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我們一起去郊外野炊,老夫帶了很多需要的東西,到那地方拿出魚竿和魚餌開始垂釣。


    齊黑瞎和張海樓去外麵打野了,說要抓幾隻兔子給我們打打牙祭,運氣好點說不定能碰見野豬,抓迴來開膛破肚,烤豬排吃。


    老夫點點頭,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漸漸消失。


    張起靈推著裝吳峫的小推車過來,在俺旁邊的石頭上坐下,單手拳握抵在下巴上,眼眸微垂,像往日一樣發呆。


    俺老婆喜歡發呆打瞌睡,一天的日子裏,他不是在院子裏舞劍飛揚、拳頭相加。就是坐在屋頂上、地板上雙目呆滯,抬頭發呆。


    俺走過去,他就露出那雙幹淨純粹的眼眸,清透得不帶有任何雜質。


    他宛如墜入凡間的神明,不食人間煙火。


    老夫看著他,他看著遠方,遠方的景色優美,大雁在空中劃破天際,太陽高高掛在天邊,是到晌午了。


    俺感覺到魚竿有動靜,想必是釣到了好東西,拉上來,是一隻大螃蟹。


    老夫笑眯眯道:“老婆,等下俺給你烤螃蟹吃。”


    張起靈看過來。


    同時小推車上麵的吳大少爺哭了起來。


    “哇嗚哇嗚。”


    俺將螃蟹取下來放進水桶裏,過去抱吳峫,他剛落到老夫的懷裏,頓時止住哭聲,對著俺嘻嘻笑。


    “小吳峫,你喜歡吃大螃蟹嗎。”


    他流著口水,口齒不清道:“喜、喜歡、喜歡哥哥。”


    吳峫他很喜歡俺,他說他最喜歡老夫了。正如花花,他小時候最喜歡張起靈,最討厭黑瞎子。


    黑瞎子很欠,兩位小朋友不約而同都討厭他。


    老夫將吳峫遞給張起靈抱著,張起靈接過,將孩子放到地上。


    吳峫會走路,但要人扶著走,不然很容易摔倒。


    他額頭上的傷口,就是齊黑瞎和張海樓帶的時候,兩人正聊天呢,沒注意到吳峫。這孩子像隻小鴨子一樣往前走,沒看見腳底的梯坎,仰麵摔下去。


    事後張起靈用那張臉,無聲地責怪他們。老婆雖然不說話,但他會板著個臉,用臉罵人。還有那股無形的氣場,周身圍繞著不怒自威的威嚴,壓迫得人喘不過氣來。


    張海樓怕了,頭都不敢抬起來。


    齊黑瞎不怕,他隻是心虛,走過去搭著啞巴的肩膀,像哄小孩那樣哄他:“啞巴,別生氣啦,多大的事情嘛,晚上黑爺給你做白切雞吃,給吳少爺做雞蛋羹。”


    事情圓滿結束,自那時候開始這倆傻逼不再帶孩子,他們是真不會帶孩子。


    吳峫一般都是俺或者是張起靈在帶。


    張起靈其實也不會帶,但他覺得自己很會帶,給人一種看著很靠譜,但會把人照顧得一塌糊塗的感覺。


    他已經好幾次把老夫打算澆花的淘米水,當成是奶水喂給吳峫了。


    說真的,他們那些人覺得俺是瘋子,是大傻子,根本不會照顧孩子,現在反而是俺把吳峫照顧得很好。


    他們都覺得張起靈是大家長、一家之主,為人處世謹慎認真,靠譜又省心。事實上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別說帶娃了。


    老夫是在某天發現,他居然用冷水洗澡,俺責怪他怎麽能用冷水洗澡呢,感冒了怎麽辦嘛。


    他隻是淡淡地掃老夫一眼,略微有些無語說,他從小到大都是用的冷水洗澡,張家的小孩都是用的冷水洗澡。


    張起靈走掉,留俺一人在盥室裏發呆。


    事後老夫將這件事情告訴張海客,大舅哥說沒錯,他們張家的小孩從出生日就開始用冷水洗澡。這樣有助於提高免疫力,增強體質,減少發病幾率,強身健體。


    老夫問,剛出生就用冷水洗澡,風險太高了吧,小孩很脆弱的,要是發燒沒了怎麽辦?


