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雷派出去的一個小旗什麽也不幹,也不深入,就在混戰雙方的邊緣地帶遊弋,但凡看到哪個流寇勇猛異常,自己這麵兒有弟兄招架不住的時候,上去就是一槍撂倒,這就是他們的任務,偷摸的排除險情。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二黃龍兩人的五百人也陷入了進去,反觀宋毅騁這裏,還是閔之轍帶的兩百人,但是場麵又焦灼了起來。


    “老黃!我感覺不對勁啊?”張二靠在黃龍背後說道:“對方不過兩百來人,我們的兵力翻了一番,怎麽還是感覺很被動?”


    “二哥,你說的不錯,我也是感覺打的很難受!”


    “老黃,我到現在一個也沒殺掉呢,不管怎麽打,總感覺使不出來全力。”


    “二哥,我連個小兵的毛都沒有刮到過,憋屈的很!”


    不知什麽時候,四天王李養純也湊了過來,聽到兩位老兄弟的抱怨,李養純也感同身受。他抬起頭,觀察著戰場上的情況,發現他們的人早已被兩百多人牽製在中心位置,根本無法展開兵力,在每一處戰場上,他們都是在一少打多,而大部分人根本無處可去,無事可做,揮舞著刀槍根本找不到對手,而且,對方的小兵們一個個都像打了雞血一樣,毫不畏懼他們的攻擊,更甚者他們居然在外圍放冷槍,李養純也不敢在外麵多呆,慢慢的蹭到了張二黃龍跟前。


    “我說,兩位,我總感覺很詭異,總是有力使不出來的,還要處處提防被偷襲。”


    聽著陣中不時就會傳來幾聲慘叫,他們身在其中也不知道誰殺了誰,三個人暫時找到一處安穩的地方,張二說到:“難道這宋毅騁派增援了?”


    “我們身處陣中,看不到啊,估計是吧,要不然你們過來,按說咱們兵力倍增,不至於打的如此被動。”李養純很有資格這麽說,因為他從一開始就在,即便等到張二增援,也沒有感到壓力減少,就像跟本沒有發生一樣,感覺不到一絲的輕鬆。


    “我們在堅持看看,賀一龍一定還會派增援的。”


    黃龍說的沒錯,賀一龍不可能看著友軍覆滅,“文秀,你怎麽看。”


    “雖然不知道宋毅騁那廝擺的是什麽陣,但能看的出來,此陣法兇猛異常,我們居高觀察都不能明晰,想必四天王等人身處陣中恐怕更不知道如何破解了。”


    “嗯,這如何是好,我們不能隻看著幾位兄弟遇險而不救啊!”


    “我看,全上吧,即便不能擊潰宋毅騁,我們靠著人多,也能把真什麽勞什子陣法給淹了,在絕對人數麵前,什麽陣法都不好使。”


    劉文秀看向說話的闖塌天劉國能,“劉將軍說話理太偏,不可如此說,陣法一道,奧妙無比,常能以少打多,以少克多,不可小覷啊。”


    “這仗打的窩囊,我們身後還有萬餘兵馬,若是把他們全都圍起來,徐徐壓縮包圍,慢慢推進,不知文秀以為如何?”


    “劉將軍,你看陣中,外圍有十來個拿火槍的,我剛才一直在看,他們那個射速是我所見過的火銃所無法比擬的。”


    “這有什麽相幹?”


    “劉將軍,你覺著他為何舍棄了火槍,卻要與我軍肉搏?”


    “這…”


    “劉將軍,他們在隱藏實力!”賀一龍看著焦灼的戰場,輕輕的說道。


    “隱藏實力?”


