矮身,同時舉起手中的油燈看向那個方向。莎迪則趁機走到他的側麵,左手握著亞瑟給她的剝皮小刀狠狠刺向對方的脖子,右手則繞過他的頸部捂住了對方的嘴。


    一下,兩下,莎迪對著對方的脖子連刺好幾下,直到對方手裏的油燈落地她才從剛才的癲狂之中清醒過來。看著恰好落在地上的油燈,她輕輕舒了口氣,差一點整個行動就因為她剛才不理智的行為而功虧一簣了。


    看到莎迪解決了她的目標,林衍將目光看向更遠處的亞瑟。因為光線的原因,林衍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黑影悄悄跟上了提燈的另一名敵人。那個黑影在敵人身後緩緩起身,右手的匕首插入他身前的男人的頸部,左手在同一時間捂住了對方的嘴,身體則貼緊前麵那人的身體,防止他掙紮。一擊之後,他沒有再次進攻,而是用拿匕首的手抓住了前麵的人提著油燈的手臂,然後順著他的手臂向前抓住了他手中的油燈的提竿。


    各自解決掉敵人後,林衍看到亞瑟和莎迪再度會合,然後再次分開向另外兩名放哨者的身後摸去。亞瑟臨走時還向林衍那個方向做了個手勢,意思是讓林衍帶著基蘭守在門口。借著屋內透出的微光,林衍看到且看懂了亞瑟的意思,他一手握槍一手抓著基蘭的後衣領將他帶到了亞瑟指的地點。


    木屋前是一片空地,借著屋內漏出的光,林衍隱約看清了這裏的布局。這裏原本應該也是一片林地,但奧德裏斯科幫將這附近的樹木砍光後建了這個木屋,一些沒有被用上的樹幹零散地擺在木屋前方。在更遠處,林衍還看到了兩輛馬車的輪廓。


    林衍帶著基蘭躲在一棵倒下的樹幹後麵,蹲下身靜靜等著亞瑟和莎迪迴來。不一會,亞瑟率先出現,過了沒多久,滿臉是血猶如殺神的莎迪也走了過來。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看亞瑟身上幹幹淨淨的,再看莎迪臉上、身上到處都是血跡,林衍不難想象被莎迪當做目標的敵人死的有多慘。


    基蘭也看到了莎迪渾身是血的樣子,此刻的她更是噤若寒蟬,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木屋內的眾人還沒有察覺到死神的降臨,林衍離得這麽遠依然能隱約聽見屋內歡快的笑聲與說話聲。


    “嘿,所以說我們到底弄了多少?”


    “弄到多少都沒關係,重要的是我們宰了多少個傻瓜去喂禿鷲。”


    “要是警察發現是我們幹的,那我們足以上《時代論壇報》。”


    “哈哈哈,你們說要是警察發現是我們幹的,他們會派出多少警探來抓捕我們。或者通緝令之後,我們的腦袋能值多少錢?”


    “我覺得起碼會有二十名。”


    “我們每個人的腦袋少說也要值個80塊。”


    在這些人的交談聲中,估摸著約翰也解決了自己的目標後,亞瑟和莎迪緩緩走向木屋的正門。


    亞瑟先是來到窗邊,偷偷向屋內探頭張望了一下,然後向莎迪伸出了五根手指,示意她屋內有五個人。之後他迴到門前,做出一個我要進去了的手勢,莎迪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


    接著亞瑟一腳踹開房門,先是掃了一眼,然後在屋內眾人的驚叫聲、辱罵聲中開槍了。他身後的莎迪也閃身進入屋內加入了射擊的行列。從後門進入的約翰沒有出現在這個大廳內,因為大廳內沒有後門。幾聲槍響過後,木屋大廳裏的幾人全部倒在地上。這時木屋的另一側也傳來幾聲槍響,並且木屋內的唯一一個房間也響起了敵人的唿喊聲。


    “約翰,你那邊怎麽樣?”亞瑟朝屋內另一個方向喊道。


    “沒有科爾姆,隻有兩個雜毛。我們一起搜索一下剩下的這間房間。”


    約翰剛說完,木屋內唯一的房間就被人從裏麵踢開了。屋內的敵人開始借著自己的優勢守著房間內開始進行反擊。


    在屋外的林衍隻聽見屋內傳來幾聲短暫的槍聲,過了一會又響起了連續但不密集的槍聲。就在這時,他看到一個人影站在窗前,林衍立刻按住基蘭的頭,同時自己也低下頭躲在樹幹後麵。那人向屋外看了一眼,確認沒有人把守之後,他打開窗戶,準備從屋內跳出來。


    終於輪到我表現的時候了!


