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悠把魚放下,追上駱辰:“你知道我是誰嗎?”


    “小師妹。”


    “你知道?”


    “有人告訴我。”


    “誰?”


    駱辰沒有迴答,隨即離去。


    狐疑的看著駱辰,冥悠看了看身後插在烤魚,轉身坐了迴去。


    三天後。


    “你怎麽又來了?”冥悠看著順手幫她抓魚的段岑風,隨口念叨。


    “怎麽,不想看到我?”段岑風好笑道。


    “還好。”至少有魚吃不是。


    對這家夥這段時間的不請自來,冥悠也懶得追究其原因。


    “玉懷真人近日如何?”


    “好多了,可以下床走幾步了。”段岑風眸色微沉,眼中難言的情緒。雖說沒有性命之憂,但是那一身修為算是廢了,而且靈台受損,即便重新修煉,也不會再有之前的那般成就。


    冥悠點點頭,這魔族可打得好算盤,不僅針對了她,還挑起了天宗和碧海朝涯的矛盾。


    段岑風輕笑著轉開話題:“才幾歲日的光景,你已是納氣五重了。”這般修煉速度,這般天賦,讓人驚歎。


    冥悠笑笑:“要想恢複之前的實力還差的遠了。”


    “那倒是。”段岑風不置可否,他現在的修為是初元期,冥悠之前的修為比他隻高不低。現在重新修煉,九重納氣,三元鍛體,才能衝擊還虛期,還虛期之後才有望進入初元期。


    這一過程,他用了整整五十年。


    “師傅找你。”忽然一道聲音出現。


    冥悠側頭便看到站在不遠處的駱辰,也不多說,起身便往洛水閣內走去。


    “我不管你們碧海潮涯打什麽注意,但是,離她遠點。”駱辰目色略沉,周身浩蕩的元力傳開,震散了周邊的空氣。


    段岑風神色一凝,隨即輕笑開來:“你這師兄管的還真寬。”


    “你最好記住我說的。”駱辰話落便離去。


    看著駱辰的背影,段岑風莫名一笑,眼中帶著耐人尋味的幽芒。


    “師傅你出關了?”冥悠一到洛水閣便看到了站在那裏的水澤。


    水澤點點頭,含笑的看著冥悠:“不過幾日,你這修為大有長進。”


    拋去神力的桎梏,現在的她對暗元素有著難以想象的親和力,所以修煉起來事半功倍。隻是她修煉暗元力一事,若是被發現就麻煩了。這些人族,可是不會接受暗係元素師的。


    “師傅找我有事嗎?”


    聞言,水澤右手伸出,一枚巴掌大的青色盾牌出現在手心。


    “這是我以前偶得的青光盾,這些天又煉製了一番,剛好給你防身用。”


    冥悠頓了頓,心情有些複雜,沒想到水澤會特意給她煉製法寶。


    “謝謝師傅。”


    水澤罷罷手又繼續道:“接下來一段時間我和你師兄都不在天宗,你在這無相峰照顧好自己。”難說魔族不會追到天宗了,況且,還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防不勝防。以冥悠現在的情況,還真是毫無還手之力。


    “是因為魔族的事情嗎?”


    提到魔族,水澤麵色更是沉了沉:“鬼王山附近的村子被那些魔修屠戮一空,周邊幾個小型修真門派也都損失慘重,幾被滅門。”


    魔修忽然發難定少不了魔族的推波助瀾。想到天盡頭侵入人界的魔族,冥悠心下一沉。就她知道的魔鏡天魔驚鴻兩人,實力絕非水澤他們這般中元期的高手可比。


    “一定要去嗎?”


    “掌門師兄正在閉關,離崖師兄代管宗內大小事務走不開,別的師兄弟手上都有事,也就我一個閑人了。”


    水澤和駱辰走得比冥悠想的快,現在這無相峰可真就隻剩下她,還有付子玉了。


    “姐姐真厲害,才幾日時間便已經納氣六重了,我修煉半年還是納氣五重。”付子玉又是誇讚又是喪氣。


    冥悠笑著摸摸付子玉的腦袋:“你已經很厲害了。我的體質和你不一樣,所以修煉才會這般順利。”


    “那也很厲害。”在他眼裏,冥悠就是最厲害的。


    兩人正說笑著,一道虹光劃過落在兩人身邊。


    “你怎麽又來了?”


    段岑風苦笑搖頭:“我是來告別的,這是最後一次來你這無相峰了。”


    “你們要走了?”


