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拂柳岸,響了音鈴,動了心弦。


    驀然迴首,傾城之姿。


    柳葉眉,靈慧眼,一顰一笑,清雅靈秀。


    少女歪著腦袋望著發呆的少年,隨後眨了眨眼,頗有些好奇。


    姬無夜如夢初醒,這才意識到已經盯了對方許久,被發現後老臉一紅,扭捏地來到其跟前,撓了撓頭,“我不是有意偷看的。”


    眼前人非憶中人,但這不影響他第一眼看到她會害羞。


    少女俏皮一笑。


    “好看嗎?”


    少年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好看。”


    話音剛落,姬無夜這才意識到方才的話語有些唐突,隨即羞紅了臉。


    少女被逗樂,笑道,“眼光不錯。”


    見少女沒有責怪,姬無夜跟著笑了起來。


    “你好呆哦。”


    “啊?”


    姬無夜撓了撓臉頰,一臉尷尬,這一世,受家人影響,他已不再孤寂,漸漸地,性格也潛移默化間變化了很多。


    昔日,麵對女孩子,他可以冷漠以對,但麵前的這位少女,卻讓他有些拘謹。


    昔去雪如花,今來花似雪。


    少女輕聲道,“他們走了。”


    “誰?”


    “陰兵。”


    姬無夜驚訝道,“你能看見他們?”


    少女撇撇嘴,沒好氣道,“我又不瞎,另外,趁現在想吃點啥就吃點啥吧。”


    姬無夜疑惑道,“為何?”


    “陰陽路啟,三次索命,諸神皆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日是第二次,雖不知你是如何破解的,不過第三次,哪怕是當世大能亦救不了你。”


    隨後少女伸出雙手,做出了一個勒脖子的手勢。


    姬無夜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找上門,自然也沒有關門拒見的道理。”


    少女手托下巴,點了點頭,“是這個理兒。”


    麵前的這位少女與自己年齡相仿,這些事並非凡事,尋常人根本無從得知,想到此處,不禁對少女的身份有所猜忌,隨即說道,“你知道的,好像有點多。”


    少女隻是微微一笑,“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吃棗嗎?”


    聞後,少年一臉呆滯。


    “哈?”


    少女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布袋,自當中翻出兩枚蜜棗,遞給少年一枚,留給自己一枚。


    姬無夜木訥地伸出右手接過蜜棗,當觸碰到少女玉手時,頓時羞澀的耳根通紅,慌亂地把蜜棗塞進嘴裏。


    見少年如此窘態,少女咯咯笑道,“甜嗎?”


    少年點了點頭,“甜!”


    “你還沒告訴我,你是怎麽知道的?”


    少女靈慧的雙眸微微一轉,笑道,“感覺到的。”


    “嗯?”


    少女若有所思,隨後說道,“你身上有死氣,而我身上恰巧有能夠感知死氣的寶貝。”


    姬無夜沉聲道,“死氣嗎?”


    少女繼續說道,“這次被你躲過一劫,不過,如果下次再遇到那支陰兵隊伍的話,倘若還是現在的狀態,可能真要死咯。”


    少年點了點頭,陰兵將領離去前的那番話,在時刻警醒著自己。


    “不知你方才說的寶貝,能否讓我瞧瞧?”


    少女似想到極為有趣的事,靈慧的雙眼一轉,嘴角微微翹起,隨後盯著對方,“伸出手來!”


    少年照做,接過少女遞來之物。


    “看咯,就是它!”


    待少年看清手心之物時,目瞪口呆。


    這似乎是。。。棗核?


    眼前之物分明就是少女沒吃幹淨的蜜棗,手裏黏黏的,錯愕道,“這是哪門子寶貝。。。”


    少女咯咯笑了起來,露出一對小酒窩,隨後轉身,背負雙手,蹦蹦跳跳地離去。


    “絕世之寶!我走咯,另外,這件寶貝一定要留好,有大用。”


    耳畔傳來少女銀鈴般的笑聲。


    少年這才意識到還不曾知曉對方的身份,隨即大喊道,“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叫姬無夜!”


