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磬封不緊不慢地跟上來,挑唇笑著問楚淵,“寧寧剛才和你出去了?你們說什麽了?”


    “沒說什麽。”


    “寧寧說以後要和我結婚而已。”楚淵眉尾動了動,語氣是一種漫不經心的囂張。


    裁紙刀從楚淵的左手到了右手,楚淵繼續走著。


    兩道怨毒的視線在楚淵身後盯著他,仿佛想要把楚淵盯穿,用視線把楚淵殺死在這裏。


    楚淵大步流星走上前,“現在該我抱寧寧了吧。”


    寧軟團在顧徽懷上,因為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現在快要睡著了,不是很想挪動,小聲說,“不要,就要顧徽背。”


    顧徽走路很平穩,比蔣磬封和楚淵都要穩,寧軟很喜歡顧徽抱他。


    雨後初晴的密林,陽光穿透空氣中的浮沉,光線落下寧軟白皙的臉和玫瑰一樣柔軟的唇瓣上。


    顧徽像是捧著易碎的寶貝一般,現在寧軟主動要他,顧徽頭上的白毛被風吹得動了動,似乎都因為寧軟的親昵,白發都有些愉悅。


    蔣磬封皮笑肉不笑,死死盯著顧徽懷裏的寧軟,還不忘挖苦楚淵,“寧寧不是要和你結婚嗎?現在都不要你,真自作多情。”


    楚淵臉色陰沉,黑眸冷如寒潭,顧徽抱得就那麽好嗎?


    顧徽可以做到的,他也可以做到。


    ---


    很深的水,無論他怎麽掙紮他都掙紮不起來,冰冷的水甚至把他的衣服都打濕了。


    他快要被湖水淹沒了,寧軟用力撲騰,卻好像起了反效果,隨著撲騰的力度,他在往下墜。


    窒息的感覺淹入肺腑,寧軟下意識想叫,卻什麽都說不出來,陰雲密布的天空,暴虐的浪花卷攜著他不斷翻卷。


    寧軟白皙的小臉上沾著被打濕的發絲,唇瓣不自覺張開,吐出一點濕紅的舌尖。


    浪花瘋狂舌忝舐著少年的舌尖,寧軟完全喘不過氣,他感覺就要被溺死了。


    直到被人撈住腰,寧軟立即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纏了上去。


    男人語氣還帶著舒朗的笑,“怎麽樣?還好嗎?”


    剛被那樣的浪打過,寧軟小臉泛著白,小嘴還來不及合攏,紅紅的舌尖羞怯地藏在唇縫中。


    男人不住盯著那瑟縮在唇縫裏的舌.尖,又濕又紅,仿佛被人舌忝得腫脹軟爛。


    水從尖細的下巴淌到白皙的下顎,唇瓣上還是水潤潤的,模樣看起來不像淹水,反而像是被男人親到兜不住嘴裏分泌出來的水一般。


    寧軟慌張點著頭,細白柔軟的手把男人抱得緊緊的,緊張地小口小口唿吸著。


    腿纏在男人緊實的腰腹上,足尖繃緊,隨著水浪的拍打顫顫點著,生怕自己再次掉進那能淹死人的湖水裏。


    寧軟慌張的模樣仿佛取悅了男人,男人笑了笑,“不用緊張,我會保護你。”


    “謝……”謝,寧軟一抬頭看到那張臉,想要說的話都噎住了。


    男人不是死了嗎?


    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是他親手殺了男人的。


    “寧寧,好久不見。”


    寧軟猛地醒過來,發絲都被打濕了,軟軟地貼在白皙的臉頰上,山林中下著小雨,他沒有在湖中,也沒有快要淹死。


    他隻是做夢了。


    “寧寧,做噩夢了嗎?”


    寧軟怯怯點頭,下意識抬頭,心髒卻幾乎要跳停了,抱著他的,還是夢裏的男人,後背繃緊,嚇得愣愣的,被打濕成一綹一綹的眼睫輕顫著。


    男人,“下雨了,也不知道還要走多遠。”


    他們還在繞山路,可是楚淵蔣磬封,顧徽一個都沒有在。


    濡濕的觸覺從和男人相貼的地方漫布全身,寧軟才發覺男人全身都是濕透的。


    仿佛從水裏爬出來的水鬼,身體也是涼的,甚至……這樣安靜的地方,他都聽不見男人的心跳聲。


    無疑,男人確實是死了,變成了一個水鬼。


    水鬼在夢裏的那種姿勢抱著他,跨座式的抱法,冰涼的手拖著他的大腿臀.肉,寧軟隻有和水鬼接觸的地方有著力點。


    身上和水鬼接觸地方都被洇濕,特別是水鬼掌上的布料,濕得不成樣子……滴滴答答地往下流著水。


    寧軟大腦亂極了,局促不安地被鬼托著,因為恐懼,粉白的指尖不斷輕顫著,隨著男人走動的動作,腳尖顫顫,腳背緊繃著弧度。


    他現在還搞不清楚,明明是顧徽抱著他,楚淵蔣磬封也是走在他們後麵的,為什麽忽然之間一個人也沒有了。


    寧軟不敢亂動。


    水鬼托著寧軟的腿,眼神癡迷,“寶寶好多水,弄了我一手。”


    寧軟腦袋不是很清晰,聽到男人說的話,寧軟慌張和羞.恥的感覺瞬間上來了,掙紮著想要擺脫這樣的姿勢,可是他掙紮一下,水鬼的手卻跟著動一下。


    手掌始終都緊貼著他。


    “別亂動。”


    水鬼打了他一巴掌,打在緊實豐腴的肉上,軟肉可憐巴巴地顫了顫,“本來水就夠多了,還要亂動,想弄出更多水?”


