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一過,春節便也越來越近。


    顧念辭坐在休息室和craig閑聊。


    兩人從公事說到私事,a市的天氣一到冬季便愈發古怪起來,幹冷之下,人都要變成冷凍肉幹了。


    craig不喜歡這種感覺,便同祁長青商量準備去三亞過年。


    問到顧念辭時,他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我應該還待在這吧,和靳敏稀裏糊塗的又過一年。”


    craig聞言便不欲多問,兩人又自然聊迴littoral。


    “上次來諮詢那位小姑娘叫什麽名字?”craig問道。


    顧念辭神情微動,說道:“衛希。”


    她來諮詢的好幾次craig都在,眼看著小姑娘一次次吐露心裏積淤的一切,他們也替她感到輕鬆。


    顧念辭又道:“再做最後一次,應該就可以結束診療了。”


    心理諮詢就是如此,他們比任何一個職業都更容易交到朋友,短暫的相濡以沫的過程,足以讓他們走進患者的封閉內心,成為依賴,成為巢穴,成為啟明星……


    可於心理醫生而言,這亦是一個相互治愈的過程,他們用微薄的力量還原世間美好,將揉碎的希望拚湊,再重塑,他們和被諮詢人一起又涅盤了一次。


    兩人又聊到了其他事,craig看著顧念辭的狀態,眸中閃過一絲安然。


    繼上次的朋友圈事件後,朗風在裴尚言辦公室的地位極速下降,以前朗風可以隨意在辦公室折騰,隻要不打擾他工作。


    可自從上次一迴來,便要求朗風坐有坐像,站有站像。


    對於朗風這種多動症“巨嬰”,這種要求多施行一秒都是煎熬,可偏偏裴尚言樂的看他抓耳撓腮的樣子,一再變本加厲,如今連坐都不讓坐了,要求極盡嚴苛,隻讓站有站像。


    朗風默默吐槽,自己不得人歡心,還把氣撒在他這種無辜人士身上,越發和那些愛遷怒於人的資本家上司一樣了。


    這次出差外派也同樣帶了朗風這一個助理,這次的委托人極難伺候,奇葩要求便不多說,一些案件需要的證據所在,他們也不樂意提供,這種消極起訴的樣子讓朗風火氣直冒。


    索幸最後案子順利完成,朗風隻想趕快拍拍屁股走人。


    裴尚言為了方便直接將車放在了機場停車場,兩人到裴尚言的住處時已經將近午夜。


    他看了一眼麵容透著疲憊的朗風:“直接在這住下吧,有客房,倒也省了你迴家的麻煩。”


    朗風不認床,他們今天不僅要跟被告辯護周旋,還要應付自己的委托人。


    他早就被磨的沒了激情,現在隻想趕快進入夢鄉。


    他點頭:“那麻煩裴哥你了,我打擾一宿。”


    客房也有浴室,裴尚言將洗漱用品遞給朗風:“缺什麽跟我說。”


    朗風進了裴尚言的公寓後,腦子裏卻首先閃過一陣好奇,他問出來:“哥,我記得我之前跟你發的樣板房照片裏沒有這款吧。”


    裴尚言道:“沒有,這套是我後來……”他背著身像是在整理文件,稍許停頓後,道:“看房時發現的。”


    朗風了然,確實是他裴哥會喜歡的風格,冷色調的黑白灰,跟他這個人一樣,色彩單一。


    兩人沒聊太長時間,各自迴了房間洗漱休息。


    朗風吹完頭發,準備上床之際,卻發現未關緊的門縫裏有隻小腦袋。


    一隻英短鑽了進來,許是沒見過這個人,藍貓安靜地站在遠處,有些不太想親近朗風的感覺。


    朗風神色詫異,實在想不出裴尚言冷著臉將貓抱在懷裏安撫的樣子。


    房間裏靜悄悄的,一人一貓對視而立,歲月靜好之下還含著點詭秘。


    藍貓率先打破寧靜,輕輕地叫了一聲,可能在譴責這個人類呆愣愣看著它的傻樣很醜。


    朗風咳嗽一聲,鬼鬼祟祟地往門外瞧了瞧,見對麵的房間關著門,便把魔手伸向了英短。


    英短並未反抗,水晶燈下,一雙黑藍色的瞳仁像能控製人的意識,它像是知道怎樣才能討人歡喜,毛茸茸的腦袋在朗風手心裏拱來拱去,把朗風萌得不行。


    朗風使壞地將門關上,英短像是察覺到他的意圖,雙腿使力從朗風懷裏跳了下去。


    朗風便未強迫它,留了一盞夜燈便上了床,但嘴裏卻沒閑著,“咪咪,喵喵。”


    他學著貓叫,可卻未得到英短的迴應。


    朗風一秒鍾心碎,這貓和他主人一樣——有點讓人猜不透的陰晴不定。


    朗風翻了個身子,迷迷糊糊將要睡著之際,好像聽到從窗外傳來了一聲貓叫,他無心去迴應,沉沉睡去。


    裴尚言躺在床上,可睡意全無,今天的狀況對朗風來說可能有些棘手,可對他而言卻是稀鬆平常。


    窗外無月,陰雲遮住了一切,可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


    朗風一覺睡到了天色大亮,洗漱完出去時,裴尚言已經在做早餐了。


    朗風仿佛沒想到裴尚言還會做飯,他走到中島上看這一係列流暢養眼的操作,一時竟讓他傻了眼。


    “醒了?”


    裴尚言穿著黑色棉襯衫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清冷的氣質四下擴散。


    “嗯。”


    朗風抬手捂上眼睛,遭不住啊,這換哪個女孩子能忍得住,偏偏他的性向是男人。


    朗風的圈內朋友也有不少是同性戀,他們之間互開玩笑還會用死直男,死gay這樣的字眼,但是朗風卻很難把gay這個詞放到裴尚言身上。


    他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或許,裴尚言隻是單純喜歡顧念辭,無關性別,隻是單純他喜歡的那個人是位男性而已。


    這樣的感情沒有理由遭到詬病,純粹的愛意之下,沒有什麽性向是墊底的那個,也沒有哪個比哪個更高貴。


    腳下有隻小東西晃來晃去,忽視了朗風,蹲在一邊盯著裴尚言。


    朗風偏要在它麵前晃悠,拽著英短的爪子:“哥,這小貓叫什麽名字?”


    正在一旁等待咖啡的男人洗瓷杯的動作稍緩,片刻後,他迴道:“左左。”


    朗風提起左左的爪子,後腳站立之下,它不爽的“喵”了一聲。


    朗風覺得好玩,捏著軟乎乎的小臉蛋,說道:“什麽時候買的?之前在清野居也沒見過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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