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俺想著帶老婆去東院的小廚房,給他做他喜歡吃的白切雞,梅園裏的管家出現,說是有人在堂屋裏等俺,有重要的事情找我。


    我歉意地對老婆說:“老婆,我先去招待客人了,晚上吃飯再見。”


    張起靈點頭。


    老夫離開東院,管家告訴俺來的人是九門四爺陳皮阿四。


    是他啊,他是紅紅的徒弟,他來找俺做什麽?


    懷著滿肚子的疑惑,老夫匆匆趕到堂屋,見到陳皮阿四起身,麵帶著笑容。


    老夫連忙招待他坐下:“不用客氣,坐坐坐。”


    管家上前,給我們兩人倒了杯產自雲南的普洱茶,這茶是普洱茶中的貴族,叫金瓜貢茶,以前是專供清宮裏的皇上太後喝的,有盛寵的妃子也可享受。


    如今清王朝覆滅,這茶以極高的價格銷往民間。張豈山府裏有、解九爺府邸有,紅紅那裏有,俺這裏也有。


    陳皮阿四輕抿一口,茶香四溢,一股溫和的氣息湧上心頭,他感覺自己迴到了剛拜入師門的那天,從那刻起他不再孤身一人。


    “這茶和以前我在師父那兒喝的很像。”陳皮阿四感歎道。


    老夫:“金瓜貢茶,紅紅那兒也有。這玩意老貴了,要不是為了結婚給家裏添置點東西,俺才不會買呢。”


    陳皮阿四:“看得出梅先生對這件婚事的重視,對張先生的極致愛慕。”


    老夫眼裏盡是幸福之色:“他可是俺命中注定的老婆。”


    想起幾年前在道觀裏的初遇,到後來的再次相遇,然後成親那天他身著紅服,俊朗非凡的樣子,還有洞房裏他極力喘息的樣子。


    他性感的喉結、勁瘦的腰身、白皙的皮膚,還有那張令我魂牽夢繞的臉,我不禁嘴角上揚,露出癡漢般猥瑣的笑容。


    陳皮阿四一直觀察著俺,他緩緩低下眉眸,望著手中的茶水若有所思。


    老夫搖搖頭,迴過神來,詢問他:“對了紅紅的徒弟,你來找俺是有什麽事情嗎?”


    陳皮阿四從袖口裏拿出一張泛黃的帛書,放到桌子上。


    老夫拿起來看,帛書薄如蠶絲,非常輕,上麵寫著字,是秦小篆,由於年代已久,上麵的字不太清晰很模糊,且帛書受損嚴重,暫時還看不清上麵寫的究竟是什麽。


    “這是我手下的一個夥計,死裏逃生拿迴來的東西。”陳皮阿四解釋道。


    “根據老夫的初步判斷,上麵的字是秦小篆,由於字體模糊紙張受損嚴重,上麵的內容無從得知,必須得修複。”老夫道。


    陳皮阿四:“剛拿來的時候還是完好無損的,才過了幾天就受損到這種程度了,是我保存不夠完善。”


    老夫道:“墓穴裏是無氧環境,能保物品千年完好,拿出來可能會受蟲蛀、氧化、受潮等影響,而導致古籍殘破不全。好多傳承千年的東西受到破壞,可惜可惜啊。”


    陳皮阿四讚同道:“梅先生所言極是。”


    老夫喝了口茶,我這個瘋子難得嚴肅起來:“陳皮啊,你來這裏是想讓我給你修複古籍的吧,先用一張紙來試探我的功力?”


    說完老夫直接將那張價值無可估量的帛書,放到燃燒的蠟燭上,燃盡。


    帛書是假的,剛拿起的時候就聞到濃濃的墨水味,放置千年的古物,墨水和紙張融合在一起,它的墨水味會很淺淡,甚至沒有。


    還有那帛書的紙張太黃了,且有淡淡的黃茶味道。想必應該他是把宣紙使勁揉皺,然後在茶水裏浸泡一晚,撈出後晾幹,人為製造出曆史悠久的假象。


    小樣兒,如此拙劣的小計,還以為俺看不出來嘛。


    俺是瘋子,又不是傻子。


    陳皮阿四嘴角微微上揚,看老夫的眼神帶了些讚賞。


    “梅先生果真火眼金睛,我陳皮欣賞你。”不愧是我看上的人。


    後麵八個字他在心裏暗想道,他不會說出來。


    老夫用手指敲敲桌子:“說吧,你那裏是不是有成套的古籍?”


    陳皮阿四不再遮掩:“前些天我手下的幾個夥計,背著我下鬥,那群兔崽子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他的眼神溢出狠厲,握緊茶杯:“他們去的墓穴是兇墓,十個夥計隻有一個人逃了出來,手裏還拿了一本古籍。那人出來後中了屍毒,三天後暴斃。”


    老夫道:“古籍在你手裏嗎?”