    “就那麽喜歡用你的馬蚤.水給我洗手嗎?”


    一向都隻有寧軟打別人的時候,寧軟什麽時候被別人這樣打過。


    寧軟被這巴掌打蒙了,讓他更懵的是男人說出來的話。


    寧軟委屈極了,紅著眼尾,明明是狗男人身上的水,怎麽可以這樣冤枉他,變成鬼就可以不要臉嗎?


    這樣真的很不要臉,居然還這樣說他。


    寧軟氣得眼睫都在發顫,“你,你……才s……”


    你全身都是……


    濕紅的唇瓣氣得微張,想要用水鬼罵他的話,罵迴去,可是罵人的話沒有說出來,寧軟反而鬧了個大紅臉。


    把自己氣得直掉眼淚,可憐巴巴地拽著水鬼的衣服,哭得單薄纖瘦的肩頭都顫顫的。


    “我討厭你,我不和你玩了,你放開我……討,討厭你。”


    水鬼卻不為所動,隻是饒有趣味地盯著小漂亮哭,過了一晌才吐出一句涼薄的話,“討厭我麽?沒用了,寧寧。”


    水鬼的麵容瞬間猙獰起來,人類軀體的特征急速退化,臉上的鱗片,脖頸上的腮。


    水鬼這副怪物模樣,寧軟的眼淚都快要嚇迴去了。


    “你殺了像隻狗一樣圍著你轉的狗,你就應該想到,你今天會被我抱著羞辱。”


    “隻是說你水多你就受不住了?被人抱在懷裏親的時候,你怎麽就受得住呢?”


    “寶寶,你最好乖乖的,不要惹我生氣。”


    寧軟又怕又氣,但是就算再生氣也不敢罵水鬼了,隻敢自己默默掉眼淚。


    真的有怪物,還不止一個,他根本就避不開。


    蔣磬封可能是怪物變的,現在他還被怪物抱著,晚上還會被人抱著欺負,寧軟忽然有點不知道怎麽辦?


    過了一會兒,寧軟抽抽嗒嗒,“你要不殺了我吧?這樣你就可以報仇了,你非要折磨我做什麽?”


    寧軟破罐子破摔,有些自暴自棄地對著水鬼發脾氣。


    水鬼卻拎著唇角笑了笑,“殺了你?寶寶,你不用試探我,我不會殺了你。”


    他好不容易找迴來的珍寶,他怎麽可能親手毀掉他的珍寶。


    水鬼捧著寧軟,“除了和你在一起那幾個男人,其他人我已經殺光了。我會把你,送出去,當然我也會和你一起出去,一直纏著你。”


    水鬼說到那幾個男人,有些不甘心,那幾個人過於棘手了。


    並且,舌忝寧軟手的男人,似乎還和那顆半死不活的狗藤達成了合作。


    狗藤真是一個學人精,居然也想通過這樣方式出去,他配嗎?


    水鬼這樣想著,卻被從腳下破開的藤蔓纏住了腳,他幾乎站不穩,隻是一瞬間,懷裏的人就被藤蔓奪去,他也被纏成了一個蠶,還不等他反應過來,他就被人一腳從山腰踹了下去。


    寧軟捂著自己的心髒還有點兒心有餘悸,腳都還沒有來得及收迴來,就這樣盯著滾得沒影的水鬼。


    藤蔓還墊在寧軟的身下,寧軟眼睫顫了顫,還有些發懵,一腳就踹下去了嗎?


    他,好像,有點兒厲害。


    藤蔓往寧軟手裏塞了一個兔子尾巴的毛球,似乎看出來寧軟的在想什麽,毛絨的尾巴動了動,附和著寧軟。


    寧軟一迴神,看到自己身邊的藤蔓,剛才因為興奮而紅潤的小臉瞬間蒼白。


    這算什麽呀,好不容易送走一個,後麵還有一個。


    藤蔓纏住了他的腰,親昵地貼著他,仿佛找到了丟失已久的愛人,隻想盡情和他親昵。


    寧軟冷著一張小臉,對藤蔓的示好不為所動。


    “簌簌……簌簌……”


    寧寧,寶寶。


    小兔子尾巴還在寧軟手裏不斷顫動著,藤蔓討好人的動作實在太過熟練也太過嫻熟,他好想張嘴說話,可是他的嘴還沒有來。


    真是一張沒用的嘴,跑都跑不快,人都被救下來,還跑不過來。


    藤蔓不斷穿梭,勾出了一座藤蔓的牢籠,緊緊把寧軟護在裏麵,寧軟京張地掰了掰藤蔓,“你做什麽呀?你不可以這樣,你不能把我關起來。”


    “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簌簌……簌簌……簌簌……”


    裏麵……安全……乖乖……


    藤蔓搭在寧軟發頂,仿佛溫柔的手掌安撫著生氣的小漂亮。


    寧軟也能感覺到藤蔓對他的溫柔對待,寧軟不是很怵藤蔓,拽著藤蔓的的葉子,“我不想在這裏麵。”


    可是,萬一藤蔓對他的溫柔也是假的,藤蔓會像昨天晚上那個男人一樣,勒住他的脖頸呢。


    那他跑都跑不掉了。


    寧軟起身,想要跨出去,卻被藤蔓抓住了腳,一個踉蹌,寧軟又軟軟地跨.坐在藤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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