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就交給你了。”鄭誌對管事嬤嬤傲慢的態度顯然不太高興,又不能說什麽,心裏憋的緊,將事情甩給莫紫箋便走了。


    等鄭誌走後,沉霜才不滿的抱怨:“這四皇子府也太欺負人了,明日上轎,竟然今日才派人通知,好在不需要準備什麽,要不怎麽忙的過來。”


    “他們輕慢的又不是咱們,你生什麽氣。”莫紫箋從來沒將自己與鄭家看做一體,所以四皇子輕慢鄭家輕慢鄭碧玉,都與她無關。


    聽莫紫箋這麽說,沉霜才又重新笑了:“小姐說的是。”


    因為隻有一天時間,加上鄭碧玉進四皇子府不過是個侍妾,用不著嫁妝,所以莫紫箋便隻是派人去跟鄭碧玉打了聲招唿,然後從公中給鄭碧玉準備了些銀子。


    莫紫箋跟鄭誌商量過後,準備從公中出三萬兩銀子,加上何氏臨死前變賣東西攢的兩萬兩,便一共是五萬兩。


    至於下人,莫紫箋按鄭碧玉的要求將鬆嬤嬤和明香送了過去,鄭碧玉自己又帶了兩個大丫鬟過去。


    這日晚上,鄭碧玉穿著一身粉紅被送上了四皇子府的小轎,從此開啟了她另一段人生。把鄭碧玉送走之後,莫紫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如今何氏已死,鄭碧玉又離府,她終於可以喘口氣,放鬆一下。


    鄭碧玉到四皇子府的時候,天色已經黑透,管家將她帶到事先準備好的院子,道了句恭喜,便離開了。


    整個四皇子府並沒有一點喜氣的景象,四皇子不知所蹤,下人也不見一個。鬆嬤嬤看著地角偏僻的小院,再想想方才管家的態度,心頓時涼了半截,原本以為二小姐懷孕了,她跟著二小姐能享享福,沒想到這待遇還不得在鄭府呢!


    不過事已至此,多想無益,鬆嬤嬤隻得朝鄭碧玉說好話:“小姐,咱們先進去休息,等明天一早,老奴再出去打探情況。”


    鄭碧玉雖然不高興,但是對四皇子府人生地不熟,也隻得暫且按捺,點頭道:“有勞嬤嬤了。”


    進房後,鄭碧玉的臉色才好了一些,許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房間內的擺設倒還算不錯,屋內炭盆燒的也足,鄭碧玉原本以為四皇子今晚會來看她,還精心化了妝,卻沒想到四皇子壓根沒來,她隻得讓明香去院內的井裏打水,放在火爐上燒溫了,然後簡單的把臉洗了。


    書房內,管家恭敬的站在一旁向四皇子稟報情況:“人已經帶過去了,這會兒應該已經歇下了。”


    “下去吧。”四皇子冷著臉,沒有多問一句,也沒有說去看望的話,管家心裏便對這個新來的女子有了計較,小心的退下去了。


    當晚,四皇子宿在另一個叫巧兒的侍妾那,這個巧兒是給四皇子啟蒙的侍妾,跟著四皇子的時間最長,除了巧兒,四皇子還有一個侍妾,這些消息是鬆嬤嬤費了大力氣才打探出來的。


    “那個巧兒是殿下成年之後便一直跟著殿下的,另一個是殿下建府後自己選的,老奴打聽到,她們的身子並不適合懷孕,跟小姐您是萬萬比不了的。”鬆嬤嬤說完情況還不忘逢迎鄭碧玉一句。


    隻是鄭碧玉卻沒有鬆嬤嬤這麽樂觀,就因為她們不容易懷孕,所以她才要格外注意,千萬不能讓她們害了她肚子裏的孩子。


    見鄭碧玉沉著臉不出聲,鬆嬤嬤繼續鼓氣道:“小姐不必太過憂心,離連家大小姐進府還有些日子,到時候小姐這胎已經坐穩了,隻要小姐想辦法討得殿下歡心,到時候再生下小皇孫,就算側妃也當得。”


    鬆嬤嬤說了那麽多,就這句鄭碧玉最愛聽,她嬌弱無力的點點頭,滿懷期待的道:“借嬤嬤吉言。”


    燃起鬥誌的鄭碧玉想著要不要找個機會與四皇子見麵,卻沒想到四皇子就來了。


    “參見殿下。”鄭碧玉不願承認自己侍妾的機會,便直接省略掉婢妾二字。


    好在四皇子並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在鄭碧玉還不明顯的肚子上,冷淡的道:“起來吧。”