    “現在魔門中人越發猖獗,各大門派都在積極備戰,我們也該迴去了。”


    冥悠點點頭:“一路順風。”


    看著冥悠,段岑風忽然開口:“碧海潮涯的鍛羽師叔或許能幫你恢複修為。”


    冥悠看著段岑風沒有說話。


    “你若是想的話,可以隨我們一起迴碧海潮涯。”


    “不用了,我現在也很好。”冥悠微微笑道。


    “如果,我說要帶你去碧海潮涯呢?”


    段岑風雖然是笑著,但眼神認真無比。


    冥悠微微退後半步:“你認真的?”


    段岑風點頭。


    “掌門和離崖師伯不會答應的。”


    “他們不會知道。”


    冥悠怔然,讓她也想不到段岑風敢在無相峰出手。


    一道銀芒閃過,段岑風拿到冥悠和付子玉的一小截頭發,隨即拿出兩個巴掌大的木偶人。單手掐訣,頭發分別融入兩個木偶人體內,漸漸的木偶凝出兩人的五官模樣。


    “子玉,快走,去找離崖師伯。”冥悠聲音低沉的對付子玉說道。


    付子玉也不多說,轉身就跑。他知道隻要找到離崖師伯姐姐就不會有事。


    段岑風凝神煉化木偶人,仿佛沒有看到付子玉離開。


    就在冥悠想著要不要動手時,段岑風動作一停,木偶落地,化作冥悠與付子玉的模樣,就連氣息都別無二樣。


    “現在你可以和我走了。”


    冥悠神色冰冷沒有說話,也沒有絲毫要妥協的樣子。隻希望付子玉能快些找到離崖師伯。


    無相峰山腳。


    “怎麽迴事跑這麽急?”杜雨霏看著疾馳而下的付子玉問道。


    “我要去找離崖師伯……”付子玉氣喘籲籲的說道。


    “離崖師伯忙著呢,可沒空搭理你,你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


    付子玉沒有多想,直言道:“姐姐她”


    “小兔崽子終於找到你了。”一陣大風掃過,隻見付子玉已經被來人抓到手中:“舒華師兄要收你為徒,你隨我一起去見他。”


    “放開我放開我!”付子玉腰帶被抓著整個人騰空,不斷的掙紮著,卻是毫無作用。


    “季影真人,這……”


    “這也算是我們碧海潮涯的家事了,小姑娘就不必理會了。”季影說完,便帶著付子玉離去。


    不管怎麽來說,付子玉都不是碧海潮涯的人,更說不上什麽家事。季影真人這說法明顯敷衍,杜雨霏卻是沒有阻攔。看了無相峰一眼,隨即若無其事的離開。


    冥悠醒來的時候,便看到眼前一抹素衣的人影。


    “玉懷真人。”冥悠緩緩坐起,便發現所處之處是一片密林之中,此時正是黃昏。以往那個麵有厲色的女子此時看去竟是那般平和,幾縷夕陽打在她的身上,更是添了幾分柔色。


    還記得之前在無相峰,還沒反應過來,段岑風便打暈了她。眼下,段岑風並沒有在這裏。


    “你們到底有什麽目的?”冥悠平複了心情,問道。


    玉懷苦澀的搖頭沒有說什麽。


    見冥悠起身要走,玉懷這才開口道:“不用費心了,這周圍被他下了禁製,你出不去的。”


    “雖說不知道你為何看我不順眼,但是此番受襲,要不是我你至今重傷難以下地。現在是要恩將仇報嗎!”冥悠看這玉懷眼中有著怒意。


    “並非我恩將仇報,隻是,現在的他不是我能阻攔的。”玉懷緩緩開口,眼中有著沉重:“此番擄走你,天宗必然大怒,碧海潮涯為了息事寧人不會護著他。”不是段岑風在碧海潮涯沒有地位,而是現在的冥悠是個特殊存在,天宗不會白白被掃了麵子,況且還是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擄人。


    “他到底想做什麽?”冒著麽大險,那所圖之事必然不小。


    玉懷看著冥悠,眸色動了動,隨即道:“他想讓我奪舍你的肉身。”


    奪舍!


    冥悠震驚,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段岑風這般想法。


    “以你這般虛弱的神魂,想要奪舍我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


    “你知道還放任他胡來?”


    玉懷垂眸沒有迴答,段岑風做這些都是為了她,到了這一步,誰也迴不了頭了。而且,她也是有私心的。如果她奪舍成功變成了冥悠,便不用擔心段岑風事發後被責罰。


    “我不會胡來。”段岑風的聲音落入兩人的耳中。俊秀的臉龐上還是以往那般淺笑,隻是眼中的目光再也不似當初那般澄澈。


    “當年我在邙山曆練,得到了一副陣圖。可以讓你們神魂互換,不會有危險。”


    “你師父神魂這般虛弱,你竟然讓她以身犯險。”冥悠怒斥段岑風。


    段岑風卻是沒有生氣,轉眸看向玉懷:“你怕嗎?”


