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子裏的人蜷縮成一團,背對著我們,沒有理會俺。


    老夫敲了敲鐵籠,放輕聲音,溫和道:“老婆,俺來接你啦,老婆乖乖把門開開,迴頭看看你老公嘛。”


    裏麵的人:......


    眼見著張起靈沒有任何動靜,在場各位都覺得奇怪,陳皮給人使眼色,刀疤了然從兜裏拿出鑰匙。


    他正要走過來開門,齊黑瞎閃過去奪過鑰匙。


    “交給黑爺了。”


    齊黑瞎吊兒郎當走過去,嘴裏還含了根狗尾巴草,他唱著小曲兒,正要開鎖。


    開鎖前一秒,他迴頭道:“黑爺好心提醒你們一句,啞巴現在處於失憶混亂狀態,指不定會做出傷害人的舉動,你們都往後退點。”


    大夥們互相交換眼神,迴想起幾天前他們隨四阿公抓捕張起靈的過程,驚心動魄的場麵曆曆在目。


    那時張起靈被送去吊屍,關在墓穴裏麵一周時間。


    一周後陳皮再帶人下去,看見裏麵橫七豎八堆滿血屍的屍體,而張起靈坐落在棺材板上,冷漠地看著他們。


    四阿公再次確認他就是張起靈(張起靈進入墓穴之前確認了一遍,但並沒有十足的把握),現在陳皮看見他能在墓穴裏活下去,並殺死十幾具血屍,這顯然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陳皮不禁疑惑,張起靈不應該在梅園嗎?他為什麽會出現在越南,變成當地人口中送去吊屍的阿坤?


    他怎麽淪落到這個樣子了?


    陳皮內心有疑惑,隻是習慣性蹙眉,打算把張起靈帶迴去。但現在張起靈用那種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他,顯然他已經失憶了。


    陳皮把張起靈帶走花了很多力氣,張起靈身手強悍,並且因為失憶處於警覺狀態,不信任任何人,隻有靠武力去逮他。


    最後所有夥計合上去才製住那個黑麵神,那場戰鬥慘烈,大夥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現在黑瞎子要放他出來,土夫子們識相地遠離,一個個都走出帳篷。


    看見眾人的反應,齊黑瞎“咯咯咯”笑兩聲,然後打開鎖鏈,他走了進去。


    老夫也走進去,走到張起靈正麵,蹲下去端詳他。


    張起靈頭發亂糟糟,微長的發絲遮住他的臉,看不清他現在是睜眼還是閉眼。


    老夫看他渾身髒兮兮,還沒有穿衣服,立馬把身上這件白色西服外套脫下來蓋在他身上。


    俺微笑,慈愛地看著他。老夫想整理他頭發,伸出手挑起他額頭發絲的霎那,張起靈猛地睜眼,絲絲殺氣從他眼睛裏冒出來。


    老夫被嚇到,往後仰一屁股坐到齊黑瞎的鞋子上,這家夥的皮鞋好硬,戳得俺屁股生痛。


    老夫抬頭再次和張起靈眼睛對上,好家夥老婆的眼神還是這麽嚇人,殺氣都快溢出來了,怎麽瞧著像他殺粽子的眼神啊。


    張起靈殺粽子就是這種眼神嗎?


    俺體會到粽子的恐懼了。


    老夫額頭冒出冷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同時俺清楚,張起靈或許是把俺忘了。


    他忘了。


    他居然忘了我。


    他怎麽敢的。


    我內心莫名冒起一股極端的憤怒,瞬間壓過恐懼占據高地,老夫也不管什麽三七二十一,直接上手打算再次撫摸他。


    刀疤提醒:“別碰他!梅子墨你不要命了是吧!”


