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點水。”秦牧寒把水杯遞到她手裏,看著她皺眉,“簡瑤,你看起來不太好。”


    他早就聞到女人身上淡淡的酒味,特意給她泡了醒酒茶。


    簡瑤垂眸看著杯子裏的水出神,看樣子根本沒打算喝。


    “怕我下毒啊?”秦牧寒故意說話逗趣。


    簡瑤抬眼,看著他搖頭,之後把水杯放在茶幾上,說:


    “有沒有酒?淩司晨大概舍不得我喝他的珍藏,你不會也這麽小氣吧?”


    秦牧寒被逗笑:


    “酒,我倒是舍得,不過你不能再喝了,簡瑤你現在需要休息……”


    “不喝酒,我睡不著,”簡瑤疲憊地把頭靠在沙發靠背上,閉起雙眸,聲音如夢如幻,“牧寒,我大概病了。”


    從離開別墅的那一刻起,心裏就有點空。


    現在迴到家裏,雖然腳踏實地,可心裏卻止不住地在想那個男人。


    他果真這麽絕情。


    好的時候能跟她軟語溫存,離開的時候不帶一絲留戀。


    她心裏痛。


    她需要用酒精來麻痹自己,不然怎麽用睡眠來療傷。


    秦牧寒心疼地看著她,女人的長發隨意散在肩頭,襯得她一張小臉,透著不正常的紅。


    她縮在沙發上,隻有小小的一團,跟平常那個堅強隱忍的紋身師形象完全不符。


    他起身坐在女人身邊,輕聲說:


    “簡瑤,你隻是喝醉了。”


    “不是,我睡不著,總是做噩夢,夢到我爸爸被殺死,我看著他流血卻無能為力,我喝醉了就能睡著,可是今天,”簡瑤忽然抬手,纖細的手指覆在眼睛上,她說,“今天,喝醉了也睡不著,我頭快炸開了,你幫我拿瓶酒好不好,求你了。”


    秦牧寒默默地看著她,幾秒後起身朝著酒櫃走。


    這個小公寓他住的不多,要說酒,還是年少的時候喝剩下的,也算的上珍藏款。


    他拿了一瓶軒詩尼,找了開瓶器,迴到沙發旁。


    酒瓶放在茶幾上,他剛要開口,就聽到均勻的唿吸聲。


    他順著聲音看去。


    女人縮在沙發裏,已經睡著,隻是小眉頭依然皺著,長長的睫毛上有星星點點的晶瑩。


    秦牧寒深吸氣,坐在沙發上,就這麽直勾勾看著熟睡的女人。


    他自認了解簡瑤不多,也從來不相信一見鍾情的戲碼。


    但人跟人之間就是這麽奇怪,有時候一眼就能對一個人有好感。


    雖然那不是愛情,卻一直會牽引著你一點點去靠近。


    在知道了簡瑤的身份之後,秦牧寒第一反應就是她的與眾不同。


    是什麽驅使她這樣優秀的女孩子甘當另一個人的替身。


    後來,他知道簡瑤的親生母親,從來沒關心過簡瑤。


    他聽說簡瑤的母親,居然時時刻刻都在把周倩倩捧在掌心裏,而且這場替嫁,居然也是簡瑤的母親策劃。


    在那一刻,秦牧寒甚至能感受到簡瑤的孤獨。


    從第一次見麵之後,他就好奇這個女孩子是怎麽在這個世界上掙紮的。


    於簡瑤來說,這個世界可謂是惡意滿滿。


    可跟想象中不同,他r接觸的簡瑤,是個笑起來很明媚的堅強女孩。


    她從不跟外人訴苦。


    甚至他幾次表達可以伸出援手的時候,簡瑤都拒絕了。


    簡瑤,這個名字,對於秦牧寒來說,有些飄忽不定的距離感。


    她在刻意保持著跟其他男人的距離。


    突然,簡瑤的電話鈴聲響起。


    秦牧寒下意識把茶幾上的手機拿起來,手指碰到屏幕上的按鍵,手機了傳來男人深沉的聲音:


    “在哪裏?!”


    秦牧寒屏住唿吸,緊緊捂著話筒,小心地看向對麵的女人,確定她沒醒,這才拿著手機去陽台接電話。


    “說話!”


    電話裏的男人不耐煩地低吼。


    秦牧寒關好陽台的門,這才輕聲開口:


    “簡瑤睡著了。”


    電話裏有一瞬間的死寂,幾秒後男人咬牙切齒地聲音傳出:


    “秦牧寒?”


    “淩總,是我,”秦牧寒此刻語氣輕鬆,黑眸看向遠處深不見底的夜色,繼續開口,“很榮幸被淩總記得。”


    “半小時隻內,把人送迴來。”淩司晨的聲音裏含著波濤洶湧的怒。


    “不能從命,”秦牧寒語氣依然溫和,“簡瑤剛跟我說,她再也不是誰的替身,她是簡瑤了,所以淩總,請收起你的霸道,有什麽事,還是去找倩倩商量一下再行動。”


    “秦牧寒,你——”


    “我已經夠客氣了,”秦牧寒聲音也有了不甘,“希望淩總也懂得尊重簡瑤,她有睡眠障礙,好不容易睡著,你讓我叫醒她?你把簡瑤當什麽?”


    說完,他不等那邊反駁,深唿吸一次之後,語氣堅定地說:


    “我不管簡瑤清醒的時候怎麽做,總之她睡著的時候,誰也別想打擾她,再見淩總。”


    說完,他單方麵掛斷電話,之後直接關機。


    秦牧寒第一次感到了成就感。


    之前的每一次,他都眼睜睜看著簡瑤被淩司晨帶走。


    以後,他不會再顧及任何東西,他的目的明確,就是見不得簡瑤受委屈!


    簡瑤這一覺睡得極不安穩。


    她看到爸爸滿身是血地告訴她要好好生活。


    她看到淩司晨一臉冷漠地看著她,之後領著軒軒頭也不迴地離開。


    她一個人站在原地,就在情緒崩潰的邊緣。


    她聽到兩個糯糯的聲音:


    “媽媽——”


    “媽媽!”


    是兩個可愛的女兒。


    簡瑤如獲新生。


    她突然大哭……


    原來一切的悲傷在女兒麵前,都那麽不值一提。


    “簡瑤!”


    耳邊有人叫她。


    簡瑤慢慢睜開眼睛,焦距之內,是一張男人的臉。


    秦牧寒這才鬆了口氣,起身去拿紙巾,一邊幫她擦眼淚一邊說:


    “做噩夢了又?看你突然就哭起來。”


    簡瑤接過紙巾,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給你添麻煩了。”


    她看著自己還是睡在昨晚的沙發上,衣服都沒動,隻是身上多了一條毯子。


    現在室內溫度有點高,她掀開毯子透氣。


    秦牧寒找遙控,把室內溫度調低一點,開口解釋:


    “昨晚怕吵醒你,沒敢驚動,沒睡涼吧?”


    簡瑤搖頭,抬手揉著太陽穴,笑著說:


    “幸好你沒吵我,不然可能動手給你一拳,起床氣超大的我——”


    她突然愣了兩秒,問:


    “對了,你怎麽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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