    林衍將左輪手槍瞄準那個人,在他剛跳到屋外,還沒來得及高興的時候,“砰砰砰!”林衍開啟“死神之眼”連開三槍,分別打在那人的雙膝和持槍的手掌。對方應聲而倒,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木屋房間內的敵人還在反抗,聽到跳窗出去的同伴中槍的聲音,他們徹底瘋狂了,叫喊著舉著槍衝了出去,亞瑟、莎迪和後麵的約翰同時開槍,將衝出房間外,還想負隅頑抗的二人打成了篩子。


    接著他們分頭搜查了整座木屋,在大廳內,亞瑟失望的宣布道:“沒有發現科爾姆,我們來的不是時候,他今天晚上不在這。”


    “剛才有個人從窗戶翻出來,被我打中了,你們看看認不認識。”林衍再沒有聽到屋內的槍聲,他目不轉睛地盯著窗戶外的那人,然後帶著基蘭走到正門口,衝屋內的三人喊道。


    三人衝出木屋,戒備著朝窗外還在發出呻吟聲的那人走去。亞瑟走到那人身前,蹲下身伸出手將那人身體翻了過來。對方手中已經沒有了槍,看到三個人拿槍指著他,他舉起雙手,虛弱地說道:“我投降,請不要殺我。”


    當莎迪再次看到那張他做夢都想親手毀掉的臉後,怒不可遏的她上前一腳踢向那人的腦袋,將他踢昏了過去。他還想繼續動手,被亞瑟起身攔了下來。


    “你幹什麽,別攔著我!”莎迪衝亞瑟吼道。


    “就是他殺了你的丈夫?”看到莎迪這幅模樣,亞瑟立刻就猜出了原因。


    莎迪找機會又踢了那個人幾腳。“沒錯,就是這個狗娘養的,就算他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他。”


    “難道你不覺得現在就殺了他有點太便宜他了嗎?”


    莎迪停下身體的動作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亞瑟笑了笑。“不要急,我們先把他帶迴去,等從他口中問出科爾姆的下落之後,你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


    接著亞瑟看向基蘭,說道:“小子,雖然沒有抓到科爾姆,但你也算幫莎迪找到了仇人。你走吧,我放你一條生路。”


    基蘭這時卻抗議道:“你這跟殺了我有什麽兩樣!科爾姆沒有死,奧德裏斯科幫就不會解散。在外麵,科爾姆不會讓我活著的。要麽你們現在就殺了我,要麽就讓我成為你們的人。”


    亞瑟思索了一會,這才說道:“那好吧,我迴去跟達奇說饒你一命。”


    基蘭聽後開心的舉起被綁住的雙手說道:“那你們是不是能給我解開了?”


    亞瑟拿刀將綁著基蘭雙手的繩子割開後,基蘭再次說道:“屋子裏你們搜過沒有,記得搜查一下煙囪,他們喜歡把錢藏在那裏。”


    “好吧。約翰、傑米,你們帶著基蘭搜一下屋子裏看有什麽值錢的東西,我和莎迪把這個家夥的傷口處理一下,然後我們趕快離開。”


    林衍第一次進入木屋內,屋內的東西不多,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具屍體。有了上次的經曆,林衍下意識地將這些人忽略,強迫自己不去看他們。進門對麵的牆上是一個壁爐,上麵掛著一個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頭骨,四周的牆上也掛著幾張動物的毛皮和幾架鹿角。基蘭進屋後就直奔正門對麵的壁爐而去,林衍見他把手伸進去摸了摸,然後一臉驚喜地說道:“哈!我就知道。”


    伴隨著他說話的聲音,他的手從壁爐裏收了迴來,手中還抓著厚厚的一疊鈔票。約翰在掃蕩完大廳中央的桌子上零散擺放的一些現金之後,不客氣地抓過基蘭手中的鈔票。


    “這裏麵有一半是要留給幫派的,至於你那份,是拿來買你的命的。”


    “嘿!要不是我告訴你們你們頂多也就找到一點零錢。”基蘭不滿地說道。


    約翰輕笑一聲,不屑的說道:“你不說你覺得我們會搜不出來嗎?拜托,大家都是強盜,錢該藏哪你覺得我會不清楚?”


