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鳳跟著駱辰冥悠兩人路來到一處山洞,隨即盤旋不下,沒有再進前。


    駱辰迴頭看了一眼,這才對冥悠道:“我們進去。”


    冥悠立即跟上,隨口問道:“莫殤呢?不是一直喜歡跟著你說個不停。”


    明顯看到駱辰腳步便是一頓,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囚天尺受損,莫殤還在沉睡中。”幸虧有破魔劍,否則那次他大概會就此身隕。盡管活了下來,在之後,他還是臥床三月不起。


    以駱辰的實力,還會讓囚天尺受損,可見當時的情況何等危險之極。


    一時間,冥悠不知道該說什麽。


    不過,顯然駱辰也不需要她說什麽話。


    隨著漸漸深入,山洞內四壁泛著冰霜,溫度越來越低。


    駱辰止住腳步,對冥悠道:“你進去吧。冰凰性情較為溫和,不會與你為難。”


    “就這樣進去?”不用準備準備?總不能上去就要契約吧。


    “你好生和它談,它若不同意你也不必勉強。去吧。”


    冥悠半信半疑的走進去,直到看到冰凰,她才明白駱辰為什麽讓她直接進來就好。


    白色的鳳鳥展翅,長長的尾羽美麗又高貴,美好的猶如一幅畫卷。


    然而,冰凰卻是被凍在厚厚的冰層中,仿佛一座冰雕。


    冥悠上前,抬手冰層上,近距離細細打量著冰凰。


    不得不說,在她見過的所有神獸仙獸靈獸中,眼前冰凰的外形都算是極為出眾的。


    隻一眼,她便覺得喜歡。


    冰凰是冰屬性靈獸,眼下被冰封,除了它自己冥悠想不到還有誰能封住它。


    冥悠額頭貼在冰上,探出神魂之力,想要和冰凰交流。


    然而,神魂剛靠近冰凰便被一股棉柔之力彈開。


    冰凰在拒絕和她的交流。


    冥悠默默收迴神魂之力,道:“我叫冥悠,希望與你契約,以後同甘共苦相伴相依。”


    冰凰沒有迴應。


    “魔修當道,我迫切渴望變強,希望你能成全我。”


    看著依舊沒有反應的冰凰,冥悠坐了下來,靠著冰雕:“其實你不願意也無妨,隻是外麵那個人希望我來試試,我便隻是來試試。”


    看了外麵的通道一眼,冥悠輕輕歎了口氣,這時候的她仿佛一個傾訴心中思慮的小姑娘,背後的冰凰便是她最好的傾聽者。


    “我總覺得他和別人不一樣,雖然他不喜歡說話,每每都是冷著臉,但他對我很好很溫柔。他好像會發光一樣,我總能在人群中第一眼看到他,隻要看到他,目光就會被他吸引。”


    冥悠兀自說著,又是皺眉:“司命說我喜歡他,可是我有些不安。如果喜歡他,那我大概會迴不了神界。”


    “本來說好了大家互不相欠,再相見便是路人。可是十年了,一見到他我還是覺得很歡喜,忍不住的歡喜。”


    “你說,我是不是中了毒,病入膏肓了?”冥悠蹙眉說著,又像是問自己。


    忽然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臉頰,眼中惘然之色退去。冥悠緩緩起身,看向冰凰:“謝謝你聽我說這些,我該走了。”


    “契約可以……”忽然一道雌雄莫辨的聲音響起,清越優雅,煞是好聽。


    冥悠腳步頓住,驚異迴眸看向冰凰。


    “我隻有一個條件。”


    驚愣之後,冥悠恍然初醒:“你說。”


    “我要你一樣東西。”冰凰的聲音在冥悠識海中響起:“等時候到了,我便會自取。”


    “如果要我的命我可不會給!”


    “不會與你太過為難,甚至不會影響到你。”


    “……這樣的話,那我同意了。”


    直到出來,看到駱辰,冥悠笑了笑:“我們迴去吧。”


    駱辰點點頭,便準備向外走。


    “你都不問我結果嗎?”冥悠追上去問道。


    “結果還要問嗎?”駱辰淡淡反問。


    “也是……我表現得過於明顯了。”


    駱辰不置可否。


    然而一出山洞,便看到火鳳當頭衝了過來。


    伴隨著一聲悲憤的長鳴,火鳳撞在了山洞口,頓時一片山石塌裂。


    下一刻冰凰的身影出現在半空,和火鳳纏鬥在一起。


    冥悠從地上爬起來,便隻看到被亂石砸到的駱辰。


    “駱辰!”冥悠趕緊上前把碎石扒開,急得眼睛發紅。


    “無事,隻是傷了腿。”駱辰坐在地上,蒼白著臉說道,右小腿被山石砸到,現在已經使不上勁了。


    “都這樣了還沒事!”小腿上血肉模糊,慘不忍睹。虧他還能鎮定的說沒事!


