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精靈!”冥悠並非問句,而是很肯定的說道。除了極北的精靈,她還想不到誰會有這般精純的冰元力。


    兩人一愣,隨即摘下兜帽,露出了精致的麵容,還有,尖尖的長耳。


    精靈一族本就生的俊美,這兩隻精靈格外的美麗,銀白色的發絲,隱隱閃爍皓月般的光輝,雪白的肌膚,高挺的鼻子,就像冰雪一般晶瑩剔透。


    付子玉看呆了。


    兩精靈向冥悠拘了一禮:“前輩。”付子玉的表現在他們眼中是很正常的,第一次看見精靈的生物都會露出這般表情。倒是這位前輩,看著他們神色沒有一絲波瀾,不是見慣了美麗的事物,就應該不是第一次看見精靈。


    “你們的冰雪能克製這些紅霧?”冥悠問道。


    “說不上克製,隻是有所影響。”女精靈迴答:“在我們製造的空間裏,紅霧無處可進。”


    冥悠點點頭,隨即問道:“怎麽你們精靈也對異寶感興趣?”


    “不是,是因為巫師推算出這次異寶事件的兇兆,加上藏茗山和極北隔得不遠,所以精靈王便讓我們兩人過來看看。”


    “既然你們對這異寶不感興趣,那應該不介意捎帶我們一路吧?”


    “前輩請便。”


    冥悠放下付子玉,拍了拍他的小臉,有些好笑:“迴魂了!”


    付子玉有點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他們真美!”


    “當然了,精靈和人魚可是六界中最美的兩個種族!”


    “人魚?”付子玉抬著小臉看向冥悠,又是好奇又是激動:“變成人的魚嗎?”


    “那是妖好嗎?”冥悠忍不住給了付子玉一個白眼:“人魚生來便是人身魚尾,人家不僅長得美,聲音還很動聽,聽說人魚唱歌連上古神獸都能迷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她對人魚的了解都是源於古書記載,唯一見過的人魚就是夕沫,唯一一次聽到夕沫開口說話就是上次分別之時的道謝。


    “那精靈呢?”


    聞言,兩隻精靈也把目光轉向了冥悠,隻覺得這位前輩博聞強識,也想聽聽她口中的精靈又是何種模樣。


    “精靈是一個喜歡和平的種族,天生擁有木係法力可潤萬木,他們不喜歡外族,一直居住在森林中,與花草為伴……”


    “前輩錯了,我們精靈一族一直居住在冰雪中,並不喜歡森林。”女精靈說道。


    四人一邊走一邊聊著,見沒什麽狀況,冥悠也不介意和他們說說這些古老的故事。


    冥悠看了兩個精靈一眼:“你們兩個還小吧?”


    比較活躍的女精靈洛洛聞言眨眨眼,便是輕笑:“在精靈的時間裏我還很年輕,但是按照人類的算法我已經有一千五百多歲了。”


    男精靈絲雨心下頗為怪異,卻還是認真迴答:“我一千九百多歲。”


    冥悠撇撇嘴,不用想都知道他們在想什麽。哼,她活了一百多年,若是人界的算法來算,她都三萬多歲了!


    “我說的精靈是在很早以前,你們太小了。”冥悠說著搖搖頭:“精靈原本是上古神族一脈,後來因為一些事情,被剝奪了神籍。還被趕出了森林,永遠的封印了血脈中的木係靈脈。後來精靈一族生存被迫生存在冰雪世界,慢慢的適應環境才開始學習掌控冰雪之力。”


    精靈兩人臉色都有些凝重,卻還是有些不敢相信,或者說不願意相信。


    “可是我們的先祖並沒有記載,從沒有人說過。”洛洛不死心的說道。


    “這我就不知道,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兩百萬年以前的事了,放在人界都是好幾億年前的事,再長壽的精靈都活不到現在。


    “我們精靈一族為什麽被懲罰?”絲雨問道。若是今天冥悠沒有說,他會一直以為精靈就是普通的種族,會是上古神族?那又是為什麽遭此大厄?


    冥悠搖搖頭:“這個不能說。”


    眾人沉默,洛洛和絲雨明顯心情低落了不少,知道這些隱秘後,心中更是沉重。


    “精靈一族好可憐。”付子玉說著紅了眼睛。


    確實很可憐,冥悠心下認同。不僅被封了天賦,還被趕出了家園,就連先祖的繁榮也都不記得了。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一件事,除了人界你們的這一脈精靈,還有一脈,他們在神界,還保留著神籍。所以你們不必太灰心。”


    “還有一脈?”


