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終於撥通,這次老夫打的是阿寧的電話號碼。去之前俺專門找她要了聯係方式,以備不時之需,現在看來當時的行為是無比的正確。


    “你那裏怎麽了?”阿寧說。


    老夫:“你們在哪兒?我怎麽沒看到你們?”


    阿寧:“緊急情況,療養院地下室裏出現變異的禁婆,張起靈黑瞎子逃出來了,還有...一名不速之客。總之情況緊急,我們先行離開,療養院裏麵危險,千萬不要進去。”


    張起靈和黑瞎子逃出來了?什麽意思,張起靈也進療養院了?


    正當老夫疑惑之際,電話那頭出現一個熟悉的聲音:“梅叔?是梅叔嗎?”


    老夫欣喜若狂:“好小子,你從哪兒冒出來的?”


    吳峫也很開心:“梅叔真的是你!”


    吳峫高興地語無倫次,正要和老夫說話,他的話卻被打斷。


    阿寧說:“現在不是交談的時候,總之我們先走了,到時候在塔木陀會合。”


    老夫:“你們居然不等俺,過分了啊。”


    電話裏傳來齊黑瞎的聲音:“唉瘋子你可不能怪我和啞巴啊,是阿寧非要走的,我們可是打算在原地等你的。”


    “臭瞎子,俺給你打電話居然打不通,你為什麽關機了?”


    齊黑瞎明知故問道:“我偷摸進療養院,不關機的話別人打電話過來,引起動靜不就麻煩了?”


    老夫內心的怨氣消散不少,於是轉而去哄老婆:“老婆,俺好想你,俺去給你買了二十瓶ad鈣奶呢,迴來就沒見著你,俺好想你啊。”


    電話那頭張起靈還沒說話,齊黑瞎搶答道:“哈哈哈,ad鈣奶,啞巴真有你的,我就說瘋子怎麽會放你一個人進療養院,原來是你把他支走,自己溜進來了。”


    “什麽!”


    老夫恍然大悟,原來張起靈讓俺去給他買奶,是為了逃脫老夫的視線,自己進療養院裏。


    唉,老婆啊老婆,大可不必如此。


    老夫無比鬱悶,但還是拾起耐心,去哄他:“好啦,老婆,你就跟著他們走吧,我們在塔木陀會合。在路上要注意安全,你要乖乖的,要聽阿寧姐姐和瞎子哥哥的話,不要亂跑。”


    老夫壓低聲音,換了聲語氣:“瞎子吳峫,好好照顧張起靈,不要讓他受傷。”


    吳峫:“放心吧梅叔,我會好好照顧小哥的!”


    瞎子:“瘋子你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療養院裏麵有禁婆,你現在不會還在那裏吧?”


    聽到他這番話,不知怎的,俺感覺背後發涼,仿佛有一雙冰冷的眼睛正透過黑暗窺視著老夫,讓俺瞬間頭皮發麻。


    “好了好了,俺掛了哈。”


    老夫掛斷電話,轉過頭去,療養院裏散發著幽幽冷氣,冰冷刺骨。一股風不知從何處吹來,帶著一股腐臭的氣息。


    裏麵幽黑的地方似乎有一件白衣在那裏掛著,隨著風飄動,漸漸的一雙腳從白衣下露出。


    “兄弟,你在這裏幹嘛?”小賣部的老板突然出現,俺嚇了一大跳。


    “我去,你什麽時候來的?”老夫反問他。


    他站在離俺不遠的地方,療養院大門口,他手提一個塑料袋,裏麵裝著好幾瓶ad鈣奶。


    想起他之前說他老婆喜歡喝ad鈣奶,老夫幾乎脫口而出:“你來看你老婆?”


    俺跟著老板翻牆進入格爾木療養院,裏麵一片衰敗,雜草、落葉、垃圾、斷木、破敗的建築還有一些生鏽的器具。


    斑駁的外牆爬滿了墨綠色的藤蔓,有些地方的牆體已經裂開,露出裏麵殘缺不全的磚塊。


    種種景象,都已經顯示出這裏很久沒有人居住了。


    生鏽的大鐵門半掩著,門軸發出 “嘎吱嘎吱” 的尖銳聲響,門上的鐵鏈早已斷裂,耷拉在一旁。


    走進療養院裏,裏麵一片漆黑,老板拉動電閘,昏暗的燈光閃爍,地上散落著各種雜物,有破舊的病曆本、沒有輪子的輪椅、還有一些看不清形狀的布片。


    跟著他,老夫來到一個地下室裏。


    地下室的中心有一個手術台,手術台的邊角綁得有皮帶,皮帶已經磨損,昭示著這裏有人經過非人的虐待。


    手術台旁邊還有吊瓶,裏麵的鹽水已經氧化。連鹽水瓶都沒有取下來,老夫判斷當年那些人應該走得很急。


    “造孽啊,造孽。”


    老夫感歎著,真不敢想象當年陳文錦他們遭受了什麽。


    人體實驗?長生不老?禁婆?


