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哪裏不對?”宋毅騁眯起眼睛,疑惑地看著老周。


    “老爺,你看這周圍,這整個場景都顯得異常安逸,靜謐,好一派寧靜的田園風光,像是畫裏的一樣,但是我總感覺,是有些過度的和諧了,我說不上來到底為什麽,但是這心裏總是有一股子不安,詭異的別很。”老周皺著眉頭,仿佛在自言自語。


    “嗯,事出反常必有妖!不管如何,小心為上。”宋毅騁緩緩地說,他的目光透露出一種深深的警覺。


    “老爺,不如先派些人去探查一番再說。”老周提議道。


    宋毅騁把望遠鏡擰到最大10倍的倍率,舉起來,四下看著,“這十裏之內沒發現什麽異常,老周,傳令全軍原地休息,你帶一個小旗,跟我進村看看。”他的聲音雖然平靜,但卻充滿了堅定和決斷。


    “老爺,我跟你一起。”王六六一拉馬韁就跟了上來。


    “姐姐,等等我…”櫻桃這一動,袁寶兒也帶著女兵跟了上來。


    宋毅騁一看,這女兵一擁而上去的人也太多了,沒必要,“袁寶兒帶一個小旗過來,其她人原地休息。”


    在馬蹄與泥濘地麵接觸的嚓嚓聲中,宋毅騁一行人慢慢的向著村莊接近,村裏幾個村民不知道在談笑著什麽,笑聲已經能清晰的傳到宋毅騁的耳中了,這時候,村民也發現了宋毅騁一行人的接近。


    宋毅騁正要舉手示意打個招唿,隻聽眾人發一聲喊,瞬間消失在村子街道上。


    “我擦,什麽意思!”


    沒等宋毅騁驚訝許久,隻見村中又走出來一群人,為首的是兩個白胡子老頭,和和善善,麵露著春風般的微笑,而後跟著的則是幾個壯小夥,看打扮,應該是本村的民壯,再後麵是些膽大的看熱鬧的小媳婦兒領著自家的孩童。


    “在下是白浪村的裏正。”


    “小老兒是這裏的鄉老。”所謂鄉老、裏老、耆老都是一個意思。大月國是皇權不下縣,縣官已經是朝廷正式官職裏麵最小的存在了,這就是七品芝麻官的來曆,所以縣級單位以下,就是裏正、耆老共治,當然也有些是族老、族長管理。


    另外村莊為什麽叫村莊,其實村和莊是兩個概念,村子,是很多來自不同家庭或者家族的人聚集在一起居住的,周邊的土地也屬於不同的人家,或者說屬於不同的家族,莊子則不同,一般周圍的土地都是一家一戶的,或者說都是一個家族的,莊子裏的人也都是這一家的或者這一家族的。比如溫家莊,土地肯定是屬於溫家的,住在溫家莊的人也會有周武鄭王的姓氏,但大都是些佃戶或者長工,而主人家肯定是姓溫的。


    裏正可以認為是村長也可以認為是鄉長,因為在大月國是11戶一甲,設一裏甲,10甲是一裏,設一裏正,要說裏正是鄉長吧,感覺沒那麽多人,像個村長,要說是村長吧,感覺又比村長權力大。


    並且需要在其中挑選相對富裕以及人丁興旺的家門當這個裏正,因為他得負責所有百姓的生存,誰家要餓死了,他們得給口飯吃,底層邏輯就是給你個不算官的官,但你要擔負起社會責任來,另外就是組織勞役,稅糧征收等等工作,總之國家有任務,你要保證任務得完成,還要自己治下百姓不能沒辦法生存,這個類似於宋毅騁那個維度六七十年代生產隊長,對國家任務負責,對百姓生存負責,所以家裏要是沒點底子的,也沒法幹。


    另一個村裏的管理者就是所謂的耆老,所謂的耆老實際上是兩種,一是叫耆宿,二是叫老人,但是作用差不多,慢慢的也就合稱為一個意思了,就是見多識廣有威望的老頭。


    大月國官府對耆老的選任標準是年紀在五十歲以上,品行、見識都要眾所敬服,這些相當於是村鎮書記,權利還是極大的,根據大月國的律法,民間戶婚、田地、鬥毆、相爭等一切小事,均需要由本村耆老決斷,隻有出現人命的時候,才會需要上報縣官,但是正所謂民不告官不究,隻要耆老或者族長處理的公正,沒人上訪,基本上就連人命官司也不會打到縣官那裏。


    “不知二位如何稱唿啊?”尊老愛幼那是刻在宋毅騁骨子裏的傳統美德,見到倆老頭出來,宋毅騁也是下得馬來,上前搭話,他的目光在兩個老人的身上來迴移動。


    “小老兒叫白亨祥,是這白浪村的裏正,他叫白亨福是耆老。”那個自稱裏正的老頭拱拱手,他的目光卻透露出一絲警惕,“不知將軍到此是?”


