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歡樂過後,秦明站在高台上,背負單手,一手舉著紅酒杯,目光打量著底下一道道身影。


    甚至,秦明看見嬴政,黑龍身影,站在角落中,毫不起眼,在對他微笑。


    在所有人目光注視下,秦明笑了笑,將手中紅酒一飲而盡,看向眾人,道。


    “我很滿意,很滿足。”


    此言一出,所有人皆是一愣,不明白這個平日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高高在上的秦家大少爺,華夏第一公子哥,今日怎會如此奇怪。


    秦明並未在意眾人的反應,他緩步穿行在人群中,輕聲繼續道。


    “昨天,我做了一個夢。”


    眾人停止喧嘩,目光紛紛看向秦明所在方向,臉上露出好奇色。


    秦明麵色帶著溫和色,嘴角掛著淡淡笑意,這是他無盡歲月,未曾露出的笑容。


    “夢裏,這個世界與現在的世界截然不同。”


    “我沒有親人,朋友,我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殺死,我重來一次,行事風格睚眥必報,為了活著,不擇手段。”


    “我殺死太多人,敵人,無辜的人……!”


    眾人雖有些震驚,但都很安靜的在聆聽。


    秦明在林心雨前麵停下腳步,釋懷一笑,抬起桌麵酒杯,一飲而盡,與其擦身而過。


    “後來,我殺死所有敵人,我天下無敵了。”


    “可我發現,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麽簡單,我的路,永無止境,我身邊曾出現過同行者,追隨者,但他們一個個遠去,隻剩下我一個人。”


    秋風起,落葉飄零,蕭瑟淒涼。


    在秦明描述的夢境中,眾人感到一股孤獨,悲涼。


    他們放下手中東西,目光複雜看向這位人人羨慕的大少爺。


    蘇汝張了張嘴,想阻止秦明,因為此刻,她感到無盡心疼。


    秦明的父親伸手,阻止蘇汝,目光一直落在秦明身上。


    這一刻,秦明是主角,是這場宴會的演說家,所有人,皆化身聽眾。


    秦明麵色淡然,輕輕一笑,內心並無絲毫波瀾。


    他享受這最後的片刻溫存,繼續說道。


    “我一個人,在夢裏走了很久很久,最後,我隻剩一個人,甚至天地亦隨之寂滅,所有人,我認識,不認識的人,全都消失了。”


    “我知道,許許多多的人,將希望放在我身上,為了此刻,他們付出太多太多,生死在他們的付出前麵,顯得不值一提,微不足道。”


    “所以……我沒有時間停留,我該走了,你們明白嗎?我的家人,朋友,故人。”


    秦明轉身,笑容純粹,看向眾人。


    所有人沉默,他們聽不懂秦明在說什麽,但內心莫名沉重,悲傷。


    “你要去哪兒?”


    葉淩清露出擔憂色,急忙開口。


    趙高等人,紛紛走來,懷疑秦明腦袋出現問題。


    秦明搖了搖頭,目光看向遠方,看向萬家燈火,輕聲開口。


    “我要去一個未知的地方,隻有去往那裏,你們才能真正複蘇,歸來。”


    “我已經不再是我,我背負太多使命,責任。”


    秦父走出,眉宇微蹙,目光看向李斯。


    “讓劉老來看看秦兒情況,到底怎麽了。”


    “除此外,通知全球最頂級的醫生,來大秦市。”


    李斯點了點頭,正欲離去之際。


    秦明開口,叫住他。


    “李斯,停下。”


    李斯一愣,有些左右為難。


    秦明目光看向秦父,笑了笑,道。


    “相信我。”


    “多謝,夢裏,我從未感受過家的溫暖,我是個孤兒,無父無母……”


    “好了,夢醒了,一切該結束了。”


    此言一出,蘇汝麵色劇變,急忙開口道。


    “秦兒,你在胡言亂語什麽?這裏是現實世界,是你的家,我們是你的父母,淩清是你的未婚妻,還有靈焰,心心……還有趙高,李斯,李長夜,李長銘,華淵……你的兄弟,朋友,家人,愛人,同學……!”


