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辭翻看著,勾起的笑昭示著那段迴憶於他而言很珍貴。


    他在日記裏寫到了很多想去的地方,可那隻是小孩子隨口一提的珍奇事罷了,無足輕重,不重要到連他自己都不記得。


    可沒想到,真的有人幫他實現了,把這些東西奉為圭臬。


    那麽固執,那麽較真,滿世界的跑,拍下了一張張照片,現在又捧到了他的麵前,一張張的幫他翻看,跟他介紹。


    怎麽會有這麽真誠的人呢?顧念辭想。


    “什麽時候去的?這麽多地方豈不是要花很多時間?”


    裴尚言看著那個筆記本,說道:“那次爭吵過後。”


    “我在國內辦了申根簽證,當是散心了,沒有列計劃,走到哪算哪。”


    顧念辭將那些美麗的景色一張張擺在桌子上,眼底的情緒感觸又心疼,他問道:“累嗎?”


    “不累,旅遊也是一種放鬆方式。”裴尚言對著他笑了笑,“不過,那段時間我覺得好像把自己這輩子的遊都旅完了。”


    那會兒臨時簽證一張接一張的辦,有時辦理時間太長,他就先去免簽國逛一陣子,整趟下來,人曬黑了不少。


    或許旅行真的能讓人忘卻煩惱吧。


    他迴來再想起顧念辭的臉,想到的隻有日記裏那一句句帶著錯別字和語病的稚嫩句子,他替一個小孩兒完成了一個很偉大的願望。


    裴尚言當時想,那他也很偉大了。


    顧念辭不知道該怎麽表達現在的心情,他看著側邊放著的福袋,轉頭問道:“這個也能看嗎?”


    裴尚言直接幫他拿出來:“本來就是送你的。”


    顧念辭依言打開,卻被眼前的東西震驚到了。


    是兩個禦守!


    顧念辭雖沒去過淺草寺,卻也聽說過誠心求取靈驗禦守的事情,更何況上次在裴尚言車裏看到了他求來的那個姻緣符。


    隻是沒想到如今他也能得神佛庇護,被人當作心尖上捧著的硨磲,強勢的求取了兩方平順。


    裴尚言在一堆照片中找出了在淺草寺拍下的幾張,一張是在小舟町的內殿拍到的由天空襯托的塔尖,另一張則拍的是淺草寺的第一道門——雷門。


    “這是上次我和祁主任他們一同去淺草寺時拍的照片,這些禦守……”裴尚言頓了頓,“是我為你求的。”


    顧念辭動作滯緩的拿起,他一時有些亂了陣腳,到了如今,裴尚言到底為這份感情默默付出了多少,他早已數不清了。


    他捧著兩份沉甸甸的心意,聲音略有些異樣地問道:“不同顏色是有什麽講究嗎?”


    “對。”裴尚言點頭,他拿過其中一個,“這個是厄除守,求來逢兇化吉的幸運符。”


    將它放到顧念辭掌心,裴尚言撓了一下那方的柔軟溫熱,換來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


    他又拿過另一個:“這個……叫良緣守,求的……便是姻緣。”


    一句話被他說得斷斷續續,如今自是有些心虛。


    顧念辭有些沒反應過來,裴尚言車上掛著的那個他還能明白,是他給自己求來的,如今卻不知道他顧念辭還被人惦記著姻緣。


    他當著人的麵學著朗風上次打開禦守的口袋那樣將內裏紙條拿了出來,話裏有話,狡黠地說道:“勞駕裴律求姻緣還想著我。”


    他看了紙條一眼,隨即將它抻直放到裴尚言眼前,憋著笑逗他:“就是不知這對比翼鳥,裴律指代的是誰?”


    裴尚言有些私為人做主張的害羞,他輕咳一聲:“我隻是希望你能得償所願,尋到良緣。”


    如果能和他結成善緣,比翼佳成,那定然是好的,如果……如果實在求不得,那便是便宜了別人,他也不想顧念辭不幸福。


    “至於是誰……我倒希望是我,但是當時塵埃未定,顧醫生認為自己的良緣是誰……”他盯著人,尋了他的一隻手和自己十指相扣,臉上表情卻實在鎮定,“我也不知道。”


    顧念辭覺得這會兒說這些實在讓人臊的慌,如今他找到了自己的良緣,這符便算是遂了願。


    他隻轉移話題,將另一個禦守中的紙條拿了出來。


    “衺厄終匿”,他念出這幾個字,根據他的理解,這應該是希望自己的噩運消散的意思。


    顧念辭扭過頭,心底感動的情緒還未完全平複,眼裏浮上一些作假的審視:“裴尚言,你到底還有什麽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他想將手扯出來,卻被人越扣越緊。


    下一秒,裴尚言直接使力將顧念辭壓在了床上,眼神直勾勾的看著他,“沒了”,他說,“我對你再沒了秘密。”


    顧念辭覺得自己的防線即將潰堤,之前從不覺自己是忍耐力低的人,如今真的談了戀愛,倒是像個十八歲的小夥子一樣血氣方剛起來。


    難道這就是熱戀期開始的前兆嗎?他這樣想著。


    越想越覺得如坐針氈,索性將人從身上趕走。


    他搭在床邊的腿輕輕踢了踢裴尚言,即便眼神淩厲起來,長發披散之下,也像個龍威燕頷的俊美帝王。


    “起來,你那rx還在交警隊呢,你也不怕人家被嚇著,以後打不著火。”


    裴尚言自覺理虧,於是兩人便簡單收拾了一個,去了交警隊。


    他們到的時候,正好有兩位交警在大廳值崗。


    裴尚言禮貌的向兩人說明來意。


    稍矮的那位交警將印著為人民服務的茶杯放到桌上,擺出的一臉嚴肅卻被嘴角的茶葉瞬間破壞。


    他指著停在大院中的車,“你的車啊,根據……”滾燙的茶水燙到了嘴,老交警停下瞟了裴尚言一眼。


    裴尚言鬼使神差的接下他的話。


    “《中華人民共和國道路交通安全法》第九十三條對違反道路交通安全法律、法規關於機動車停放、臨時停車規定的……以下罰款……”


    不等那位交警有所動作,裴尚言將法條講出來後又誠摯的道歉,“抱歉,昨天有急事,給你們添麻煩了。”


    裴尚言看著麵前被徒弟提醒,亂抹嘴角的交警,語氣誠懇,態度誠懇,頗有追悔莫及之意。


    “去去去”,那位老交警將徒弟的手拍掉,又在嘴角使勁的抹了抹。


    “你小子”,他粗短的手指指了指裴尚言,給麵前積極認錯的帥小夥判下了死刑,“知法犯法,更得罰!”


    顧念辭在一旁看熱鬧,笑容毫不掩飾,卻換來裴尚言極有份量的一瞥。


    就在兩人用眼神交流的當口,那老交警拿出了一遝《交通安全手冊》,給兩人各發了一本。


    接下來的時間,心懷愧疚的裴尚言在其他交警的注視下接受了隊裏資曆最老的老大哥的批評教育。


    他表示今後一定會遵守交通規則,將所學落到實處,再不給二大隊添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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