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


    周徐紡的火車快到站了,江織把微型***揣進兜裏,走人。


    身後,有人喊他:「江織。」


    他迴頭,看了一眼,沒睬。


    駱青和站在他後麵,自言自語似的,突然發笑:「我以為你至少會拿我當笑話看一看。」


    他卻看都不看她一眼。


    「別太拿自己當迴事。」


    迴了這麽一句,江織就出了住院大樓。


    駱青和站在原地,目光失神。


    「怎麽,」一隻手,從後麵伸過來,搭在她肩上,「還惦記他啊?」


    駱青和思緒還在抽離,下意識就甩開了那隻手:「別碰我。」


    不讓碰啊。


    許泊之笑:「為誰守身如玉呢?」他捏著她的肩,把她的身子掰過去,麵對著麵,「江織?」


    還在癡心妄想。


    「駱青和,」他捏著她的臉,從左邊轉到右邊,用一隻眼睛打量著,「你怎麽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是個什麽貨色。」


    他的瞳孔裏倒映出她的臉,麻木、僵硬,還有憤恨不平。


    她大吼:「許泊之!」


    他笑出了聲,盯著她的眼神在發燙:「我就喜歡你發瘋的樣子。」


    讓他興奮,讓他有種強烈的**欲。


    他完好的那隻瞳孔,像毒蛇,衝著她吐出了蛇信子,她身體抗拒,推開他就跑,可才剛邁出腳,就被他扯著頭皮拽了迴去。


    她大叫。


    剛好,駱穎和打走廊經過。


    駱青和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大聲朝她唿救:「穎和!」


    「穎和!」


    駱穎和聽聞聲音,探頭去看了一眼,然後不以為意地哼哼了一聲:「叫我幹嘛,關我什麽事?」


    她們感情很好嗎?她們是塑料情好吧。


    她扭頭就走了。


    駱青和麵如死灰,被許泊之拽著進了一間病房。


    叫聲怎麽不繼續了?


    駱穎和沒再聽到聲音,有點失望,剛好她有電話打進來。


    「董事長。」


    是駱氏的一個高管,姓胡。


    這聲董事長,叫得駱穎和心花怒放:「什麽事?」


    胡高管說:「駱董剛剛通知了總經辦,要緊急召開高層會議。」


    駱穎和懵逼了一下:「哪個駱董?」


    胡高管無語了幾秒:「......您姑姑。」這是他見過的、最蠢的董事長,沒有之一。


    那個最蠢的董事長還傲氣跋扈得不得了:「她算哪根蔥,不用聽她的。」


    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蠢爆了!


    胡高管跳槽的心都有了:「老董事長把名下的股份都轉給了駱董,她現在是公司的第二大股東。」


    現在該有點危機感了吧,該行動了吧。


    結果,她就罵了句:「這個賤人,好賤啊!」


    胡高管:「......」


    倒閉吧,趕緊倒閉!


    急診室。


    那位口吐白沫的患者正在急救。


    給他做急救的是位實習醫生,經驗不是很老道,有點拿不準:「人怎麽還不醒?」


    心髒復甦做了,氧也吸了,可患者就是不醒,血壓脈搏也都正常,哪兒出了問題呢這是?


    急救醫生用聽診器壓在患者胸口,仔細聽,還是沒聽出啥毛病,就對身後的護士說:「抽血檢查一下。」


    護士立馬拿了針頭過來。


    病床上的『患者』突然睜開了眼睛,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啊......」並且順其自然地翻了個身,躲開了快要紮下來的針頭。