    大舅哥不甚在意,他說,沒了就沒了,這樣的小孩天生體質就差,不適合生存下去,早早解脫更好。


    當時,他的眼眸帶有一絲落寞,他悲切道,沒了也好。


    老夫不禁感到憤怒,說你們張家也太沒人性了,從小就折磨小孩,俺老婆投胎到這個家族簡直是倒八輩子黴!今後俺會好好照顧老婆,給他燒水,讓他用熱水洗澡。


    從那個時候開始,張起靈洗澡,俺去燒水。


    燒完水俺去給他洗,我們在盥室裏要待兩個小時呢,出來後,兩人全身上下粘膩無比,洗了比沒洗還髒。


    張起靈不會照顧自己,老夫來照顧他,給他洗衣做飯帶孩子,嘿嘿嘿俺就是最賢惠的老公。


    “哇嗚哇嗚。”


    老夫無比自豪,吳峫的哭聲刺耳,俺迴過神來。


    螃蟹鉗子夾住孩子的大腿根啦!


    老夫趕緊跑過去,隻見張起靈道:“我來。”


    他就要伸出發丘指,老夫連忙攔住他:“不不,老婆讓俺來。”


    張起靈做事向來簡單粗暴快速,以前陳文錦小丫頭換牙期牙疼,他直接伸手把那顆鬆動的牙齒硬生生拔下來,小姑娘差點疼暈過去。


    聽說她的牙巴腫了半個月,根本不能見人的那種,陳文錦留下很深的陰影。


    自那日開始陳文錦見著張起靈就跑,根本不敢和他打招唿,聽到張起靈的名字都發抖。


    這次吳峫的大腿根被螃蟹夾了,老夫怕他直接上手把螃蟹夾下來,吳峫腿上的肉要是少了半點,吳老狗知道後不得哭死。


    老夫伸手,食指和中指將鉗子夾住,迴憶起俺老婆教的發丘指手法,看準時機,刷的一下把螃蟹鉗子夾斷,同時鉗子掉落,吳峫被夾得通紅的大腿根露出來。


    還好俺帶了藥膏,給他塗抹上去,很快就會好。


    螃蟹也真是的,完全不講武德,夾的地方在離小雞雞很近的大腿根,要是再往上點,再往裏點,吳峫臭小子就成大姑娘了,吳家就徹底斷了香火。


    隻能送到紅紅那裏學唱戲,他正缺個徒弟傳授戲曲呢,也和吳老狗提過要把吳峫接過去收徒弟。


    當然吳老狗堅決拒絕。


    他還是將他孫兒送俺這裏來。


    老夫將吳峫抱到帳篷裏,小孩躺床上就睡覺了。


    老夫出去,看見張起靈已經脫掉衣服褲子,潛水去了。


    嘿嘿嘿,深山小譚,寂靜無人,是不是得做點什麽呀。


    老夫也脫掉道袍,跳下水裏。


    張起靈在潛水,他的臉在水底裏,發絲在水中輕輕飄揚,周圍的氣泡如夢似幻,一串串水泡升起。老夫的目光不自覺被他吸引,心中泛起層層漣漪。


    老夫遊過去,在離他半米的距離停下來,借著水麵折射下來的波光,看他清俊的麵容。


    張起靈的臉很小,有巴掌大,五官端正,構成他這張絕色的麵若,尤其是那雙眼眸,淡然疏離,有種不食人間煙火的出塵。


    他慢慢睜眼,我們在水裏對視,湖麵折射下來的光色彩斑斕,絢麗無比,將他襯得明豔動人。


    我遊過去,伸手輕輕觸碰他的後背,泛起點點漣漪。


    我吻他的耳邊,暗示他,我們可以在這裏做。


    ......


