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瑤不久後接到軒軒電話。


    小家夥開口問簡瑤:


    “媽媽,我也想度假,我也去法國找你好不好?不然就去米國找我的小夥伴。”


    簡瑤問:


    “怎麽突然想度假了,你不是要去幼兒園的嗎。 ”


    “我不想去幼兒園了,爸爸也不送我,迴來就我自己,我好像野生的一樣。”


    簡瑤皺眉:


    “爸爸不是很關心你的嗎?他現在不迴家?”


    “從你走了以後,我就沒見過爸爸了,趙叔叔說他每天都工作,媽媽——你說爸爸是不是個機器人?他還總是忘記吃飯,張媽都會說送去的營養餐都沒吃。”


    簡瑤沒想到淩司晨會這樣,她一直以為那個男人腦子裏裝的事情很多,會很快忘記她。


    可現在聽軒軒這樣說,心裏居然一抽一抽的疼。


    她輕聲開口:


    “軒軒提醒爸爸按時吃飯好不好?”


    “我打電話也沒用呀,媽媽——爸爸隻聽你的話,你能不能督促爸爸按時吃飯?張媽說爸爸瘦了很多呀。”


    簡瑤拿著電話,說話有些僵硬,好不容易哄著小軒軒掛斷了電話,她起身到窗口吹風。


    外麵霧氣昭昭,她視線看不了太遠,可眼睛就是不受控製地想看遠一點。


    遠處,再遠處。


    此刻的淩司晨,不知道在幹什麽。


    今天是他訂婚的日子。


    他應該跟他的未婚妻並肩迎客,並肩敬酒……


    不對,他的胃不好,不能喝酒的。


    可是昨天,她剛聽他說喝酒了。


    簡瑤緊緊握住手機,她想知道淩司晨的消息。


    從來沒這麽迫切過。


    她想印證淩司晨跟她說的那些話,到底有幾分真心。


    簡瑤靠在窗前,吹了很久的冷風,終於讓自己的頭腦冷靜下來。


    不能前功盡棄。


    這是她目前狠心割舍的最大動力。


    可是,淩司晨不按時吃飯怎麽辦!


    她給張媽打電話,對方聽她的聲音,當即就哭了起來:


    “太太,你能不能迴來看看,這個家,太讓人心疼了,淩總從來沒迴來過,管家說他好幾次夜裏開車迴到家門口,就在車裏坐著,淩總一定是怕迴來想起有你的日子。”


    簡瑤聲音也哽咽起來:


    “張媽,你想辦法催著淩司晨按時吃飯啊……”


    “我催了太太,我一直催,可是每次送餐,有九成的時候都沒動筷子,太太——我知道你是好人,我知道你走肯定有原因的,可淩總真的很可憐,有一次送餐看到他吃東西去廁所吐,都沒敢跟管家說……”


    簡瑤眼淚洶湧而出,最後叮囑一句“不要告訴別人我打過電話”,之後直接切斷了通話。


    她在心裏罵,淩司晨你這個大傻子。


    幹嘛不愛惜身體啊!


    簡瑤縮在沙發的角落裏,頭抵著膝蓋,泣不成聲。


    她本意是不想拖累淩司晨。


    可現在這樣,她很擔心。


    哭到最後,她咬了咬牙,直接撥了男人的電話。


    就在電話接通的第一秒,她迅速掛斷。


    簡瑤頭腦清醒過來。


    要打電話,也要挑時候啊!


    今天是淩司晨訂婚的日子,怎麽會有空接她的電話……


    就在下一刻,她手機有電話進來,看到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她眼淚撲簌簌往下掉。


    簡瑤費了好大力氣控製情緒,鼓起勇氣把手機放在耳邊,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男人迫切的聲音:


    “瑤瑤,你給我打的電話?”


    男人語氣裏有著壓抑的狂喜,甚至連尾音都帶著激動。


    簡瑤盡量讓聲音平穩:


    “有沒有打擾到你,我忘了你今天訂婚。”


    “我沒去,”男人苦笑,“那隻是個形式,我在辦公室。”


    簡瑤皺眉,問:


    “你那邊幾點?”


    “下午五點半。”


    “吃飯了嗎?”簡瑤追問,“軒軒說你都沒有按時吃飯。”


    淩司晨默了幾秒,不答反問:


    “瑤瑤,你哭過?”


    “沒有,我隻是感冒了,別逃避問題,你胃病嚴重,又喝酒,又不好好吃飯,是想作死?”


    簡瑤越說越氣,根本沒注意已經把心裏的憋屈都發泄出來:


    “你就這樣吧,告訴你要關心軒軒,你不聽,讓你好好養病,你還是不聽,淩司晨你——”


    “我聽,”男人的聲音軟,帶著明顯的寵溺,“你說什麽我都聽,我今晚就迴家,跟軒軒一起吃飯,你——什麽時候迴來?”


    一句“迴來”讓簡瑤直接破防,她哭著喊:


    “我為什麽要迴去?我是你什麽人,我跟你有什麽關係啊!”


    “你別哭,”淩司晨語氣明顯亂了,“瑤瑤你別哭,我不對,我去找你,你不想迴來就不迴來,我去找你,明天我就去——不是,今晚我去安排專機,你等我……”


    “你來幹什麽,我根本不想見你!”


    “好,那你什麽時候想見我,我馬上就去,瑤瑤——”男人聲音有點抖,柔聲哄,“再哭,我真不知道怎麽好了。”


    簡瑤哭夠了,還不講理:


    “我哭跟你有什麽關係,我就願意,有什麽大驚小怪的。”


    男人默了幾秒,聲音沉:


    “我說我心疼你信不信?”


    “瑤瑤,我想,我想抱抱你……”


    “是老爺子逼你走的對不對?是我沒護住你,瑤瑤你信我,很快我會去接你。”


    “接個頭啊你,”簡瑤一邊擦眼淚一邊抱怨,“我才不用你接,我過幾天就迴去……對了,我總覺得有人跟著我,是你派的人嗎?”


    淩司晨眉頭猛然皺起,眼底劃過淩厲的光,不過開口安慰:


    “是在保護你。”


    “我不用保護的,你趕緊讓他們走吧,還有你踏實工作,別那麽拚命,不用惦記我知不知道!”


    “瑤瑤,”淩司晨輕聲叫,“沒想到你會打給我,我以為……”


    “你以為什麽?淩司晨我告訴你,我就是不想讓軒軒傷心,你別多想,我跟你之間,連朋友都算不上。”


    男人語氣不變,聲音柔:


    “我不管什麽關係,你每天給我電話,我就迴家按時跟軒軒吃飯。”


    “淩司晨你這是得寸進尺,我們有時差,我怎麽給你……”


    “你隨時,我24小時等你。”


    簡瑤:


    “……”


    實在想不到淩司晨會有一天這麽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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