    解九爺說他們被喂下了屍蟞丸,他們並沒有長生不老,隻是身體出現異化,他們是實驗的失敗品。


    九門二代所有人最終都會變成禁婆,解連環也不例外,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看來他們真的沒有時間了。


    老夫歎氣,視線看向小賣部老板那邊,他有點可疑,俺跟過去。


    於是看到了他拿著ad鈣奶,給一個白衣女子喂食的畫麵。


    “霍玲?”


    看到女人臉的那刻,老夫屏住唿吸。


    霍玲穿著白色裙子,裙子白得沒有一點髒東西,她披著頭發,但沒有顯得蓬頭垢麵,她頭發順滑且富有光澤,看得出來有人給她精心打理過。


    她喝著ad鈣奶,抬頭,看著老夫的臉突然驚恐起來。


    “不要,不要傷害我!”


    霍玲大叫著,ad鈣奶灑落在地,她抱著身邊的男人瑟瑟發抖,將頭埋進男人的胸膛裏,企圖獲得一點微弱的安全感。


    看著她這副樣子,老夫心情複雜,俺蹲下與她的視線在同一平麵上,溫聲細語和她說話。


    “霍玲,我是梅子墨,你還記得我嗎?”


    霍玲的身體依舊在發抖,她鼓起勇氣,在男人的懷裏露出一隻眼睛,看見俺,她瞳孔震動,雙眼瞪大,仿佛想起了什麽可怕事情,失聲尖叫。


    “啊啊啊!”


    男人緊緊抱住她,在她耳邊輕哄。


    “別怕玲玲,我在呢。”


    他說的話還挺奏效,霍玲聽了沒再發瘋,而是在他懷裏低聲抽泣。


    男人把她哄好了抬頭和俺對視:“兄弟你叫梅子墨是吧,玲玲在日記裏提起過你。”


    接下來,男人向老夫講起他小時候經曆的那些事情。


    “我就在這附近出生的,從小跟著阿爸砍柴劈地,小時候上山砍柴,每次經過療養院附近都感覺很恐怖,裏麵有奇怪的聲音,還有一群鬼鬼祟祟的人進進出出。”


    “阿爸說裏麵的人我們惹不起,讓我別好奇,我也不敢有興趣。直到有一天,療養院裏的人突然人間蒸發,一夜之間全都不見了,這裏也荒蕪了。”


    “雖然這裏沒有人,但我膽子小還是不敢進去,村裏人都說這裏有鬼,我們都不敢進去。”


    “直到我十八歲時終於鼓起勇氣,進來了,來到地下室裏,明白過來究竟是怎麽一迴事。我把研究人員的觀察日記,玲玲的日記,陳文錦的日記帶迴家去看,發現了不得了事情。”


    老夫和他異口同聲道:“人體實驗。”


    之後地下室陷入寂靜,隻能聽見霍玲微弱的哭聲。


    老夫隱隱約約看到霍玲手臂上的異常,湊過去觀察。


    上麵有很多針孔。


    男人把霍玲的袖子給她整理好,遮住那些針孔。


    他說:“她受了很多苦,我第一次來地下室裏,差點被她嚇死。”


    男人笑了笑。


    老夫摸著下巴思考。霍玲變成禁婆,她會不會也像齊羽那樣,時而清醒,聽得懂人話。時而瘋癲,見人就咬。


    想起阿寧說的,張起靈和黑瞎子在地下室裏看見了禁婆,他們逃出來了。


    如果霍玲保持半清醒的狀態,他們就不應該“跑”出來。


    所以霍玲應該和齊羽的狀態一樣,雖然變成禁婆,但偶爾有自我意識。


    .......


    和小賣部老板聊了一會兒,老夫問他能不能把那些重要資料給俺,那些東西對老夫尤為重要。


    老板同意,讓俺去他家小賣部櫃子,最下麵的抽屜裏拿。


    老夫離開療養院,去小賣部拿了觀察日記。


    俺翻開本子,一頁一頁地看。


    病毒,變異,細胞。


    瘋癲,狂化,兇煞。


    抽血,切片,化驗。


    老夫看完,拿起手機給海樓打電話。


    “哈嘍啊,瘋子,找你小張哥有何貴幹?”


    “海樓啊,你有沒有空?有空的話明天來一趟塔木陀,我們一起去西王母宮。”


    “唉,我明天正要和小花一起去呢,太巧了。”


    “小花?他去幹嘛?”


    “不知道,他最近好像在查關於九門的事情,查到塔木陀那地了。”


    “好吧,俺大概能猜出是什麽事情,到時候我們塔木陀見麵。”


    電話掛斷,當夜老夫在小賣部休息一晚,第二天出發前往塔木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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