    “沒錯,他們保留著精靈的天賦,居住在勃勃生機的森林。”冥悠說道:“你們若是想知道的更清楚,不妨迴去之後問問精靈王。”


    見冥悠不想再說,兩精靈即便再好奇也不好開口問。隻是這前輩來曆神秘,想來不是人界之人,不然不可能知道連他們精靈自己都不知道辛秘。


    不知走了多久,冥悠忽然開口道:“我說你們,這冰雪空間在縮小你們知道嗎?”


    “知道。”洛洛點點頭,無奈道:“下麵不知道有著什麽,空間之力被壓縮,隻怕再走下去,這麽大空間都沒有了。”


    原本前後二十步的空間大小已經縮到了十步,而且需要消耗洛洛絲雨兩人更多的元力。


    紅霧中可見度不過前後三五步的距離,四人小心的在地穴之下行走,偶爾會受道黑影的襲擊。


    黑影的本身攻擊力並不大,但是速度很快,讓人防不勝防。


    忽然,一道淩厲的切口從空氣中劃過,直向走在最前麵的冥悠。


    冥悠忽然抬手,一把握住。幾人便看清楚了冥悠手中白色的羽箭。


    箭從前方而來,人就在前方不遠處。


    冥悠身形一動直接向前追去。


    一行人正想逃跑,隻見紅影一閃,一紅衣女子便擋在眾人前方。


    “現在想跑,是不是晚了!”冥悠看向幾人,白羽箭扔在地上。


    “師叔……”一輕淺的柔聲響起,帶著些許激動的情緒。


    冥悠一愣,隨即看去,剛剛沒有注意,原來杜雨霏也在其中。


    一行六人,穿著配飾專屬不同門派。


    “你怎麽在這裏?”冥悠皺眉道。


    “藏茗山異寶出世,掌門派我等弟子一探究竟。”杜雨霏上前說道:“駱櫻師叔也來了。”


    沒有過多的解釋,冥悠也懶得問,看向手執長弓背著箭筒的男子,直接問道:“你為何對我出箭?”


    男子被點到,倒也不慌不忙,上前一步,不卑不亢道:“見過前輩,在下碧海潮涯長春真人門下三弟子陸林峰,無意冒犯前輩,隻是這一路上多次受到襲擊,有些草木皆兵了。”


    這些冥悠沒有在意,她在意的是紅霧中視線受阻,這陸林峰是怎麽把目標鎖定在她身上的。


    “我在你們身後數十丈有餘,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陸林峰沒有說話,幾人微微沉默。


    落在後麵的落落思雨付子玉三人隨即到來,站在六人後方沒有動作。


    “不想說嗎?”冥悠臉色微沉。


    “師叔。”見冥悠有些生氣,杜雨霏便道:“並非我等不願意說,隻是如今這紅霧中,我等隻能進不能出,這件事事關我等生存,不知道師叔作何打算?”


    “自然是需要有人帶路,盡快找到異寶。”冥悠目光掃向幾人:“作為交易,我會保護你們。”看這六人一身狼狽,渾身血漬更是不少,顯然即便有些手段但在這地穴之下還是很危險。


    在這地穴之下,沒有元力補充,體內元力消耗便隻能靠丹藥來補充,但是哪裏又有那麽多珍貴的丹藥。


    一個看起來年級最小的男子上前:“你能保證我們安然出地穴?”


    不過是十五六歲的少年郎,卻是很老成的樣子,樣貌並不突出隻能算是清秀,眼睛卻霎是好看。一眼看去,仿佛能讓人陷進去。


    “原來如此。”冥悠看著男子的雙眼,明白了過來,淺淺一笑:“隻要你們不找死,我能保證送你們安然出去。”


    男子點頭:“在下禦靈堡齊靈狐,修了一雙靈犀眼,所以,這紅霧對我並沒有影響。”