    基蘭沒說話,他有些悶悶不樂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約翰接過錢,搜索的更加起勁了。除了酒和食物之外,屋內的現金、香煙和藥酒統統進了他的腰包。林衍也在屋內轉了一圈,出來時手裏多出了一把現金。


    屋外,亞瑟打破了一盞油燈,現在正拿著一根木棍在油燈的火苗上燒著,看樣子是想通過燙傷讓那個被林衍擊中的人快速止血。見林衍他們出來,他拿起已經著火的木棍,對著林衍打出的傷口杵了過去。


    劇烈的疼痛讓那個人再次清醒過來。看到亞瑟為他治傷,他以為自己的求饒管用了,顧不上傷口的疼痛,連忙諂媚地感謝亞瑟。


    亞瑟笑了笑沒有理他,對出來的三人說道:“我們走吧,基蘭,你從這騎一匹他們的馬走,這個人暫時由我負責。”


    莎迪目光冰冷地望著不斷說著感謝的話的殺夫仇人,直到亞瑟將他捆好扛上肩膀走遠,他才對依舊留在她身邊的林衍說道:“謝謝你。”


    林衍對莎迪的感謝有些摸不著頭腦,他好奇地問道:“謝我什麽?”


    莎迪邊走邊自顧自的繼續問道:“你看到那個人逃出來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他?”


    林衍摘下帽子撓了撓頭,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還沒真正殺過人呢,下不去手,所以就打傷了他。”


    莎迪聽了林衍的解釋後嘴角微微上翹,喃喃自語道:難道這就是天意嗎?


    林衍這時也明白了莎迪剛才為什麽要感謝他。因為自己的一時仁慈,這才給了莎迪親手為亡夫報仇的機會。這要是換成他,一樣也會感謝那個把機會留給自己的人。


    在迴去的路上,眾人沒有去的時候說的那麽多,畢竟這一趟沒有抓到科爾姆,白白浪費了一次能徹底結束兩個幫派之間恩怨的機會,但也不是沒有收獲。其中最大的收獲自然是這次行動的發起人莎迪。她跟科爾姆倒是沒有什麽多深的恩怨,她的目的一直是找到殺死他丈夫的那個人,然後親手為亡夫報仇。林衍不經意的舉動成全了她,這直接解開了她的心結。


    路上,莎迪和林衍吊在隊伍後麵,她和林衍說了很多關於她和她丈夫的事。


    “我親愛的亞克,他是個非常好的男人。我們結婚幾年了,感情一直都那麽好。他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我每天,每時,每刻不在想著他。如果可以的話,我寧願那天死掉的是我。”


    “那天,奧德裏斯科幫路過我家的那天,亞克和我剛從鎮上迴來,我們本來想一起吃一頓甜蜜的晚餐來著。但亞克卸車時看到遠處來了一夥人,他擔心我有危險,就讓我先去地下室躲一下。我當時讓亞克跟我一起去,他卻笑著對我說兩個人都躲起來更危險,沒準那些人隻是路過。就算他們是一群劫匪,他把東西交給他們,他們也會放他一條生路。但我在地下室看到領頭的那個人下馬之後,一句話沒說,就開槍打死了他。那一刻我感覺腦子裏一陣天旋地轉,眼睛一黑就昏了過去。後來也就是遇到亞瑟他們之後的事了,剛和他們在一起的那幾天,我的腦中除了那一聲槍響,就是那個舉著槍露出殘忍微笑的臉。”


    “傑米,那個人把我變成了一個怪物,但我重新變迴人的那天已經不遠了,這都要謝謝你。請原諒我下午的時候那麽對你,我隻是太想為亞克複仇了。”


    林衍聽了莎迪的故事內心五味雜陳。這個世道逼著人變成了強盜,而這些強盜又把和他們以前一樣的人變成了莎迪口中的怪物,這難道就是曆史發展過程中的必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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