    護士迴頭對急救的醫生說:「患者醒了。」


    「先生,」醫生立馬過來問,「請問你哪裏不舒服?」


    患者表情呆滯,眼神迷離,並且精神恍惚。


    看樣子病得不輕啊。


    急救醫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兩下:「能聽到我說話嗎,先生?」


    患者猛然抬頭:「能聽到。」


    急救的醫生想了想這位患者剛才的狀況,四肢抽搐口吐白沫,這症狀......他問患者:「先生,你是不是有什麽病史?」比如癲癇之類的。


    患者高高壯壯的,是個大塊頭,看上去很彪,肌肉也硬,不像有病的樣子,他迴答醫生:「我便秘。」


    醫生:「......」


    此時,患者的臉上露出了極其痛苦的表情:「我想先去方便一下。」


    人有三急,急救醫生也不好說什麽,吩咐旁邊的護士:「你扶患者去一趟。」


    患者伸出手,擺擺,痛苦但很堅強地說:「不用了,我的身體還能再堅持一會兒。」


    那你就堅持吧。


    便秘患者上廁所確實是一件需要堅持才能繼續下去的事。


    「咳咳咳咳......」患者扶著床下了地,弓著背,腳步虛軟地往廁所走。


    醫院門口,江織在接電話。


    「駱懷雨把股份給了駱常芳,她想以你江家的名義融資。」


    現在的駱氏簡直一塌糊塗,而且群龍無首,再這麽下去,遲早會廢,駱常芳打著江家的幌子,是想趁虛而入。


    這些都在江織的意料之中:「我們得趕在她前麵。」


    喬南楚有顧慮:「上次你拿下那個醫療項目,江家和陸家都盯上jc,再出手,可能就藏不住了。」


    江織氣定神閑:「那就不藏。」


    喬南楚沒意見:「隨你。」


    「從駱穎和下手,她比較蠢。」


    要是不蠢,他也不會把股份給她。


    江織剛掛了電話,阿晚從後麵追上來了。


    「老闆。」阿晚抱怨,「你怎麽也不等我!」


    江織往停車的地方走。


    阿晚跟著,剛剛過了一把戲癮,現在還很興奮:「老闆,你覺得我剛剛演得怎麽樣?」他自己覺得演得相當不錯。


    江織精神懨懨:「動作太碎,表情用力。」總結兩個字,「浮誇。」


    阿晚:「......」


    當他沒問!


