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達有些驚訝他的迴答,正以為他會說“已經忘了”的時候,他居然說“記著”。


    她沉著臉質問:


    “可你現在已經不接倩倩的電話,這是什麽意思?”


    淩司晨轉身,看向大廳裏舞池裏擁抱著的男女,聲音淡:


    “不想被簡瑤提前發現,打草驚蛇總是不太好。”


    琳達默了幾秒,又開門見山地問:


    “淩總不會舍不得那女人了吧?那女人最善於心機,我覺得淩總應該不至於被玩進去。”


    淩司晨深深吐出一口煙霧,自嘲地勾勾唇角,轉頭問:


    “你們讓我取心髒,還有沒有別的行動?”


    琳達眼底一慌,很快質問:


    “你什麽意思?”


    “我不喜歡別人對我的不信任,如果這件事交給我,就不要采取別的辦法,不然——”


    琳達冷笑一聲:


    “可是淩總現在的做法,有些讓人不能相信。”


    “所以,你們早就有了第二手準備?”淩司晨抓住她話裏的漏洞,冷聲問了一句,馬上喃喃自語,“我現在才明白,原來倩倩從一開始就沒信過我。”


    “淩總,從你自身找原因吧,你做的一切都不足以讓人相信,倩倩為你犧牲了多少,你呢,抱著別的女人卿卿我我,你恐怕早就把倩倩忘到了腦後!”


    “別的女人?”淩司晨目光驟然變得冷凜,周身氣場漸漸變得強大,周圍氣壓逐漸增強,“你敢說簡瑤不是倩倩安排到我身邊的?”


    他現在大腦中靈光一閃,突然明白這場“替嫁”的意義。


    周倩倩把簡瑤安排到他身邊,在開始就把矛盾做到最大化,讓他監視簡瑤。


    這樣一直到周倩倩需要心髒的時候,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把簡瑤獻出去。


    而簡瑤作為他名譽上的妻子,恐怕隨便落個暴病而亡,就可以隨便掩飾真相……


    想到這裏,淩司晨唇角幾不可查地彎起。


    好一場神不知鬼不覺的算計!


    整個過程中,最蠢的就是簡瑤。


    她會在不知不覺中失去心髒,然後痛苦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淩司晨夾著香煙的手微微打顫。


    他慶幸自己能在一時間想通了這一切。


    但是五年來的等待跟癡迷,都化成了泡影!


    周倩倩那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居然把他耍的團團轉!


    “淩總,倩倩這陣子情緒很不好,她想跟你通個電話,其實這一切,她都是被迫的……”


    淩司晨眯起眼睛,直中要害地問:


    “距離倩倩手術,還有多長時間?”


    “昨晚專家給出的結論,是20天,不過這也是估計,所以我想請你監督簡瑤,再也不許她沾酒,倩倩身體弱,她那顆心髒必須保證鮮活有力。”


    “嘶——”淩司晨指尖傳來尖銳的痛。


    煙頭燒到手,他都沒有察覺。


    他想到有人要挖簡瑤的心髒時,心裏就止不住地疼,像是有一隻手要把他心髒摘走一樣。


    他恨得牙根癢癢。


    胸腔裏有一種想殺人的衝動。


    琳達還不知死活地開口吩咐:


    “希望淩總多給倩倩一些安慰,她情緒好了,身體才會好。”


    “倩倩,”淩司晨眯起眼睛看著外麵漆黑的夜,聲音淡如水,“她,有沒有想看看軒軒?”


    “哈?”琳達有一瞬間的語滯,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閃躲著視線說,“倩倩說不想影響小朋友的情緒,等她好了,會好好補償軒軒。”


    “補償?”淩司晨幾乎是咬著牙重複這兩個字,眼底浮起明顯的諷刺,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情緒,挑眉說,“我還是那句話,想讓我動手就不要在背地裏搞小動作,如果被我發現,我會生氣,至於後果——你們有能力承受就行。”


    說完,他轉身,自顧走了。


    琳達站在原地,有些迴不過神。


    怎麽感覺剛剛淩司晨說了很多,但好像又什麽也沒說……


    她應該怎麽交代?


    淩司晨迴到房間,看到女人正歪坐客廳 沙發上打盹。


    他倒了水,給她送到唇邊,看她喝了幾口,沉聲說:


    “去洗澡,迴床上睡。”


    簡瑤懶洋洋地推開他,嘟囔著撒嬌:


    “不想動,這酒後勁太大,想睡覺。”


    淩司晨看她嬌憨的甜美模樣,懊惱自己為什麽開始能那麽殘忍地對她……


    他歎著氣起身,先去放好了熱水,再過來幫她脫衣服。


    女人身材好的讓他挑不出毛病,渾身的白瓷肌連個小痣都找不出。


    要說她身上最大的記號,恐怕要說肚子上那個十厘米左右的淺色疤痕。


    他曾經問過,她說是因為闌尾炎做手術留下的。


    淩司晨現在想著她在異國他鄉,一個人打拚,就覺得心裏堵得慌。


    她跟周倩倩曾經在一個屋簷下生活——


    可是境遇完全不同。


    性格也是天壤之別。


    一個蠢的不可救藥。


    一個把所有事都算計的明明白白。


    他愛憐地哄著女人:


    “別動,帶你去洗澡,洗舒服了睡覺。”


    “你抱我睡,你不抱我,我睡不著,我一個人做夢,做夢的時候,心被挖走了,好疼好疼……”


    淩司晨驚得倒吸一口涼氣,他趕緊抱著她承諾:


    “不會,有我在,誰敢挖你的心,我讓他們都不得好死。”


    簡瑤像是被蠱惑了,迷迷糊糊地捧著他的臉說:


    “謝謝你啊,你是誰?牧寒——你是牧寒對不對,你是來救我的,你是醫生,我知道,可是你是洛家的人啊,就是洛家要挖我的心髒,你知道嗎?他們很厲害,你不行的……你救不了我嗚嗚嗚,連我媽都想要挖我的心,我還能活嗎!”


    淩司晨心疼地哄她:


    “你不會疼的,我把心給你,你就不會疼。”


    “真的嗎?”簡瑤腦袋都戳不住,歪歪扭扭地看著他,嘿嘿傻笑,“你真傻,挖心多疼啊,我不能要,我不想欠你的……”


    她頭重重地倒在他懷裏,徹底睡過去了。


    淩司晨久久地抱著女人。


    他不敢放手,生怕有人把她搶走。


    剛剛她又在喊秦牧寒……


    他皺眉,心裏有些火大,這女人到什麽時候都不信任他。


    他恨恨地咬她的唇,開口教訓:


    “不許再想別的男人,聽到沒!”


    女人不說話。


    他說:


    “當你默認了啊,再犯錯誤,把你小屁屁打熟了,求饒也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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