    陳皮冷漠地看著,齊黑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


    老夫的手緩緩移動到張起靈麵前,輕輕撫上他的發旋。


    張起靈意外地沒有再兇我,方才那種野貓般充滿殺氣的眼神,換成了疑惑。


    他怔怔地看著老夫,眼裏疑惑不解。


    俺附身靠近,他也湊過來嗅嗅老夫,他的鼻尖像貓咪打招唿那樣蹭俺的鼻尖。


    他聞了聞,然後拉開距離。


    張起靈不確定問:“梅子墨?”


    聽見他在叫我,俺開心得愣在原地,都沒有反應過來。


    齊黑瞎抱胸道:“看來啞巴並沒有完全失憶啊,應該和上次一樣,碎片式失憶。”


    他蹲下和張起靈對視,不正經道:“啞巴乖乖,還認得黑爺不?”


    張起靈沒理他,而是來看我。


    他爬過來縮到老夫的懷裏,將臉深深埋入老夫胸膛。


    同時因為他的動作,拉扯到他身上的鎖鏈,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響。


    老夫看到他脖頸、手腕還有腳踝都被鎖鏈鎖上了,頓時暴怒:“幹啥呢這是!快拿鑰匙來!”


    刀疤走過來將鑰匙遞給俺,不滿道:“隻有這樣才鎖的住他,我們也是為了防止他逃走。”


    老夫接過鑰匙,趕緊給俺老婆解開手上還有腳上的鎖鏈,脖子上的就不用解開了,俺喜歡這樣。


    老夫將白色西裝外套裹在他身上,把他抱在懷裏,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徑直離開。


    嘿嘿嘿,把貓貓帶迴家,把張大咪帶迴家。


    老夫把他抱上轎車裏,齊黑瞎過來了,他拿著一套幹淨整潔的衣服,還有一雙帆布鞋。


    “給啞巴穿上吧。”然後他靠在車邊看著俺給張起靈換衣服。


    老夫給俺老婆穿上衣服褲子,張起靈正處於失憶狀態,整個人像一張什麽都不知道的白紙,看起來乖乖的任人拿捏。


    俺讓他抬手就抬手,俺讓他抬腿就抬腿,真的好乖好乖啊。


    老夫把他抱在懷裏,最後給他穿上一雙鞋子,然後再把他整個人裹在白西裝外套裏。


    張起靈露出個腦袋,臉色難堪道:“熱。”


    老夫把西裝外套扔到一邊,然後抱著他,張起靈似乎不喜歡別人這樣對他,起身坐到另一邊。


    他低頭垂眸,然後抱胸靠在車窗邊,怔怔地看向遠方。


    齊黑瞎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詢問道:“啞巴你還記得多少?還記到黑爺不。”


    張起靈抬頭看他,麵無表情,但眼神似乎在罵人。


    得!啞巴用臉罵人!


    齊黑瞎看見張起靈做出熟悉的反應後,會心一笑,知道他並沒有忘記他。


    齊黑瞎走向駕駛位開始開車。


    陳皮和刀疤從帳篷裏出來。


    “你們這就走了?”刀疤道。


    齊黑瞎:“啞巴失憶身體狀況不太好,我得趕緊送他們夫妻倆迴去,找個靠譜的醫生看一看。”


    陳皮:“張起靈身體素質很好,不會有大問題,瞎子你真要走?這附近可是有大墓啊。”


    在很多人眼中黑瞎子視財如命,對金錢有很深的執著,隻要開價夠高他一定會留下來,黑瞎子不會放著有大墓不去,不會放任賺錢的機會溜走。


    但他們總歸是不夠了解黑瞎子,看待他的方式太過淺薄。


    齊黑瞎握住方向盤,迴眸一笑:“那四阿公可得好好把握這次發財的機會,黑爺我先走嘍。”


    車輛緩緩駛離,老夫和張起靈坐在後麵,他依舊是以往那個姿勢,抱胸靠窗淡漠地看向遠方。


    唯一不同的是,他白皙的脖頸上戴了一個黑色項圈,很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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