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這時,一個響亮又略帶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聽起來像是個小孩子的聲音。


    於是貝斯手皺著眉頭向聲音的方向望去,隻是當他看到說話的人時眉頭皺得更深了,表情慢慢變得有些惱怒。


    眾人此時也已經把目光向聲音的方向轉了過去,同時臉上也浮現出奇怪的神情。


    隻見說話的人竟然是一個背著書包的小學生,此時正抬頭挺胸一臉期待地看著貝斯手。


    “你說什麽?”


    貝斯手壓下臉上的怒意,有些難以置信地開口問道。


    主唱的少女微微側目,也看向背著書包的小學生,蹙了下眉,笑著向佘錦明走過來,輕聲說道:“小朋友,乖,快迴家吧。”


    小學生仿佛早已猜到眾人的反應一般,並沒有顯得緊張,隻是緩緩地向前走了一步,輕聲說道:“沒關係的,我試試呀,好久沒玩過鼓了。”


    佘錦明說的倒是事實,玩爵士鼓大概是在他剛踏入唱歌這一行的時候,那時他是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斷斷續續大概也差不多十年了,在這方麵大師倒是不敢說,可是奏個樂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說罷,佘錦明便要走向舞台。


    好久沒玩了?


    這小屁孩才多大啊?


    “午夜場”樂隊的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都能從對方眼神中看出一絲揶揄,其中離鼓最近的電子琴手一個箭步走了過來,一手把佘錦明抱了起來,戳了一下他的額頭,才說道:“小朋友晚上不要在街上亂跑,早點迴家知道嗎?”


    爵士鼓看似簡單,可是想要打好它,卻需要大量的持久的練習,並不是一兩個月就可以練好的。對於基本功的要求是非常高的,除此之外,玩爵士鼓的人必須要對節奏很有把握,這才能帶動整個演奏,即便是原來“午夜場”樂隊的鼓手也已經入行有五年了,在節奏這一點上也隻是勉強及格而已,所以沒有人會覺得一個小學雞能打爵士鼓。


    佘錦明目光堅定地看著把他抱起來的強壯男子,眼珠一轉突然說道:“我爸是玩爵士鼓的,可以讓我試一下嗎?”


    “你爸?”程大牛有些疑惑地問道。


    佘錦明眼珠一轉,雖然有點心虛,可還是在原本的小學雞記憶中找到相關的人名來:“我爸就是黃石!”


    才怪!


    佘錦明說完之後,心中又補了這兩個字。


    他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一天會為了過過手癮而說謊,難道是被原本的小學生心性影響了?


    這名強壯得像一頭牛的電子琴手名字就叫程大牛,他低頭看著佘錦明的雙眸,不知道為什麽,這雙眸子深邃平靜,如同經曆過無數滄桑一般。


    眸子與有些嬰兒肥的娃娃臉形成非常大的反差,這讓程大牛一下子愣住了。


    佘錦明這才從程大牛的懷中逃脫出來,屁顛屁顛地走向那個爵士鼓。


    黃石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棒的鼓手,沒有之一,曾經傳奇的締造者。


    可是即便是真的,那又如何,就算是黃石也不可能讓八歲的兒子成為爵士鼓的大師吧?


    “攔住他!”


    貝斯手推了推眼鏡,連忙對程大牛說道。


    “林天,算了吧,反正也準備迴去了,就讓他玩玩吧。”程大牛迴過神來,卻也沒有動,隻是憨笑搖了搖頭說道。


    “那是伍海的鼓,別弄壞了。”林天偏過頭跟旁邊的少女說道:“靜怡,你去看著他吧,我跟大牛收拾一下東西就撤吧,今天真是晦氣,伍海有事沒有來就算了,還來這麽一個小屁孩搗亂。”


    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小學生能敲出什麽來,他們雖然還沒成為知名的樂隊,可是林天與葉靜怡可都是主修音樂出身,也正因為他們了解音樂,所以他們知道不可能。


    葉靜怡今年剛大學畢業,暫時沒有找到工作便跟林天一起來街頭賣唱,聽到了林天的話,微笑點了點頭,放下手中的麥便往佘錦明走去:“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啊?”


    佘錦明好不容易才坐到了椅子上,肥嘟嘟的小腿剛好能夠到踩鑔踏板,找了好一會才找到了鼓譜,奶聲奶氣地迴答了葉靜怡一句,隨即便深唿吸一口氣,眼神變得有些淩厲了。


    “大牛,愣著幹嘛,快來幫我忙。”林天正想把他們身後那塊寫著午夜場的布收起來,見程大牛此時盯著一個地方愣住了,不由得開口說道。


    程大牛卻仿佛沒有聽到一樣,眼睛死死盯著那個爵士鼓的方向,表情有些驚愕。


    因為那個背著書包的小屁孩此時正以非常標準的姿勢坐在爵士鼓前,眼神凝重。


    這種眼神,程大牛隻有在鼓手伍海坐在爵士鼓前才能看到。


    難道?


    不可能的……


    誰也不知道程大牛現在的內心世界,在內心深處,他竟然生出一絲期待。


    “咚……”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鼓聲響起。


    幾名剛剛在議論的路人聽到這聲鼓聲竟也停下了腳步,好奇地向後看去。


    緊接著,是一陣非常急促的鼓聲:“咚……滴……咚咚……”


    隻見那個背著書包的小學生不停地揮舞著自己的鼓棒,在昏暗的燈光下不停的晃動,腳不停的踩著踩鑔踏板,連帶著他的頭跟著節奏輕微晃動。


    葉靜怡停下了腳步,看著眼前的一幕也呆住了,這一刻竟然覺得爵士鼓上的小屁孩非常地帥氣。


    那雙肥嘟嘟的小手如同幻影一般,揮舞鼓棒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急促。極強的節奏感敲擊著鼓,發出了充滿力量的聲音,不停的敲擊著周圍幾人的心髒。


    “這……”


    其中一名路人瞪大了眼睛,長大嘴巴隻說出了一個字。


    ……


    五月的天空掛著一輪彎月,微風輕輕拂過繁華的街道,人群如同發瘋的野狗一般慢慢向某處樂隊奏樂的地方聚集,口中不停議論著,伸出手指指點點。


    作為他們的中心點,竟然是一支名不見經傳的樂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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