    陳皮阿四點頭:“在我這裏,我需要一個我信得過的,能力卓越的修複師。”


    倒鬥這行,修複師比較稀少,且能力參差不齊,厲害的都在張家、霍家那裏,他信不過。不厲害的他也不會用。


    如今他隻有來尋梅子墨,這人看著雖然不著調,但很厲害,在師父那裏他看見過梅子墨把一套快爛成渣渣的書籍,修複完全。


    古籍嶄新完整,煥發新生。陳皮獨立門戶後,在外再也沒見到過如此厲害的修複技術了。


    “梅先生,我需要你,價格不是問題。”陳皮阿四真誠道。


    老夫輕輕敲桌麵道:“你說你需要一個信得過,能力卓越的修複師。能力這塊你算是找對人了,但俺挺好奇的,你為什麽信任我呢?”


    除去幾年前在紅紅家裏吃飯的那天,還有婚禮的那天,我們並沒有見過。麵都沒見過幾次的人,談何信任呢?


    陳皮阿四低沉有力的聲音:“你是師父看上的人,我信得過師父。”


    以前陳皮還是二月紅徒弟的時候,師父曾經說過,說梅子墨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們情深意重,宛如親生兄弟。


    如果師父離去,做不了你的後盾的話,需要幫助就以他的名義,找梅子墨幫忙。


    陳皮加重語氣:“我最信任師父師娘,還有你。”


    一句話,將老夫愣住。


    這,突如其來的信任,被重視的感覺,還有被堅定選擇的態度。


    俺有點感動啊。


    他好真誠啊!


    真想把老婆拉過來,跟他說。


    嗚嗚嗚,老婆你學學他,你學學他嘛,你看他多真誠多有心。你不要天天冷冰冰的對待我嘛,你熱情一點,主動一點嘛。


    嗚嗚嗚,好感動啊,那種被別人信任,堅定被選擇的感受,原來是這樣的。


    嗚嗚嗚,陳皮俺一定不會辜負你的信任,一定會將帛書修複好的!


    陳皮阿四遞來一張紙,老夫接下用來擦感動的淚水。


    “你真是個好人哎,你放心吧紅紅的徒弟,俺會幫你的!你現在就帶俺去修複吧!”


    老夫掀起裙子,從椅子上跳走下來,頭上的絹花落下,看著地上那團粉嫩的東西,愣怔了片刻,意識到俺現在還是穿的女裝。


    難道俺和陳皮的談話,從始至終俺都是穿的裙子的嗎?那他怎麽沒反應啊,不覺得滑稽搞笑嗎?不覺得惡心想吐嗎?


    老夫看向陳皮,他在喝茶,他表現得很正常,正常的讓俺忽視掉自己穿著不合時宜的衣服和他談論正事。


    他這一本正經的樣子,和俺這詼諧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


    呃,俺還說不會尷尬,現在倒真的有些,尬得想摳腳。


    陳皮阿四將茶杯放下:“今日天色已晚,就算了吧,明日我再來請你過去。”


    “好好。”


    他和老夫道別就走的。


    陳皮阿四從梅園的堂屋裏出來,他身邊夥計急忙上前,給他扇扇風。


    天氣逐漸熱起來,太陽烈得像是火在燒。


    夥計上前諂媚道:“四爺,迴去了我給您找些冰,搬到您房間裏,保準涼快。”


    陳皮阿四繼續往前走。


    夥計:“那梅先生真是個瘋子,居然穿裙子,簡直不倫不類,不合規矩。難怪沙城的人都說他是個神經病,果然腦子有問題。我看四爺你還是少和他接觸,免得被傳染了瘋病。”


    陳皮阿四不以為然,反問道:“怎麽?不好看嗎?我看剛才在堂屋裏,你一直盯著他看,眼神都沒從他身上下來過,我還以為你被他迷惑了心智呢。”


    夥計臉上掛不住,訕笑兩聲:“您別說那瘋子雖然有精神病,但樣貌是出奇的美,找遍整座沙城還沒有哪個人比他好看。這出挑的樣貌長到一個瘋子臉上,真是暴殄天物。”


    陳皮搖頭:“那可不一定,你不知道沙城戲院相公們的下場嗎?”


    十幾年前,沙城有很多有名的戲院,裏麵的相公模樣出挑,技藝高超,一口嗓子唱出天籟之聲。裏麵的相公大部分被有錢的富商,或是當地的軍閥帶走了。


    梅子墨那個時候才十五歲,出落得清水芙蓉,美若天仙,看上他的人不在少數,戲院的班子想把他納進來。


    奈何梅子墨是個瘋子,整天瘋瘋癲癲,行為出格。大家都看他是個瘋子就遠離他,愛慕他的男人女人卻又嫌棄他腦子有問題。


    如果他要不是個瘋子,大概率會被戲院強行收入囊中,賣藝掙錢。或是被富商奪走,做個金屋藏嬌的美人。


    這樣想想,是個瘋子也不錯,是他的瘋病救了他。


    陳皮阿四邊走邊笑,那笑帶著不懷好意:“瘋子挺好,瘋子挺好,哈哈哈哈哈哈。”


    夥計連忙跟上去,給他扇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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