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陳皮那裏俺還有些心虛,底氣不足。之前老夫明明答應過他,保守秘密,不能讓其他人知道關於那個墓穴的信息。


    現在張起靈、二月紅、張豈山、張馹山還有張海樓,甚至更多人知道。


    道上消息傳得快,不出幾個時辰,沙城的土夫子都知道有大墓。


    已經有一些土夫子準備探測墓穴的地點,霍家、李家還有解家都在蠢蠢欲動,那個大墓的存在成為沙城眾所周知的秘密。


    老夫去往陳皮阿四的盤口時,裏麵的夥計沒哪個給俺好臉色看,那惡狠狠的眼神,似乎想要把俺活剝生吃。


    俺被看得不自在,隻得咬嘴唇陪笑臉,陳皮阿四出現的時候瞪了那群憎惡俺的夥計一眼,他們的氣焰消下去。


    陳皮出現了,老夫急忙對他道歉,這次的確是俺的問題,是俺不守規矩在先。


    他將老夫扶起來,臉上是關心的表情。


    他說他並沒有生氣,沙城的大墓會被發現是遲早的事情,他早就意料到,隻是沒想到會那麽快。他讓俺不要有負罪感,他沒生俺的氣。


    “嗚嗚嗚,紅紅的徒弟,你真是個好人哎。”


    俺忍不住淚流滿麵,拿出絲巾擦拭淚水。


    陳皮阿四道:“師父他是不是下墓了?”


    “哎你怎麽知道?”


    “墓穴裏有能救師娘的東西,以他二月紅的情報收集能力,想必早就知道了。”


    怪不得,紅紅他早就知道墓穴的信息了,或許他知道相機裏有重要的東西,怪不得他要偷俺的相機。


    陳皮阿四起身道:“時候不早了,該出發了。”


    “你要下墓?”


    “原本打算準備完全後再下墓的,但消息傳播得迅速,他們早晚會查到墓穴的點位,那個時候就來不及了。”


    老夫也站起來:“俺也要下墓,你帶俺和張起靈、齊黑瞎張海樓他們吧,他們很厲害的。”


    陳皮笑笑:“我當然知道他們很厲害。”


    天色已黑,一夥人開著車,慢慢駛離城市。


    老婆靠在俺的身上睡覺,他身上蓋著小毯子,是丫頭給他做的,上麵繡著貓咪的圖案。


    張起靈的衣物很少,基本上隻穿那幾件衣服,還全是深色係的。


    丫頭見著了,當晚迴去給他做了幾身好看的衣服,給他繡了帽子、鞋子還有被子。


    送來的時候,她說不知道他喜歡什麽樣式的,但一見著他,丫頭就覺得張起靈很像兇猛厲害的麒麟,有種生人勿近的疏離感。


    但是相處久了之後,才發現張起靈的兇猛和疏離感,隻是他的保護色,是他的護盾,而護盾之下的,是一隻善良可愛的小貓咪。


    丫頭給他做的衣物,上麵就有小貓咪的圖案,內褲上都有,俺看了笑出眼淚。


    幾十年後,張起靈的身邊又出現了一個愛護他的人,那人叫王胖子,對張起靈總有母雞護崽的情結,他將這股愛意全方位展現出來,包括但不限於給他買很多可可愛愛的東西。


    小雞內褲、小雞睡衣、小雞抱枕。


    張起靈洗澡的時候,胖子會在澡盆裏放許多可愛的小鴨子,水麵上浮著小鴨子,張起靈一言不發,沉著個臉,將自己沉在水下吹泡泡。


    實在把我萌得飆鼻血,非要給這個才一百多歲的寶寶洗澡。


    當然外表冷酷大張哥是不會允許別人幫他做這種幼稚的事情,沉著一張黑臉把我趕出去,然後看著滿盆的小鴨子發呆。


    是不是很可愛,他那個時候剛從隕玉裏出來,失憶了,整個人呆呆的,像個小孩子,由著胖子折騰他,還穿小雞內褲。


    咳咳,這些都是後話了。


    外麵的天黑下來,車窗外的冷風灌進車裏,吹拂起張起靈鬢角的頭發,他的眼皮顫動,好像要醒過來。


    老夫小聲提醒前邊的夥計關好窗戶,別把我家的寶寶吹感冒了。


    前麵的夥計白眼都要翻上天,誰都知道啞巴張身體素質強,鬥裏那麽惡劣的環境都能來去自如,怎麽可能會被冷風吹感冒。


    這名夥計雖然很無語,但還是將車窗搖上去。


    張起靈睡著的樣子很安靜,沒了以往的沉穩,在俺的懷裏像個小寶寶。


    俺忍不住低下頭去親他的額頭,輕聲道:“乖寶寶。”