    “不錯。”


    “可是為什麽?就算他們火槍多,射速快,可咱們的人多啊,若是四下八方一起上,也許我們會付出不小的傷亡代價,但他們也一定會被全殲。”


    “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如果我們換做是他,應該怎麽做,一定是突圍,最不濟也要尋一塊險要之地據守,可他卻當道紮營,除非他是蠢材,可他是蠢材嗎?我們下去一千人了,根本探不明白那宋毅騁的深淺,所以我們才要試探,必須要先試出他的依仗到底是什麽,才好決斷下一步如何進兵。”劉文秀皺著眉頭,感到深深的無力。


    “那我們現在怎麽辦?還要不要增兵?”劉國能望著眼前這個年輕的俊才,本家人劉文秀,是他們之中為數不多的有大學問的人。


    眾人商議之後,還是決定來一個全軍突擊,反正天也快黑了,估計不用半個時辰太陽就會落山,趁這個機會,他們一窩蜂衝擊一次,如果能一舉擊潰宋毅騁,那自然是好,如果不能,他們也能救出陷入泥潭的四天王等人。


    可惜,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宋毅騁一看,對方直接梭哈了,他也不敢托大,畢竟山上還有萬人,他不能拿著弟兄們的性命開玩笑,這一波以一敵五已經打出了士氣,打出了信心,檢驗了流寇的成色,宋毅騁的目的也基本上算是達到了,這時候就沒必要跟他們再玩下去了。


    “櫻桃,信號彈。”


    “是,老爺。”


    兩發信號彈帶著尖厲的哨聲直衝天際,即便是白天,炸響的兩朵紅花依然清晰可見。


    “六六、櫻桃,速去著甲,上馬,隨我前去殺敵!”宋毅騁之所以叫上她倆人,是因為他們手裏都有家夥,反正也不會深入,他們就是在外圍撿漏,反正就是讓自己的兵能看到自己也在陪他們一起幹仗,自然也能激勵鬥誌,這叫親冒矢石。


    “那我呢!”宋毅騁倒是差點忘記,還有林思凝這個沒有製式裝備的人。


    “你上我的馬,哥哥帶你去兜風!”


    “好啊,好啊!”林思凝蹦跳著轉身就要走。


    “你去哪裏?”


    “我去換衣服啊!”


    “不用了,你就穿這一身,來上馬,坐我前麵。”


    “英雄美人,共乘一騎,馳騁沙場。” 林思凝歡快地應了一聲,轉身走向宋毅騁的尼蔻。伸出青蔥手指,宋毅騁一帶,輕盈地躍上了馬背,坐在宋毅騁的前麵,她的心中充滿了期待和激動,這讓林思凝忍不住的迴過身去,上去就是一個嗚啊的獎勵。


    “拿著,手槍,左輪,已經會用了吧?”


    “老爺,會了。”


    等王六六和櫻桃換了戰甲馬匹再出來時,整個戰場已經沸反盈天,閔之轍的兩百人就如同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雖然看似時刻都會被吞噬,但就是屹立不倒。


    看到宋毅騁信號的其它幾個百戶,留下部分人防備之後,各帶一個總旗的人馬向著流寇衝過來的大部隊反衝而去,他們不再需要藏拙,是有火槍的使槍有弓箭的放箭,而且也根本不正麵碰撞,他們有馬,自然是要發揮騎兵的優勢了,那就是在外圍冷槍冷箭不停的放,就跟削皮一樣,從外往裏殺。


    砰!


    “老爺,老爺,我打中了!”林思凝學著宋毅騁的樣子豎起手槍的槍管,放到嘴邊,吹著裏麵冒出來的白煙,嗅著槍管散發出來的火藥味兒,居然讓她也莫名的興奮起來。


    “駕!”


    宋毅騁一夾馬腹,往前接著衝去,王六六和櫻桃也趕緊跟上,後麵自有幾個親衛趕緊跟上。


    “文秀,很被動啊,感覺有力使不出來。”


    劉文秀看了一眼四周,“賀將軍,撤吧,此戰不利,再拖延下去,恐怕!”


    幾千人的戰場, 綿延幾裏,不是說撤就能撤的,不過流寇們也不傻,看到頭領們都開始往後跑,自然也是有樣學樣的開始跑路。


    “老爺,流寇要開始逃跑了!”坐在宋毅騁身前的林思凝指著講後背留給自己的一棒子流寇。


    “那就放信號,全軍銜尾掩殺!”