    齊黑瞎和張海樓打獵迴來,他們剛才在山頂裏遇見一隻野豬,兩人欣喜若狂,輕而易舉地就把一頭猛烈的公豬弄死,兩人正要將野豬扛下來做烤豬排。


    在半山腰遇見個年邁的老嫗,他們相見如故坐下來聊了會兒天。


    老嫗談起自己悲慘的一生,年少被拐,長大後嫁給自己的買主,生下一個智力有缺陷的兒子。


    不久前丈夫從山頂摔下去死了,家裏失了經濟來源,不得不挖野菜拿出去賣補貼家用。


    兩人起了同情心,張海樓將野豬送給她,還和齊黑瞎一起將野豬送到老嫗家裏。


    老嫗連忙跪下感謝。


    他們兩人迴來時已經很晚了,此時太陽下山,兩人又把打獵來的野豬送給別人,但不能空手迴去,於是他們在附近打了三隻兔子,帶迴去交差。


    在離駐紮地的幾十米處,他們看見了河邊的兩人。


    梅子墨貼在張起靈後麵抱住他,周圍的水花波動,一看就知道他們兩人在幹嘛。


    張海樓無語道:“梅子墨真跟發情的公狗一樣,出來也要幹那事。”


    在梅園的時候,他半夜上廁所老是聽見床枝搖晃聲,從主臥房那裏傳出來。他聽力很好,即便捂住耳朵也聽得很清楚。


    上完廁所他迴到廂房,把門關嚴實,才聽不到那聲。


    現在他們出來野炊,梅子墨還要和族長幹那事呢。


    張海樓汗顏:“要不我們等他們完事了再下去?”


    齊黑瞎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副望遠鏡,答非所問道:“嘖嘖嘖,這姿勢進得老深了。”


    張海樓搶過他的望遠鏡,帶上來看:“哇塞。”


    隻見張起靈眼神惡狠狠地掃過來,那目光猶如鋒利的刀刃,直刺人心,仿佛能將人瞬間吞噬,令人膽戰心驚。


    張海樓猝不及防被嚇到,望遠鏡掉下去,齊黑瞎接住。


    齊黑瞎不以為意:“喲,啞巴發現了?”


    張海樓心虛:“走走走,別看了。”


    他把黑瞎子拉走,遠離那潭清澈見底的小溪。


    直到我倆做完,從水麵上來,穿好褲衩子,他們才“剛好”迴來。


    老夫剛完事,還有點沒緩過來,胸腔緩緩起伏,唿吸很重。


    “你們迴來了?”


    齊黑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剛迴來,你們下水捉魚累了吧,迴帳篷裏休息休息,我和海樓烤好兔子叫你們出來。”


    老夫拿毛巾把胸膛上的水擦幹淨,摟著張起靈迴帳篷裏。


    張海樓看著老夫離去的背影,感歎道:“他好白啊,肌肉也結實,以前怎麽沒發現梅子墨身材這麽好,那身板快比得上傻逼齊你了。”


    齊黑瞎不讚同:“比起黑爺還是差遠了。”


    梅子墨的身材十分有料,八塊腹肌,兩塊胸肌,肱二頭肌也壯。以前穿著道袍略顯瘦弱,但脫掉衣服露出上半身,著實令人震驚。


    白皙的皮膚,柔美的麵容,想不到仙氣飄飄的衣衫之下卻有著令人血脈僨張的身材,真是深藏不露。


    他的身板比張起靈略大,但比黑瞎子還是差遠了,他們一行人中,黑瞎子的身材是公認的最好。


    張海樓提起兔子的耳朵:“走!去烤兔肉!”


    帳篷內。


    老夫將自己上半身的水漬擦幹淨,也把張起靈身上的水漬擦幹淨,我們在寶寶的身邊躺下。


    吳峫被我倆夾在中間,含著手指,安然睡過去。


    那是1978年的夏天,我們一家五口去外麵野炊。


    山外林、小清潭、初晴天、白雲還有水。


    張起靈、黑瞎子、張海樓、吳峫還有我。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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