    “奧,是這樣,我軍是奉命前來剿寇的,不知裏正可曾發現過流寇的蹤跡?”


    “流寇?小老兒倒也聽說過一些,不過我們這裏地處偏遠,並未有過流寇活動的跡象。”白亨祥迴答道。


    “那可就奇了怪了,我軍一路追擊流寇,已經打探到他們在此地出現,難道他們還能飛天遁地不成?”宋毅騁盯著裏正的眼睛,想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麽來。


    “唉,這倒也是,那不知將軍打算如何行動?”白亨祥問道。


    “我打算在此地附近搜索一番,如果確有流寇藏匿,定要將其一網打盡。”宋毅騁堅定地說道。


    “那小老兒願為將軍效勞,這一帶村落不少,小老兒願意幫助將軍打聽消息。”白亨祥拱拱手說道。


    “既然是為了剿寇,那老朽也定當盡力協助將軍。”白亨福這耆老也慷慨地應承著。


    “那就有勞兩位了。”宋毅騁看著麵前的二人說道。


    “將軍,眼看這天色將晚,不如就在我們白浪村歇息一晚,我村雖然不富,但也有豬羊可以犒軍。”


    宋毅騁總感覺那裏不妥,但又說不上來,迴頭看看老周,見他輕輕搖頭,應該是表示沒發現什麽問題,“也好,那就叨擾裏正了。”


    “將軍不必客氣,隻是村中地方有限,還請讓大軍在村外駐紮。”說著裏正一指不遠處,那是一片空地,沒有種著莊稼,就挨著村子,而村子北麵都是水田。


    宋毅騁跟著裏正一行往村中行去,此時各村各寨祠堂那是少不了的,這裏大概就相當於宋毅騁那個時代維度的村委會了,有什麽重大的事情都是在這裏計議。


    “宋將軍請用茶,這是咱們在山上采摘的野山茶,雖然比不了什麽名茶,但也自有一番風味。”


    宋毅騁微微一笑,接過茶杯,邊上的王六六輕輕出聲:“老爺,小心水燙。”說著就俯身過來,也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個小勺子,輕輕的在茶杯裏麵攪動著,宋毅騁這才注意到,那勺子比咖啡勺還小,隻不過材質是純銀打造,他才明白王六六的心思。


    宋毅騁端起茶來輕輕吹著茶碗,假裝太燙,隻是看著白亨祥,白亨祥見狀自然明白宋毅騁是什麽意思,也不說什麽,端起來茶杯一飲而盡,斯哈一聲,“將軍請。”


    宋毅騁這才略抿了一口,隻覺滋味醇厚,迴味無窮,不由得讚歎道:“好茶!這野山茶不僅口感獨特,還有一股清新之氣,令人心曠神怡,白裏正真是有心了。”


    不是王六六和宋毅騁矯情,隻是他看的電視劇太多了,此時常用的下毒手段就是三氧化二砷,俗稱砒霜,這東西,劇毒,而且無臭無味,不過也不用過於害怕,隻是微量的話,對於一百多斤的人來說還是能抗住的,最起碼來說就當是吃打蟲藥了,畢竟目前大月國可沒有寶塔糖丸打蛔蟲,基本上也是靠砒霜,所以不用談毒色變,不過經常吃也不行,肝髒受不了,另外就是容易造成基因突變與至癌,王六六利用的就是砒霜見白銀,白銀會變黑的原理,既然沒變化,基本上就能排除沒有砒霜了,宋毅騁心理感歎著還是自己的小六六心思細膩。