    玉懷搖搖頭,以她現在這般,活著也不會開心。


    上前一步握住玉懷的手,段岑風鄭重的看著她:“相信我,不會讓你有事的。即便是出了什麽意外,我也會去陪你。”


    “不要,不管我最後如何,你要好好活著。”玉懷眼睛有些泛紅,她知道段岑風說的是真的,他從來不會騙她。


    冥悠有些愕然的看著兩人,早知道他們師徒兩關係親密,沒想到是這般關係。


    “你的天賦極好,而且擁有特殊血脈。玉兒若能奪舍你,要不了多久便會恢複過來。而且,我們便不用再估計旁人的目光,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段岑風轉向冥悠淺淺說道。


    “你想讓她以我的身份和你在一起?”


    段岑風不置可否:“我們互相喜歡便要在一起,這沒有什麽錯。而不是像你師傅水澤那般懦弱,選擇忘記,還害的自己喜歡的女子被逼入魔道。”


    “你說什麽?”


    “當年,你師傅水澤和你大師姐譚月樓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隻是後來水澤選擇遺忘,天宗掌門嚴禁議論此事,便沒有再提了而已。”段岑風神色沉下來:“在我看來,譚月樓那般下場隻怪她愛錯了人,那個男人膽小懦弱不值得她愛!”


    “你若是有膽子有擔當何必要用著我的身份在一起,你怎麽不向全天下宣布和玉懷的感情。”


    “我可以承受一切,唯獨不想她受委屈。”段岑風情深的看著玉懷說道。


    “瘋子!”冥悠低罵出聲。


    然而段岑風不再理會,右手一揚,一張羊皮卷飛至半空,一座圓形大陣驟然出現在半空,隨即緩緩落地。


    “你不用擔心,之後我們會帶你迴碧海潮涯,隻要你不自己犯傻沒人會傷害你。”


    也是那一瞬間,冥悠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自己落入大陣之中。


    玉懷同樣坐落在大陣之中,深深的看了冥悠一眼,隨即閉上雙眼。段岑風喜歡她,她一直都知道,她一直逃避著他的感情,甚至一直想給他找個道侶。直到後來段岑風和冥悠越走越近,她心生醋意這才看清了自己的心。現在有機會和段岑風堂堂正正的在一起,她不想放棄。


    陣法運轉之下,冥悠越發覺得意識混沌起來,她的神魂在陣法中竟然緩緩從體內抽出。


    就在冥悠抵抗著神魂離體時,另一邊玉懷的神魂已經從體內抽出,虛浮在她身邊。然而在陣法的消磨下,玉懷的神魂越發的虛弱起來。


    段岑風急了,看著才一半神魂離體的冥悠喝道:“冥悠,莫要再抵抗,玉兒若是出了事我殺了付子玉!”


    冥悠心神一泄,神魂頓時抽身離體。


    陣法一頓,在段岑風的操控下,隨即倒轉開來,同時壓製著冥悠已經離體的神魂。


    玉懷的神魂片刻便進入冥悠的體內。


    段岑風雙手疾速打出道道法印落在冥悠的神魂上,冥悠的神魂強度超出他的想象,若是給她機會迴體,玉懷就危險了。隻是好一會兒,玉懷還沒有奪舍成功,段岑風這才發現不對。


    此時也顧不得陣法的運轉,神魂頓時離體進入冥悠身體。


    一枚紫色的鈴鐺懸在玉懷額上,神魂的眼中一片茫然之色,不斷有白色的物質從神魂上溢出,也是因此,玉懷的神魂越發的虛弱下來。


    段岑風的神魂狠狠的撞在鈴鐺上,隨即拉著玉懷的神魂離開了冥悠的身體,迴到了自己的體內。


    陣法還沒完全停下,冥悠有些詫異的看著兩道神魂從竄的身體中竄出,迴到他們各自的體內。


    隨即,兩人皆是一口血噴出。


    段岑風還好,最慘的便是玉懷,本就虛弱的身體,此番已是奄奄一息,隻剩最後一口氣了。


    “玉兒,玉兒!”段岑風紅著眼睛抱住玉懷,有些力竭的叫著。


    看著沒有反應的玉懷,段岑風暴起,怒視冥悠,隨即手中長劍驟現,刺向冥悠封印著的神魂。


    “我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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