    看了眼駱辰手邊的長劍,冥悠抬手去拿,卻是被駱辰抓住手腕阻止了她。


    駱辰氣息有些不穩,低沉出聲:“做什麽?”


    “我的血可以幫你治療外傷。”


    “不需要。”駱辰揮開冥悠的手,抓起手邊的劍,撐在地上艱難的站起身。


    冥悠趕緊扶住他:“為什麽不要?你現在明明很需要!”


    駱辰低頭看著冥悠,道:“有些東西欠的太多,還不了。”


    “……沒關係,不用你還。”冥悠認真的看著駱辰:“是我自願幫你的。”


    駱辰的眼中多了一抹複雜,最後隻是摸了摸冥悠的頭發,抬步向前走去。


    看著駱辰甚是艱難的一步一步向前走,冥悠沒有再強求,上前扶著駱辰緩步前行。這一次,駱辰沒有拒絕。


    冰凰和火鳳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半空,冥悠也不擔心,問駱辰:“現在去哪?”


    駱辰默了默,抬眸看了四周一眼,隨即道:“秘境出口不定,而且出現的時間不定。我所知曉的瀑布那處出口,現在已然關閉。”


    冥悠點頭:“我們先找一處休息。”


    然而還沒走多久,就有四個魔修出現正麵迎向兩人。


    在駱辰剛準備動作的時候,冥悠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劍:“我來!”隨即迎向四人。


    冥悠身手矯健敏捷,穿行於四人之間沒有絲毫壓力。在這沒有元力可用的地界,與她而言,反而更有利。


    利落的一劍刺入最後一人的心口,冥悠收劍迴到駱辰身邊,一臉清冷肅殺之氣。


    駱辰輕歎了口氣:“走吧,很快就會有別的魔修趕來。”


    隻是,駱辰的速度還是太慢了,十幾個魔修很快追上來。


    冥悠咬牙,便想迴頭再打一場。然而駱辰拉住了她。


    “你身手再好也抵不過他們人多。不必管我,你先走!”


    冥悠瞪大眼睛,憤然道:“要走一起走!我絕不會扔下你!”


    “別任性,聽話!”駱辰看著冥悠聲音多了一絲急切。


    冥悠沒有動,執拗的扶著駱辰不撒手。


    “今日,你們誰也走不了!”一聲略帶熟悉的聲音響起。


    兩個身影出現在眼前,說話的正是俞老,在他身邊的則是提劍不語的冷鋒。


    駱辰神色微怔,這兩人也是多次打過交道了。俞老是陣法高修,在這秘境中沒什麽戰鬥力,可冷鋒是劍道高手,即便用不了元力,動起手來也少有人敵。冥悠絕不可能是他對手。


    身後的十幾名魔修追來,瞬時圍住兩人,卻是沒有動作。


    冷鋒上前,看向駱辰:“你是劍修,我也是劍修。”


    駱辰看著他沒有說話。


    “若是在外界,我自當不會不自量力的請戰,可如今在這秘境中無法使用元力,我倒是想討教駱辰真人的劍招。”


    “可以。”駱辰握住長劍:“若我今日注定隕落於此,隻希望你們能放她離開。”


    冷鋒看了冥悠一眼,隻覺眼熟,多的卻是想不起來,道:“你若打贏我,我便放她走。若是你輸了,你們便一道留下吧!”


    “好!”駱辰應了一聲,執劍一瘸一拐的上前兩步,和冷鋒成對立之勢。


    皺眉看了駱辰的腿一眼,冷鋒沒有說什麽,當即拔劍衝向駱辰。


    然而不過幾個來迴,駱辰的手中長劍竟是被斬斷。


    “這柄逆水寒,和你甚是契合。”駱辰拿著半截斷劍,緩緩道。


    冷鋒垂眼看了逆水寒一眼,迴道:“它便是我的命。”


    駱辰點頭:“比起劍道上的追求和純粹,我不如你。”


    “你這是,認輸了?”


    “並非認輸,隻是心有感慨。”駱辰不解的看著冷鋒問道:“像你這般心性堅定一心劍道,又怎會加入魔門?”


    冷鋒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魔門,也沒什麽不好。即便壞事做盡也是堂堂正正,不像道門奸邪,表麵慈悲背後算計,虛偽至極。”


    “看來,你對道門的誤解很深。”


    “誤解?”冷鋒冷然一笑:“駱辰真人,我敬你是個君子。隻是你向來高高在上,不曾了解過道門的肮髒罷了。”


    見駱辰還要再說,冷鋒一揚劍:“不必多說,我們的比試還沒完!”