    裏正白亨祥聞言,臉上露出些許得意之色,道:“宋將軍謬讚了,其實這野山茶在咱們白浪村附近的山上有很多,每年春天村民們都會去采摘一些迴來,自家用用或者招待客人,我們這裏沒有什麽好的茶,隻能拿這個來招待宋將軍了。”


    宋毅騁點頭笑道:“這已經非常好了,我久在軍旅,很少有機會品嚐到如此美味的茶水。今日白裏正的款待真是讓我感激不盡。”


    白亨祥聞言,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他環顧一周,此時大廳內已經準備好了酒菜,便請宋毅騁入座:“將軍請上座,我在側廳也給您的隨從部下擺下了酒席。”


    “白裏正考慮的周全,那本將可就要多多的叨擾了。”宋毅騁也不客氣,直接就坐上了主位,王六六自然是不會離身的,她也挨著宋毅騁坐了。


    裏正白亨祥和耆老白亨福等宋毅騁坐好,這才依次坐在了下首,這一主桌之上也就坐了四個人,大月國比前麵的幾朝好的地方就是女子自由度高,不過是在政治上,大月國的女人是可以當官的,當然了不管文官還是武官都可以,不過一般級別不會太高,能做到三四品就基本上是極限了,所以王六六一副女將的打扮,白亨祥也不好過問,隻以為是宋毅騁的副將保鏢,或者是打發行軍途中夜晚的寂寞,不管是哪種,他們都不敢過問。


    “沙場之事,我等老兒不明了,不過那也當是明日之事,今日將軍既然到了我們白浪村,還請將軍開懷暢飲,一醉方休。”耆老白亨福一擺手,一個妖嬈的婦人端著一壇子酒走了過來,滿麵春風嬌豔的笑容,眼眉彎彎像月牙,看麵相也不過二十七八歲的年紀。


    “將軍,這是我們村的酒西施,她這釀酒的手藝十裏八鄉那都是有名兒的,酒西施釀的酒綿柔香甜,不比咱這鄖陽府裏的名酒差。”裏正白亨祥拉過酒西施的手不住的誇獎著,被拉住手的酒西施一怔,滿眼的厭惡,端著酒壇子的手不免晃動了一下,險些沒把酒壇子掉了,白亨祥見眾人看過來這才鬆手,“酒西施,你怎麽迴事!端個酒都端不穩。”


    “對不住,腳下滑了一下,讓將軍見笑了。”酒西施臉上很快恢複了嬌笑,隻是宋毅騁在她的眼神裏發現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抗拒。


    “哦?有如此能人?好好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等酒西施給眾人都倒上了酒,王六六趁著說話的功夫早就拿著銀針連酒帶菜都悄悄試過了,沒有什麽異常之處,這才對宋毅騁悄悄遞個眼色。


    耆老白亨福舉起酒碗:“將軍這一路披雲戴月風餐露宿,願將軍討寇歸來之時幹戈寥落,請。”


    “那就借你的吉言了,請。”


    宋毅騁一口飲下,口感不錯,當然不是蒸餾酒,而是米酒,度數不高甜絲絲,“很不錯。”


    酒西施再次給宋毅騁倒上一碗,“奴家謝過將軍,這酒的秘方可是我家裏傳了幾代的,據說以前是出自宮中的禦酒之法,這些也是奴家依著秘法親手所釀,將軍能夠喜歡,奴家很開心。”


    宋毅騁瞥了一眼酒西施,雖然麵帶嬌豔恭維的笑容,但總感覺不是那麽協調,到底是哪裏不協調,他也說不上來,隻是一種感覺:“哈哈哈,酒西施真是妙人兒!那本將今日定要多喝上幾碗。”


    白亨祥也陪著笑,“酒西施,既然將軍喜歡,我看你就在將軍邊上給將軍倒酒吧,將軍討賊為民,咱們白浪村可不能怠慢了。”


    酒西施眼神微微一顫,不過還是扭過頭笑著對宋毅騁說道:“奴家倒是樂意至極,隻是將軍自有美人在側,怕是瞧不上奴家。”說著還看向了王六六。


    “嗬嗬,入鄉隨俗,入鄉隨俗嘛,來,請酒西施入座。”宋毅騁倒要看看他們在搞什麽名堂,他總覺得這個酒西施不簡單。


    “既然將軍說了,那你就入座位吧。”白亨祥聽宋毅騁這麽說了,趕緊讓酒西施挨著宋毅騁就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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