    齊黑瞎也讚同,將貓咪被子蓋得更嚴實些:“對,寶寶張。”


    車隊到達目的地,停在曠野。


    所有人下車,張起靈睜開眼睛,從老夫的懷裏跳下去,穩穩著地。


    俺也跟著下車,陳皮阿四拿出羅盤、望遠鏡還有探測儀。


    “洞口就在附近。”他道。


    大夥用儀器,結合風水之術探查墓穴的方向。俺在倒鬥這方麵是個菜鳥,幫不上什麽忙,老夫直接迴到車上蓋上貓咪毯子,閉眼睡大覺。


    我做了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裏我以上帝的視角,看到了俺老婆和一個模樣天真的男人,還有一個胖乎乎的男人站在一起。


    他們三個人遊走在各大墓穴裏,夢境的畫麵裏出現了俺老婆向棺材下跪的場麵、他赤裸著上身單手提血屍頭顱的樣子


    還有腳夾斷海猴子頭顱、獨自走向青銅門、從隕玉裏出來失憶。


    最後在某個墓穴裏(張家古樓)奄奄一息,仿佛就要死掉。


    我猛地睜開雙眼,從汽車後座位驚坐起來,雙目渙散,唿吸急促,手心後背都是汗水,甚至身體都在發抖。


    我夢見了什麽,夢裏有張起靈和兩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我以上帝視角全程觀看著他們的冒險,看見他們出生入死,經曆一個個險阻。


    張起靈是最厲害的,一般都衝在前麵,兩個男人追趕他,要和他並肩站一起。


    他們三人都受了傷,多次從死裏逃生。畫麵的最後是張起靈躺在冰冷的地上,像個死人。


    他、他會死嗎,這個神一樣厲害的男人也會死的嗎?


    我不要,我不要見到那個畫麵。夢境和現實是相反的,那些事情是不會發生的。


    “不會的,不會的。”我使勁搖頭,想把意識從夢境裏抽離。


    一聲欠打的聲音將我拉迴現實。


    “怎麽?做噩夢了?”


    麵前的景象變得清晰,映入眼簾的是齊黑瞎欠打的臉,他大晚上戴著墨鏡對著俺笑,還挺瘮人的。


    老夫道:“嗯,非常嚇人的噩夢。”


    齊黑瞎起了興致:“哦?有多嚇人?說出來聽聽。”


    “俺夢見俺老婆了,夢見他和兩個男人下墓,一直下墓,不停的下墓,然後受傷,最後,最後死了。”


    “哪兩個男人?看清楚臉沒,是我們嗎?”


    “不是我們,是一個年輕男人和一個胖男人。”


    齊黑瞎坐到後座上:“那就是假的,黑爺我怎麽可能不在啞巴的身邊,啞巴身邊不可能沒有我們,私底下我和張海樓還有吳老狗都說好了,要永遠陪著啞巴,護著他。”


    “吳老狗說,就算以後他老死,他也會將這股責任和意誌傳給他的後代,替他擔負起守護啞巴的使命。”


    “麒麟守護隊從一開始到往後的永遠,都以守護張起靈為宗旨,誰都不能違背,你說是吧瘋子。”


    俺點點頭。


    齊黑瞎:“我知道你擔心啞巴,但夢見啞巴受傷就好笑,你與其擔心他還不如擔心擔心你自己,跟個弱雞一樣,不禁打。”


    俺剛想罵他,然後想起什麽把剛要說出來的話全部憋迴去。


    其實他說得沒錯,我很弱。雖然我比起一般不會武功的成年男子要強一些,放在土夫子裏算厲害。


    但如果要放在他們幾個中,的確很弱雞。


    要保護張起靈必須強大起來


    俺堅定地點點頭,對著齊黑瞎道:“迴去以後加緊訓練我。”


    我要快點強大起來。


    齊黑瞎笑得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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