    冥悠點點頭,這少年的雙眼卻實有些特別。不過比起天璣子的天眼可就差遠了。


    一行十人,雙方商議好便準備向著紅霧濃度最甚的地方前行。


    有了齊靈狐的靈犀眼,在危險還沒到來之前,冥悠有了防備,輕易的抓住了暗中偷襲的黑影。


    這也是冥悠第一次抓住這黑影。


    黑乎乎的一團,看上去就是一團黑霧,裏麵朦朧的獸類模樣,看不清形體。


    細細的看了又看,冥悠這才確認,這東西與天盡頭到來的魔氣定是脫不了關係。


    雖說比起天盡頭的黑霧淺了不少,但是還保留著一些魔氣中暴虐的氣息,和魔氣又有些許不同。


    魔族在人界就像神族在人界,消耗過多根本得不到補充。但是卻可以通過吸食人族的暴虐,憤怒,恐懼等不好的情緒作為補充。現在魔族到了人界,他們隱藏的同時定會想方設法讓儲蓄魔力。


    想來,這驚現的地穴怕是與魔族逃不了幹係。


    說是異寶,大概是魔族引誘人族前來的借口。


    冥悠眸色深了深,之前冥炎旭日和兩人應該通知了各大門派的人魔族入侵的事情,隻是現在大陸竟是一片平和,竟是沒有聽說了過這件事。是他們兩人沒有通知到,還是各大宗派的高層隱瞞了這件事?


    對手不是人族的話就好辦多了,這是冥悠的想法。然而,對人族這些年輕的弟子來說,隻怕是九死一生的生死考驗了。


    隨著深入,黑影越來越多,有齊靈狐在,黑影對他們形不成威脅。


    齊靈狐忽然一愣:“好像有修士在前方。”


    不等眾人作何反應,齊靈狐眸中一道金光閃爍,像是接收遠處傳迴來的信息:“隻是,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冥悠問道。


    “那些黑影沒有攻擊他們,而且,他們在那裏一動不動,我沒有感受到他們的生機。”


    “你們在這等我。”冥悠說完,便一人向前方而去。


    有三人站在道口中間,穿著不同門派的服飾,顯然是這段時間進入地穴的修士。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若不是身上散發的元力波動,冥悠幾乎以為他們是死人。沒有一絲生氣,卻是活著的,就像活著的死人。


    就在冥悠靠近間,三人抬眸看向冥悠,涼涼的目光不帶一絲情緒,眼中帶著紅光,冰冷中似有絲絲暴躁。那視線,不像是人族,更像是野獸的目光。


    麻煩了。


    冥悠退了迴去。


    若單單是魔族,冥悠根本沒有什麽顧慮的,但是現在,即便是被魔族控製的修士,但終歸是人族,冥悠這般顧慮著便不能出手。


    “他們已經死了,現在活著的他們隻不過是行屍走肉。”冥悠對眾人說道。


    一陣沉默。


    “到底是怎麽迴事?“一個小姑娘有些慌忙的看著冥悠:”我們也會變成他們那樣嗎?”


    幾人紛紛看向冥悠。


    “紅霧會吞噬人的意誌,隻要你們保持一顆平常心,不被恐懼等負麵情緒影響,它們便危及不到你們。”冥悠說道:“我說過了,隻要不是你們自己找死,我會帶你們離開。”


    杜雨霏定了定,隨即看向冥悠,懇切道:“一切還請師叔為我們做主!”


    其餘五人沒有說話,算是默認杜雨霏的說法。


    隨即冥悠安排幾人去解決前方三個活死人的問題。落落思雨還有除齊靈狐之外的杜雨霏五人,一行七人,結果沒有懸念。


    隻是被魔氣控製的修士,隻有斬下他們的頭顱,不然任憑再大的傷害對他們也不會有什麽影響。


    “同為道門弟子,死後還要被我們這般毀其肉身,實在是……”杜雨霏看著倒下的身首異處的屍體,眼中悲憫。


    “靈魂已逝,這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冥悠淡淡說道:“走吧。”


    除了偶爾遇到的被控製的修士,一路有驚無險,終於走出了地穴。


    撥雲散霧般,紅霧消散,眼前驟然清晰起來。


    所有人心下一怔,看著眼前的一切,強烈的震撼視覺襲來。


    所謂的地穴底端不過是是一個巨大的深坑,當時異物降落之時,砸碎了山頭,插入地底。


    他們還未到坑底,卻是在坑裏。


    深坑內部,密密麻麻的裂縫,每一個都是他們走過來的那般地穴通道,他們站在那裏,千千萬萬的裂縫之一的起點。


    像這般的起點遠不止一處。


    紅霧化作絲絲紅線在深坑的裂縫中穿行著,緩慢而又有規律的運行著,隱隱勾畫出未知的圖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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