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眸,顧荒認得這兩男一女。


    張久手裏拿著鐵棒,指著她說:“顧荒!給小婷姑娘跪下磕頭認錯,不然今兒這事兒沒完!”


    李封罵罵咧咧:“認個錯就想完?張久你是不是急著迴家腦子卡住了?我們來時怎麽商量的?打斷她的腳,讓她爬著迴家去!”


    顧荒挑挑眉,心想你們不如直接打死我……呸呸呸!


    她扼殺住心裏消極的念頭,看向了二人身後臉色得意的女子。長發束起,皮膚黃白,紅唇誘人,雙目水靈,一看就是出門前在鏡子前好生打扮過的。因為顧荒知道,眼前這個叫舒小婷的女孩兒,容貌確實一般,甚至打扮後也不及這一世她這皮囊的十分之一,打扮前更是麵黃肌瘦,憔悴得嚇人。


    她為何和我過意不去?顧荒先前逃往山裏時,追打她的十數人裏就有眼前這李封。李封她心裏有數,是上個月被她當街痛扁過的男人,心裏恨得牙癢癢是可以理解的。張久一看就是屁顛屁顛跑來湊熱鬧的,他看顧荒的眼裏沒敵意,反倒有股虛張聲勢的懼怕意味。


    倒是這舒小婷……


    “小婷姐姐。”她努力扯出一抹天真燦爛的笑容,“不知妹妹是如何得罪了你呢?”


    “哼!如何得罪?笑麵虎,毀我聲譽還故作不知,李封、張久,打斷她的腿!”舒小婷冷笑笑得扭曲,“我看到時候你還記不記得!”


    顧荒頭上拉下三根黑線。


    她確實是不記得了啊!她本是個惹事的主兒,小鎮裏的人多多少少都和她有點矛盾。要麽是偷過這家的水果,要麽是打過那家的孩子,總之顧荒在小鎮人心中,是無惡不作的問題少女,甚至有神棍大驚失色地說她身懷魔氣,是災星孽障!


    縱使她皮囊再生的漂亮,也不敵眾矢之的的位置。有什麽人想起來要報仇了,隻要對象是顧荒,在小鎮裏可謂是一唿百應!


    幸好後山山路錯雜,顧荒有小灰帶著熟悉地形,逃往後山已經輕車熟路。


    沒想到今兒個遇到這麽些人!居然不管不顧宵禁也要來堵自己!


    “信不信我把小灰叫來,把你們統統咬成渣渣?”顧荒不慌,戲謔反問。


    張久鐵棒一頓,麵露遲疑。李封也吞了吞口水。


    “哈哈!虛張聲勢!你敢放你那蠢狼傷人,就不怕鎮裏求仙人下凡除妖?你不敢!你自己又僅僅是凝氣二層修為,李封和張久都是凝氣二層,你勝不了!”舒小婷再度發號施令,“你們兩個,我要你們不僅打斷她的腿,還要打斷她的手,撕毀她的臉,把她蒙麵賣給紅香樓!”


    紅香樓是小鎮著名的鶯歌燕舞、花街柳巷之地。尋常女子如無生計之求,被迫買賣到此處,就等於人生的落幕,靈魂墮落的開始。


    顧荒撇撇嘴,腦海裏拚命迴憶,究竟是這女的太嫉妒太殘暴,還是我真的對她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


    但二打手可不等待她慢慢迴想,一個唿吸的時間,那張久已經大聲吼叫著把鐵棒招唿過來!隻衝她的額頭!


    另一邊,李封充滿靈力和力量的一拳也接踵而至,目標卻是她的腰部。二人配合默契有加,這樣一來,顧荒蹲也不是跳也不是,左右受敵,往後逃開又來不及!


    “好狠的招術!同是凝氣二層的我,區區一介弱女子,根本不可能承受其中任何一擊……”顧荒似乎是在驚慌失措之下,大聲自言自語了起來。見到此景象,舒小婷得意地笑了。


    不過下一秒,她就笑不出來了。


    隻聽得“砰砰”兩聲,棒子和拳頭都實打實地擊中了目標。可是目標卻沒有想象中被擊飛擊垮而去,而是站得筆直,仿佛視方才的攻擊如無物。


    顧荒被鐵棒擊中的一側額頭緩緩流下血來。血淌過她的眼角、臉頰,最後從下巴尖滴落。但她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模樣,仿佛她不曾懼怕於舒小婷說的所有。不管是斷手斷腳,還是送上紅樓。


    張久緩緩拿開鐵棒,隻見顧荒的額頭上有一塊觸目驚心的傷口,好像皮膚都被打裂了似的。但後者非但沒有任何疼痛的反應,連看的沒看他一眼。“這是一個我惹不起的人啊。”他心裏想。


    “這是凝氣二層……?不,隻是我方才隻想著封住她行動,未用力罷了。”李封暗自篤定,又是一拳要轟出。


    “且慢。”舒小婷忽然叫住,纖細的腿帶著她兩部走上前來。她與顧荒一般身高,直視對方的眼睛。顧荒澄澈的眸子讓她心生無名火,“我告訴你,顧荒,今日便是你逍遙日子的死期!宵禁查不到我家,待會兒打斷你的手腳,撕了你的麵容,把你賣給紅香樓,毀了你的清白髒了你的身,再把消息散播出去……第一個知道的,就是你那可悲的娘和快死的爹!”


    顧荒原本無心聽這女的絮叨,正準備打斷,卻聽到最後一句話,讓她雙眸圓睜,動人的眸子裏閃爍著讓一旁的張久心懷怯弱的光芒。


    她一把掐住舒小婷的脖子,把她舉離地麵、雙腳懸空,“你說我爹怎麽了?”


    李封看著顧荒單手掐起舒小婷的操作,暗罵:“好大的力氣!”


    舒小婷冷笑:“你那無趣無用的爹,今日午時在宣城裏為你謀婚事,不料卻被人打了!半死不活送迴來,也不知是什麽讓他還吊著一口氣!”


    “顧荒!我恨你,更恨你爹!若不是他,我爹今天能走到窮困潦倒的地步?你爹不死,顧家鐵匠不亡,就無我爹上位之日!我要用你的身敗名裂,去斷送你爹最後一口氣!”


    “靠!”


    顧荒破口大罵。原來我家還有這樣的背景曆史?顧荒常年隻想兩件事,一是修行,一是早死早投胎,對家裏家外的事完沒有認知。


    “顧一山那麽牛怎麽還會被打?莫不是貪心不足蛇吞象,想求個宗門少宗主給我做夫君吧!”


    顧荒忽然覺得眼前還不忘冷笑的女人是那麽讓人惡心厭惡,便美目一凜,手掌一握,還不是掐斷——竟是直接掐得身首異處了去!


    她剛想走,想起了什麽,迴頭一掃視,張久畏畏縮縮地躲遠了去,李封還有且戰且退的戰意。顧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跳起,修長白腿在空中劃出優美又兇殘的弧線,腳緣毫無保留地砸在李封臉上,哢哢發出似乎是骨頭碎裂的聲音,李封隻聞到了來自顧荒肌膚的淡香,就吐血昏了過去。


    張久嚇得倉皇而逃。


    顧荒連看都沒有看不知是死是活的李封一眼,帶著她平日裏都未有的急促的步伐向山外一個方向走去。


    那個方向是……家!


    “爹,你千萬不能死!”顧荒的心底在低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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