    這一場大戰,幾百人追著幾千人跑,後麵是槍聲大作,亂箭齊飛,跑在前麵的流寇雖然不停的朝後放箭,奈何,根本不能阻擋住宋毅騁追擊的腳步。


    這一戰血流成河,屍體遍地,直到上了山,宋毅騁才勒馬停下追殺,而山上的林中,已經逃迴來的流寇精神萎靡的靠在一起,目光呆滯的看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也許是慶幸自己還活著。


    而在林中的營帳中,幾個頭領唉聲歎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一場慘敗,從來沒有經曆過的慘敗,跟本不同於以往的戰鬥,幾個之前還叫囂一戰可滅的此時也都沒了動靜。


    “唉!已經很是高估宋毅騁了,沒想到還是看低了。”賀一龍環顧四周,個個都無精打采。


    “各位將軍不必如此,雖然我等傷亡很重,但,也沒有傷筋動骨,而且此戰也試出了宋毅騁的成色,隻要我們小心圍困,謹慎出戰,還是之前說的,困也能困死他們。”劉文秀看著已經喪失信心的眾人,趕緊鼓勁,要不然人心散了,隊伍就更不好帶了,必須讓他們看到目標,並且是可實現的目標。


    “劉將軍說的對,早就應該聽劉將軍的,也不至於有如今之敗!” 張文耀拍著大腿後悔不迭,“我那五百人,隻迴來不過百人,還都是人人帶傷,唉!”


    “張妙手,好像誰的人迴來的多一樣,大家夥誰還不一樣,多的迴來二百,少的不足五十!誰損失也不比你小!” 蠍子塊拓養坤沒好氣的盯著張妙手,搶東西的時候誰也不甘人後,有點損失就期期艾艾,怨聲載道。


    “悔不當初啊,早就應該聽文秀兄弟的,文秀兄弟都說了,那宋毅騁的火器犀利,非人力可敵,非要不信邪,這下好了,唉!” 闖塌天劉國能看著張二幾個,自是說他們幾個要是早先不瞎起哄,就聽劉文秀的,何嚐會如此。


    “哼!”四天王李養純無話可說,他最早入場,損失最慘,除了十幾個貼身的心腹保鏢,沒有一個能逃迴來的。五百人可以說是全軍覆沒!畢竟逃跑也是要體力的,他的人最先入場作戰,到了逃命的時候,體能上是吃了大虧的。


    總之是我不需要跑的有多快,隻要比李養純的人跑的快就行,於是乎,眾人心照不宣的就把李養純的人當成了要斷的尾,可惜,逃命這種事情就如同時考試,光看自己班級成績可不行,你60分及格了,別人都沒及格,你比別人多,但比的可是年級成績,別的班都是七八九十分,這60分,不就要被別的班碾壓嘛,所以,就算跑在前麵的人,也不好過,被宋毅騁追著一路射殺。


    “好了,好了,各位將軍不可互相埋怨,心生芥蒂,我軍新經此敗,正是需要各位將軍團結一致的時候,”


    賀一龍抬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目光掃過每位將軍的臉龐,沉聲說道:“此戰我軍雖敗,但並未傷到筋骨,我軍仍然十數倍於敵,優勢在我。我們不能因為一次的失利就否定我們的優勢兵力,更不能因一己之私而壞了我們的團結。我深知你們每一位都為了此戰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和犧牲,但現在,我要求大家把心中的不滿和怒火暫時放下,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我們共同的敵人身上。”


    “賀將軍所言不錯,優勢仍然在我,我們隻要守住山頭,困他個三五天,那時他們沒吃沒喝,等他們餓的頭暈眼花之時,我們再一起出擊,勢要殺他個痛快,為死去的弟兄報仇雪恨!”


    “文秀兄弟,說的不錯,要怎麽做,還請說明。” 劉國能拱拱手,幾百人這點損失對於他來說還在可承受的範圍之內,雖然心疼,但還不到傷筋動骨的情況,所以,他,更看重的還是獲得,隻要獲得大於失去,今次來,就不虧本。


    劉文秀站起身來,遙望著山下遠處,那裏是宋毅騁的營寨,遠遠就能看到有數處火光,他知道,如果不是天黑了,宋毅騁不會放棄追擊,如果不是他們已經逃入山上,宋毅騁也不會放棄追擊,他的槍箭太無解了,而他們卻毫無還手之力,隻能被動挨打。


    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跟你正麵剛,偷襲、騷擾、圍困一樣可以是製勝的兵法,劉文秀如此想著,伸手一指遠方的幾處火光,“賀將軍,如果是我們取得如此大勝,今夜當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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