    “殿下既然來了,就一起用午膳吧。”


    “不必,本殿過來是有幾句話與你說。”四皇子的態度顯得十分冷淡,雖然當日禦醫並沒有查出他的身體有何不妥,但他十分確定自己當時定是被人算計,所以對於鄭碧玉這個突然多出來的侍妾,他並不歡喜,尤其鄭碧玉是他在生母壽辰之日縱欲的見證。


    而且事後他曾暗中調查過,雖然沒有查清楚真相,卻可以肯定當日的事與莫紫箋和鄭碧玉脫不了幹係,對於一個算計來的女人,四皇子自然喜歡不起來。


    於是他十分冷淡的對鄭碧玉道:“本殿今日過來是有幾句話要交代你。好好養胎,沒事不要少出院子,隻要你安分守己,本殿不會苛待你,但你若是敢興風作浪,別怪本殿不講情麵。”


    進府後四皇子第一次來竟然是為了警告自己,這是鄭碧玉沒有想到的,她心裏恨極了,但更多的卻是對四皇子的忌憚,於是她乖巧的點頭:“玉兒知道了。”


    四皇子對她的識趣比較滿意,臉色比剛進來的時候好看了些,鄭碧玉趕緊趁機哭訴以求博得四皇子的同情。


    “玉兒會謹遵殿下的要求,少出去走動,玉兒知道殿下還在為那日的事生氣,其實那日玉兒說謊了,玉兒並不是去看什麽花的。”


    “那你是去幹什麽?”四皇子緊盯著鄭碧玉的眼睛問。


    鄭碧玉流下兩行眼淚,哭道:“其實那日是大姐姐讓人叫玉兒過去的,後來在皇上的麵前大姐姐威脅玉兒,她說她用的藥就算是禦醫也查不到,如果玉兒敢亂說話,她就把這件事傳出去。”


    鄭碧玉並不知道四皇子對莫紫箋的心理,但她能看出兩人之間氣氛不對,她以為是因為退婚一事二人結仇,所以便一股腦的將事情推到莫紫箋身上。


    四皇子原本便懷疑莫紫箋,如今鄭碧玉這麽一說他自然信了大半,不過他就算對鄭碧玉沒了偏見,也不見得會喜歡鄭碧玉,隻不過對她的態度稍微和善了些,吩咐她好好養胎,然後便走了。


    如此鄭碧玉也已經很滿意了,她很清楚她得先消除四皇子對她的記恨,然後再圖謀後續,趁著連家大小姐沒進府的這段日子,她一定要想辦法讓四皇子喜歡自己。


    俗話說,計劃沒有變化快,鄭碧玉剛準備大展身手讓四皇子對自己改觀的時候,她的肚子出了問題。


    她的身孕本是被催孕的藥物催來的,大夫早說過她有滑胎的跡象,就在進了四皇子府的第四天,鄭碧玉竟然見了紅。鄭碧玉肚子裏的孩子是她能否翻身的重要籌碼,所以她不敢讓人知道她的肚子有問題,她隻得讓鬆嬤嬤出府去找在鄭家時替她保胎的那個大夫,開了些保胎藥,然後臥床靜養。


    鄭碧玉這一養就是一個多月,等她能夠走出院子的時候,距離四皇子大婚隻剩下半個月。不過鄭碧玉也算因禍得福,四皇子並不知道她足不出戶是因為肚子有問題,還以為她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警告,想著鄭碧玉還算識趣,看在她肚子的份上,四皇子對她的態度倒是比以往好多了。


    鄭碧玉本想趁這個機會,一舉拉近和四皇子的距離,奈何大夫叮囑不能有房事,所以有一天晚上四皇子來看她的時候,她都不敢把人留下。對此鄭碧玉十分惱火,眼看著連蓉就要進府了,她和四皇子還一次共枕都沒有,這樣如何能拴住四皇子的心。


    就在鄭碧玉糾結惱恨中,日子一晃便到了四皇子大婚的前一晚。原本以為大婚前一晚四皇子不是在準備相關事宜,就是在養精蓄銳,卻沒想到四皇子竟然到她的院子來了。


    他的臉色一如既往的陰沉,不同於以往,鄭碧玉能夠感覺到他的心情並不太好,得知這點的鄭碧玉,心裏很高興,這說明四皇子對於這門親事並不是那麽中意,也就是說他對於連蓉並沒有那麽中意。