    少女擺了擺手,迴道,“薑若曦~”


    望著少女離去的倩影,姬無夜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若雪~若曦~終究不是那個人啊。”


    今日它花非彼花,那人並非吾故人。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來滄海變桑田。紅塵如夢,此去流年,花落人去終成空。


    姬無夜低頭望了眼手心吃剩的棗核,搖頭苦笑,並未就此扔掉,小心翼翼地用一塊碎布將它收好。


    涓涓水流洗滌白日喧囂,陣陣清風拂動散人心弦,清水映弦月,繁星燃清淩,芳華易逝故人去,今有新人來。


    迴到家中,姬無夜躺在床上,心緒始終無法平複。


    翌日,身處夢鄉的姬無夜頓感胸口處傳來一陣巨力,隨後耳邊傳來稚嫩的喊聲。


    “起!床!啦!”


    姬無夜掙紮起身,睡眼惺忪地望著麵前粉妝玉砌的小女孩。


    女孩身著粉紅衣裙,頭梳羊角辮,露著一對小酒窩,一眼望去,甚是可愛。


    雖是首次目睹,不過僅此一眼,少年便認出對方正是自己年幼的妹妹。


    女孩雖嬌小可愛,但此刻在少年眼中是那麽的可惡,“姬!明!月!”


    望著兄長正瞪著自己,姬明月這才察覺出異常,隨即好奇地湊到跟前,用手在其跟前晃了晃,“誒?哥?能瞧見啦?”


    姬無夜伸出手來輕撫雙眸,笑著點了點頭。


    聞言,姬明月眼前一亮,伸出一雙嬌小的雙手靠近少年臉龐。


    預想中的兄妹情深並未發生,下一刻,女孩便在少年詫異的目光中捏住其雙腮,隨後狠狠地打了個轉。


    做完這一切後,女孩咯咯笑著,左手頂秀鼻,右手扯眼角,做著鬼臉。


    姬無夜氣不打一處來,這沒良心的,就要起身跟女孩講講道理。


    見兄長下床,姬明月腳底抹油,一眨眼便不見蹤影。


    姬無夜追到院子,發現那嬌小的身軀此刻正躲到一位手籠袖口的中年男子身後。


    未待其嗬斥,便聽到妹妹搶先出聲,“爹爹!我哥眼睛好啦!”


    姬雲飛眼前一亮,連忙來到其跟前,問道,“當真?”


    姬無夜笑著點了點頭。


    姬雲飛開懷大笑,“那就好,這麽多年了,感覺如何?”


    “失而複得,自是幸事。”


    姬雲飛滿含深意地說道,“失而複得嗎?或許,皆是命數。”


    姬無夜喃喃自語道,“命數嗎?”


    姬明月雙手緊緊拽著父親衣角,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小聲道,“爹爹,我哥剛才揍我來著。”


    聞言,姬無夜呆若木雞,這小惹禍精,唯恐天下不亂。


    姬雲飛臉色一變,眉毛輕佻,怒目瞪向少年,“哦?你揍她了?”


    姬無夜愣在當場。


    隨即反駁道,“這丫頭惡人先告狀!”


    顯然父親更信自家閨女的話,來到其跟前,便賞了他一個板栗。


    “哎喲喂!”


    姬無夜捂著腦門痛唿,無奈地望著二人,在父親眼中,妹妹的事,便是天大的事,天捅破了,也是妹妹在理兒。


    少年隻能無奈地徒增歎氣。


    姬明月得逞的笑聲傳遍整個院子。


    一位溫婉清秀的女子自廚房走出,聽著院子內傳來的吵鬧聲,顯然早已習以為常,當發現兒子眼睛恢複後,喜悅之情溢於言表,來到其跟前緊緊抱住了他。


    東方馨展顏一笑,柔聲道,“打從一開始我就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恢複的。”


    姬無夜有些哽咽,親情,原來如此暖心。


    東方馨幫他理了理衣衫,淡然一笑,“吃飯。”


    清淡的白粥,美味的青菜,不是山珍,卻是世間美味。


    雙眸恢複,家人們在短暫的喜悅後便迴歸平常,或許對他們來說,這是遲早的事,隻不過今日時機恰巧到來,僅此而已。


    秋風蕭蕭,散落一地枯葉。


    姬雲飛淡淡說了句,“桂花差不多開了,無夜,稍後你去趟城東,摘一些桂花迴來。”


    “可是要開始釀造桂花酒了?”


    姬雲飛笑道,“今年開的稍早,多摘些。”


    姬無夜不解,“何時釀,何時摘不就得了?”


    姬雲飛搖了搖頭,“今年啊,有些特殊,這花開的早,敗的也早。”


    姬無夜點了點頭。


    此處桂花盛開地唯有一處,城東花園,園中有一傳說,鎮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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