    兩人當即又是一番交手。


    看到駱辰身上傷痕一條接著一條,冥悠在一旁看的焦急萬分,此刻駱辰的情況已經很不好了,就拿著那一截斷劍,怎麽看也不像能打敗冷鋒。


    心中暗暗感應冰凰的位置,強忍著沒有衝上前。


    但見逆水寒直刺入駱辰胸口,被駱辰一把抓住,同一時間,駱辰的斷劍抵在冷鋒的咽喉。


    “你輸了。”駱辰看著冷鋒說道,抓在利刃的左手,已經是血流不止。


    冷鋒怔了怔,隨即大笑一聲,坦蕩蕩的道了句:“是我輸了!”


    “記住你說的話。”駱辰扔下斷劍,握住逆水寒的手便是一用力,把劍從體內拔了出來。


    “你不要命了!”冥悠當即衝上前一手捂住他正湧出鮮血的傷口,仔細看了下,還好沒刺在心髒上。


    駱辰搖晃了一下,已經站不穩,整個人幾乎倒在冥悠身上,意識漸漸模糊。


    “根據約定,你現在可以走了。”冷鋒對冥悠說道。


    冥悠一手環住駱辰的腰,一手捂住他胸前傷口,聞言愣愣抬頭看向冷鋒:“那駱辰呢?”


    “他自然得留下。”


    冥悠抿唇,抱著駱辰的手緊了又緊,微微向後退了幾步。


    “把他交給我!”冷鋒抬劍指向冥悠,聲音中帶著危險的鋒芒。


    “駱辰再和你比試之前便已受傷,你可知曉是為什麽?”冥悠忽然說道。


    “……為什麽?”


    “因為秘境中有一隻火鳳,見人便會攻擊。”


    冷鋒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那隻火鳳就在附近。”


    聞言,所有人皆是一愣,隨即向周圍看了一眼。


    片刻後,俞老冷然開口:“不用和她廢話,她在拖延時間。”


    “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們聽!”冥悠大聲道。


    眾人又是一默,認真的聽向四周。


    一聲鳳鳴由遠及近,聲音越來越亮,直到眼前那一道火紅的身影出現在空中,所有人皆是一陣驚懼。


    火鳳對著地麵便是吐了一通火焰,無差別攻擊,眾人紛紛退避。


    隻有冥悠和駱辰沒有動,凝火珠在駱辰身上,兩個人也不至於會被燒死。


    “冰凰!”冥悠大喊一聲,白色的鳳影從半空中劃過,隨即落在冥悠身前。


    冥悠抱著駱辰爬上冰凰的後背:“帶我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冰凰當即飛起,直衝雲霄。


    見此,原本正追擊魔修的火鳳便是一聲鳳鳴,展翅追向冰凰。


    “飛慢一點。”冥悠說著把駱辰抱在懷裏,輕輕掀開他胸前的衣服露出傷口。隨即狠了狠心,一口咬在自己手腕上。


    鮮血流出,落在駱辰的傷口。


    片刻功夫,傷口開始愈合。而冥悠自己的傷口已經愈合了,當即又是咬了一口,再次滴入血液,直到駱辰的傷口徹底複原。


    冥悠又看了看駱辰的左手和腿傷,紅著眼睛,又是咬在手腕。她雖然沒有吱聲,卻是已經痛的掉下眼淚。


    眼淚和鮮血一同落在駱辰的手心,片刻後,傷口恢複如初。


    冰凰帶著兩人降落在一處密林,隨即縮小身形落在冥悠的肩上。


    冥悠看了四周一眼:“我記得這片林子附近有處花海,我們不能去那裏嗎?”


    “你去過花海?”冰凰有些詫異的問道。


    “是啊,那裏還有一間茅屋。”


    冰凰默了默,道:“那是這個秘境主人的私人領地,外人是進不去的,包括我。”


    “那我之前為什麽進去了?”冥悠訝異問道。


    “或許是因為你身上有神樹的氣息。”冰凰思索道:“曾經清音受魔氣纏身,在生命之樹下靜心盤坐二十年,這才清除體內魔氣。”它也是因為神樹氣息才願意和冥悠契約。


    “清音?”那本手劄的主人。


    “清音是這個秘境的主人。”冰凰說完,消失在冥悠肩上,已然迴到契約空間,明顯不想多說的樣子。


    安置好駱辰,冥悠就坐在他身邊,不敢走遠,隻靜靜的看著他。


    雖然駱辰的傷口痊愈,但是之前失血過多,現在很是虛弱。


    這秘境中沒有黑夜白天,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駱辰醒了過來,隨即看到靠在一旁樹邊睡著的冥悠。


    她頭發蓬亂,衣衫襤褸,整個人顯得很是狼狽。此刻,卻是睡得很甜。


    摸了摸胸口的傷,果然已經沒有,就連手上和腿上的傷都沒有了。


    此時的情景和心情沒由來的讓他感到熟悉,曾幾何時,這個丫頭就是這般用自己的血救治他。


    拿出一枚金色的玉簡,駱辰在上麵記下了這幾天的點滴。因為曾經忘記,所以害怕會再次忘記,自此,他對她的每一分記憶都被記入玉簡,不敢忘,不想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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