    江織剛上車,周徐紡的電話打過來。


    他原本萎靡不振,立馬精神了:「快到了嗎?」


    「還沒有,火車晚點了。」周徐紡說,「你別等我吃午飯,我和舅舅在車上吃。」


    他不爽:「嗯。」很不爽,「哪輛火車,能不能投訴?」


    周徐紡:「......」


    主駕駛上的阿晚直搖頭。


    因為車軌出了點小毛病,周徐紡乘坐的那趟火車晚點了兩個多小時,跟江織劇組開工的時間剛好撞上了,她進站的時候,片場已經開始拍攝了。


    江織就說:「我不拍了,先去接你。」


    周徐紡拒絕了:「不行。」


    「為什麽不行?」


    「誤工費很貴。」


    江織:「......」


    「而且放劇組鴿子也不好。」周徐紡跟他商量著,「你先工作,我把舅舅送去電視台,等你那邊結束了再來接我。」


    江織掛她電話了。


    她撓頭,想著待會兒要怎麽哄。


    不到一分鍾,他又打過來。


    江織的小脾氣,在周徐紡麵前,頂多也就隻能撐一分鍾:「周徐紡。」


    「嗯。」連名帶姓地叫,是不高興了。


    他質問似的:「你想不想我?」


    周徐紡:「想。」


    他哼哼了一聲,被她哄好了:「別亂跑,在電視台等我,我還有半個小時就拍完。」他已經有六天沒見她了,想她想得厲害。


    「好。」


    下午三點,劇組收工,周徐紡的電話卻打不通了。


    江織打到了周清讓那裏:「舅舅,徐紡呢?」


    周清讓說:「剛剛出去。」


    「她電話打不通。」


    就這一會兒找不到周徐紡,江織就急了。


    周清讓把新聞稿暫且放下:「我去找她。」


    「找到了讓她給我迴電話。」江織掛斷電話,拿了車鑰匙往外跑。


    十五分鍾前。


    周徐紡把周清讓送到了電視台:「舅舅,我出去逛逛。」


    周清讓囑咐她:「別走遠了。」


    「哦。」


    她出了休息室,把耳麥戴上:「霜降。」


    耳麥裏麵沒有聲音,過了一會兒她收到一條簡訊:「不在電腦前,等我五分鍾。」


    五分鍾後。


    耳麥裏傳來機械的合成聲音:「徐紡。」


    周徐紡邊往電視台外麵走:「幫我查一下,是誰在跟蹤我。」從***到電視台,跟了她一路了。


    「好。」


    不到一分鍾,霜降就給了迴覆:「有六個人,都戴了口罩,看身形,」耳麥裏的聲音稍微停頓,「很像在禦泉灣攻擊你的那夥人。」


    周徐紡腳步停了片刻:「電視台附近有沒有監控死角?」她倒要看看,是誰盯上了她。


    霜降:「一號門,左拐七十米。」


    她把口罩戴上了,出了電視台。


    一號門外,左拐七十米,是個巷子。


    周徐紡拐進去,裏麵是死角,一眼就能望到頭,她靠牆停下,轉身迴頭:「出來吧。」


    六個男人相繼進了巷子,他們身穿黑色西裝,手上都戴了黑色的皮手套。


    的確是那夥人,周徐紡還認得領頭的那個,他濃眉大眼,眉心偏左有顆不怎麽明顯的痣。


    她問:「誰讓你們來的?」


    為首的男人最矮,走在最前麵,朝她逼近:「跟我們走一趟就知道了。」


    周徐紡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了,發出嗡嗡的聲音,那夥人聞聲之後立馬拿出了伸縮棍,不給她接電話的機會,直接朝她進攻。


    周徐紡在地上撿了塊磚頭,擋了一下揮過來的棍子,很快,幾人就纏鬥起來。


    為首的那個矮個子觀戰了一會兒,從口袋裏摸出一把槍,槍口安了注射針頭,對準周徐紡。


    「咻——」


    針頭直線射向周徐紡,她揚手就接,針頭剛好對著她的掌心。


    三點半,江織到了電視台。


    他來得慌忙,額頭有薄汗:「找到徐紡沒有?」


    周清讓搖頭:「我讓人調了監控。」他把電腦轉向江織,指著屏幕裏的巷子口,「這是她最後出現的地方。」


    監控拍到了她,還有六個男人。


    江織立馬給喬南楚打電話:「南楚,幫我追蹤周徐紡的位置。」


    喬南楚什麽都沒問,開始追蹤,兩分鍾後迴復江織:「追不了,手機關機了。」


    江織把監控發過去,讓刑事情報科幫忙排查,他這邊剛掛電話,手機就收到了霜降的郵件,四個字: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


    他安不了!隻要聯繫不到周徐紡,他就有種天塌下來的感覺,壓得他整個人都開始心慌、狂躁。


    四點二十五。


    噠、噠、噠、噠......腳步聲越來越快。


    哢的一聲,門被推開。


    這是一間特殊的房間,沒有窗,四麵都是金屬牆麵,隻在頭頂留了幾個透氣的小孔,房間裏什麽都沒有,地上躺了個人,手腳被鐵鏈捆著,,黑色的布罩著頭。


    地板也是金屬的,踩在上麵會發出很大的響聲,來的人故意放輕了腳步,他蹲下,伸出一隻修長的手。


    周徐紡突然睜開眼,抓住了那隻手。


    在巷子裏,她徒手接了針頭,其實沒有紮到手心,她故意將計就計,過來一探究竟,鐵鏈早就被她扯斷了。


    她把罩在頭上的布拿掉,強光刺得她眯了一下眼睛,隻看到了個模糊的輪廓:「雲——」


    對方搖頭:「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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