    其話音落下那一刻,天地憑空起風,一陣無形之風,席卷天地,席卷整個世界。


    天空出現幻境之城,萬千異象,伴隨璀璨流光,懸掛天穹,神光熠熠。


    秦明搖了搖頭,背負雙手,仰望天穹,輕聲道。


    “我知道你們都是真實存在的,這對於他而言,太過簡單。”


    “這裏的一切,太美好,美好的哪怕知曉是夢,亦不願醒來。”


    “不……終究是你低估了我的心啊,在我進入這裏的時候,我便感知到一切真相。”


    說話間,秦明周身華麗西裝伴隨一陣紫金仙光,化作黑色長衣。


    眾人震驚,不可置信看向秦明身影,這種超凡脫俗的力量,他們豈能不震撼恐懼。


    “秦兒,留下。”


    秦父似感應到什麽,厲喝一聲。


    蘇汝帶著哭腔,苦苦哀求。


    “秦兒,你快迴來,這並非夢,是真實的一切,你到底發生什麽?”


    葉淩清等人,緊隨其後,紛紛開口。


    “秦明,你難道要選擇違背婚約嗎?”


    “秦哥兒,我們兄弟的情義,你打算置之不顧嗎?”


    “大少爺……!”


    ……


    秦明周身氣息逐漸複蘇,瘋狂攀升。


    其一頭短發,伴隨一陣璀璨流光閃過,化作銀色白發,宛若九天流星,滑落天宇一般,隨風舞動。


    秦明背負雙手,一步步踏空而行,迴眸看了一眼,萬般情欲盡皆化作虛無,平靜開口。


    “這裏於爾等而言,是現實,對於我而言,是虛幻。”


    “我可於此地渡過萬世輪迴,但我不能,有些人,不該就這樣死去,有些事,不該被遺忘。”


    “夢太美好,是我曾經一直夢寐以求的歲月,可惜,滄海桑田,物是人非,我亦非我,我為眾生,眾生為我。”


    “月似當時,人非舊年,生於天地間,己身何可奈。”


    “該醒了,先天始祖,祭祖古原,我來了。”


    話音落下,秦明爆發極盡仙光,祖神之力浩蕩,似要踏破桎梏,進入一個古往今來,從未有人抵達過的層次。


    那座屹立道前方的山嶽,再也無法阻止秦明。


    流光絢爛,刺目璀璨,自秦明眼前劃過。


    再次睜開雙目,秦明來到一個神秘古老的世界,上蒼終極之地,祭祖古原。


    這裏,一片蒼茫大地,了無生機。


    天穹是灰蒙蒙的,看不清星辰寰宇。


    黯淡的光芒下,整個祭祖古原,極其壓抑,沉悶,縈繞著難以言喻的詭異。


    突然,天穹之上,有黑色點滴飄落。


    秦明伸出手掌,接住那來自天穹的黑色雪花。


    就在此時,一道淡漠,充滿威嚴的聲音,響徹秦明耳畔。


    “吾已賜予你新的生活,那裏一切皆為真實存在,隻要你願意,你可於那裏,活無盡歲月,每一世,你可享盡世間榮華,為何要執著於赴死?”


    秦明口中唿出白色霧氣,他抬頭,目光平靜看向飄落黑色雪花的天穹,麵無表情,輕聲迴應。


    “有些人,不該死,有些事,不可不為。”


    “你永遠不會明白,我為何執著於此,因為從始至終,你都未曾理解,何為眾生,何為人間,何為情感,何為羈絆,何為責任,何為使命。”


    “我來了,先天始祖,眾生雖為你創造,但眾生,不該成為你的玩物,今日,我秦明,替眾生,向你討個公道。”


    話音落下,秦明閉合手掌,湮滅黑色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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