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苑新抖了一下, 仍然仰著脖子看著寒天,嘿嘿笑著:「你來看我了?你這次給我帶了多少錢啊?」


    「抱歉啊寒醫生,我們把他逮迴來時,這人就已經這樣了。您以前沒來過我們這塊兒,別嚇著您了。」小警察一臉歉意地解釋著。


    「沒事。」寒天客氣地說著,緩緩坐到了對麵的椅子上,從手提箱裏取出了筆和本子,同時打開了錄音筆。


    「你剛才問我,給你帶了多少錢——這是什麽意思?」寒天推了下眼鏡,鏡片下的眼神極為銳利。


    「誒,上次我沒錢買貨了,不是你給了我10萬嗎?我幫你把事做了,你給我錢,不就是這麽說的嗎?」古苑新一手蹭著眼睛,一手擦著嘴角的口水。


    「我找你做了什麽事?」寒天問。


    「嘿嘿,你不是讓我,讓我把貓送進去麽?」古苑新興奮地搓著手,眼睛裏閃爍著病態的光,「我當時還跟你說,保安已經記得我了,我進不了那個小區了。你說沒關係,我隻要抱著貓往裏麵走進行,保安根本看不到我——嘿,真的,我抱著那隻貓,大搖大擺地進去了,保安完全沒有攔我!」


    「然後呢?你把那隻貓放哪兒了?」寒天一邊在本子上記錄著,一邊問。


    「嗨呀,你當時不是跟我說了麽,讓我把貓放在門廊上就行,貓會自己找機會溜進去的。然後,你還說,那個小白臉那麽討厭,用隻貓嚇唬嚇唬他,也算是為我出口氣呀。」古苑新又用手指擦了擦鼻涕。


    寒天停下了記錄,抬頭看了一眼對方。


    「怎麽樣,天使大人,那個小白臉有沒有嚇到啊?」古苑新壓低了聲音,腦袋往前探了探,惹得小警察又是一聲喝:「坐迴去,坐好了!」


    原本一直不動聲色的寒天,微微挑了挑眉:「天使大人?」


    「對啊!你給了我錢之後,不是張開翅膀,飛走了嗎?所以你當然是天使了啊!」古苑新平展開兩臂,上下抖動,做了個「飛」的姿勢。


    一旁的小警察滿臉的不以為然,正想說「你這磕得夠狠的啊」,沒想到,寒醫生平靜地問:「張開翅膀飛了?那你還記得,那對翅膀是什麽顏色的嗎?白的,還是黑的?」


    小警察趕緊把話咽了迴去,心裏說:「嘿,果然做醫生的,路數就是不一樣。」


    古苑新渾濁的眼珠轉來轉去的,最後凝在空中的某個點上,聲音有些飄:「說起來……好像是白的?又好像是黑的?那大概是灰的?」


    小警察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又趕緊捂住了嘴。


    「行,我知道了。」寒天在筆記本上快速地寫了幾個字,又抬起頭,不帶任何表情地問:「那後來,你還見過這個人嗎?」


    古苑新吸了吸鼻子,嘿嘿笑著:「那不就是今天嗎?天使大人,你是來解救我的吧?」


    寒天沒再答話,而是低頭簽了一個表格,遞給小警察,同時說:「好了,評估結束了,我們出去吧。」


    小警察跳起來給寒天開了門。


    「寒醫生,這人是真的精神有問題,還是隻是磕多了?」小警察小心地把那張表格收進文件夾裏。


    「精神正常,他的胡言亂語隻是大腦被毒/品侵蝕後的反應而已。」寒天說。


    「哦哦,那就好。哎,你說我們好不容易逮著了,到時候如果真是個精神病,那還得送去精神病院養著,根本不能把他怎麽著,嘖。」小警察感嘆著。


    寒天看了眼小警察,語調穩重:「你們辛苦了。」


    他的聲音如同秋日泉水一般,聽得小警察心裏一陣熨帖,連聲說著:「不不,不辛苦,這都是我們應該的。今天麻煩您跑這一趟了。」


    又客套了幾句之後,寒天表示,這古苑新雖然不是精神失常,但還是需要密切關注,如果有任何異常,都請警官先生立刻告訴他。


    小警察自然是拍著胸膛表示,一定不負寒醫生所託。


    從看守所出來後,寒天立刻按下了通訊器,要求和米蓋通話。


    然而,一反往常的,米蓋遲遲沒有迴應。


    這是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看著沉默的通訊器,寒天皺了皺眉,發動車子,往自己的別墅駛去。


    事實上,米蓋現在的確是「不太方便」通話。


    市中心的四季酒店,頂層套房。


    站在地毯上的米蓋,白襯衫規規矩矩的扣到了最上端的扣子,頭髮一絲不苟的梳在腦後。


    他雙臂緊抱,語帶憤懣地盯著沙發上那位襯衫半敞、領帶鬆散掛在脖子上的人——不,惡魔:「我已經按照你之前說的,履行了交易,你為什麽還賴在人間不走?!」


    伊文思優哉遊哉地欠了欠身,從茶幾上端過一個細長的香檳杯,舉到自己麵前,饒有興味地盯著裏麵慢慢破裂的氣泡——或者,透過裏麵的氣泡,盯著地毯上的青年:「天使閣下,您弄錯了,我們的交易並沒有結束呢。」


    伊文思站起身,看著由於憤怒而憋紅了臉的米蓋,盪起一個笑:「怎麽,天使閣下,難道我們的交易,不是我為您提供喬希的情報,您陪我共進晚餐』麽?對於我們惡魔而言,這美酒,可是晚餐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啊!」


    接著,他對著米蓋伸出手,晃了晃香檳杯,意思不言而喻。


    米蓋咬咬牙,大步走到伊文思麵前,接過那纖細的香檳杯,一仰脖,將那昂貴的淡金色液體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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