    其實四皇子並非對連蓉不中意,他隻是對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無奈痛恨。連蓉作為正妃的人選,家事相貌才情品性樣樣都無可挑剔,可就是太無可挑剔了,反而讓人感覺到不真實。


    不像那個人,她伶牙俐齒,脾氣暴躁,但是笑與怒都那樣鮮活。


    想起莫紫箋,四皇子更覺心中苦悶,他緊緊盯著鄭碧玉,直將鄭碧玉盯的心裏發毛。


    “殿下?”鄭碧玉小心翼翼的輕聲喚。


    四皇子一個激靈迴過神來,他打量了鄭碧玉一眼,在心裏暗自比較,其實單論容貌,鄭碧玉並不輸莫紫箋多少,而且自打懷孕以來,鄭碧玉身上多了一些從前沒有的女人味,而且比起莫紫箋的桀驁不馴,鄭碧玉更為柔弱順從,四皇子不禁在心裏想,如果此刻站在他麵前的是莫紫箋……


    這麽想著,四皇子用力一拉,鄭碧玉便柔軟的跌入他的懷抱,他輕輕低下頭,鄭碧玉略顯緊張的睜大了眼睛,這一瞬間,鄭碧玉溫柔的雙眸與莫紫箋明亮的雙眼重疊在一起,四皇子一時竟有些忘記懷中的人到底是誰。


    兩個人從椅子到床上,期間鄭碧玉曾拒絕過,但是四皇子卻好似聽不見,鄭碧玉怕再拒絕會讓四皇子不悅,另外她也想趁此機會攏住四皇子的心,好一舉翻身。於是各有心思的兩人便一路轉戰到床上。正在兩人情濃的時候,鄭碧玉的肚子突然一陣疼痛,她能感覺到有一股熱流正從她的體內往外流出。鄭碧玉伸手去推四皇子,身上的人卻紋絲不動,反而愈加發狠。


    “啊……”突然疼痛變的劇烈起來,鄭碧玉用力推開四皇子,痛苦的捂著肚子。借著燈光,四皇子看到有鮮紅的液體順著鄭碧玉潔白的雙腿往下流。


    “殿下,我肚子好痛,救我。”鄭碧玉伸手抓住四皇子的手臂,四皇子這才迴過神,忙穿好衣裳翻身下床,先是讓人去找大夫,然後又讓丫鬟伺候鄭碧玉穿上衣裳。


    “殿下,孩子保不住了。”府醫說這話的時候聲音明顯在顫抖,生怕四皇子開罪他。


    “怎麽會這樣,不是已經過了三個月?”四皇子想不明白。


    府醫看了一眼床上的鄭碧玉對四皇子道:“小人也不知是何緣故,許是這胎之前就不太穩固,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聽了府醫的話,四皇子將目光移向鄭碧玉,她的胎像如何,她自己想必最清楚。


    這個時候,鄭碧玉自然不能承認自己早就知道這一胎不穩,但她也知道她若矢口否認,四皇子隻是認為她推卸責任,於是她想了想道:“之前在家的時候胎像的確有些不穩,但是喝過安胎藥已經好多了,大夫是說過要多加注意,方才玉兒也與殿下說過……”鄭碧玉看著四皇子的臉色住了嘴,她這是在提醒四皇子方才我已經拒絕過,是你一意孤行。


    事已至此,追究責任也沒有用,加上鄭碧玉的確曾經推拒過,四皇子看著她蒼白的小臉,沒有說什麽,對府醫道:“你先退下吧,管好你的嘴。”大婚前夕寵幸侍妾,還把侍妾弄流產了,這要是傳出去,不僅對他的名聲不好,還會引起連家人的不滿。


    府醫見四皇子一臉兇相的看著自己,忙點頭:“是,小人明白。”


    府醫走後,四皇子安慰了鄭碧玉幾句也離開了,不過他的心情卻不似表麵看上去那般平靜。大婚前夜見血,實在是不吉利,這也讓四皇子對這樁本就不太符合他心意的婚事更加不滿意。


    鄭府


    “小姐,明日您真的要去看四皇子成親嗎?”


    “為什麽不去?”莫紫箋反問。


    筱風看了莫紫箋一眼,給了她一個明知故問的眼神。莫紫箋莞爾一笑,說道:“有些事情你越是迴避,旁人越會以為你心裏有鬼,對你指指點點。隻有你自己心裏坦蕩了,別人看你才能坦蕩,我沒什麽對不起他的地方,為什麽不敢去。明日記得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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