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靖昏迷了三天三夜,這期間,墨子軒醒來了後得知哥哥昏迷,就搬來了房裏守著。


    在墨子靖昏迷的這三天,發生了很多事情,安伯臣每天都會來看望,從早上一直到晚上,那天那個孩子的母親現在被安排在府裏做事,給她一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雪也終於停了,老百姓們自發的出城掃雪通路。先前有幾個富商沒有站出來施粥的,這幾天也都開始在自家門口設立粥棚,朝廷也開始派出節度使運送賑災的糧食,隻等大雪消融。


    接踵而來的好消息,讓墨子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陳老得知墨子靖醒來,連忙趕了過來,激動道:“哎呀,公子你終於醒了,百姓知道公子你勞累昏迷,每天都有好些百姓自發地站在府門外等待消息。現在好了,你終於醒了,我這就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百姓們去。”


    墨子靖聞言,點了點頭,道:“去吧,將我醒來的消息告訴他們吧。這天寒地凍的,讓他們迴家去,別在外麵站著了。”


    “好好好,我就這去,這就去。”陳老笑眯眯地下去了。


    見陳老高興地走了,墨子靖覺得很開心,看著從窗外照射進來的陽光,隻覺恍如隔世,有多久沒有看見太陽了。


    這兩月以來,他每天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窗看看外麵的雪是不是停了,可每次都隻能看到大雪紛飛的天空。


    兩月了,雪終究還是停了。在所有人都快支撐不下去的時候,終於迎來的久違的太陽,他們終於熬過來了。


    當天下午,在墨子軒以及陳老極力的反對下,墨子靖毅然出了府。


    走在街上,看著很多人拿著食物到處分發,墨子靖覺得很欣慰。眾人見了墨子靖,連忙自發地圍了上來,噓寒問暖,還勸慰墨子靖讓他不要再憂心,要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交給大家一起去完成。墨子靖聞言,很感動,也很欣慰。


    墨子靖又走到城外,見城外的墳山又多出了很多新墳,墨子靖知道那是這次雪災,餓死或凍死的人。


    心裏很酸澀,他終是沒能救得了他們,生命在災難麵前,還是如此的脆弱。


    墨子軒遠遠的跟在墨子靖身後,默默陪伴著,墨子軒知道,這時的墨子靖,需要一個人安靜的獨處。”


    墨子靖在墳山站了很久,陳老終是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來勸說:“公子,外麵天涼,你病還沒好,不能再凍著了,何況,二公子的身子骨也受不了啊,我們還是趕緊迴去吧。”


    墨子靖沒說話,陳老見了,歎了口氣,又道:“公子,這次你做的很好,百姓們都很感激你,你就不要太過於自責,人各有命,在天災麵前,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你已經盡力了。”


    墨子靖沉默半響,沙啞道:“我知道,你說的我心裏都知道,隻是心裏難平罷了,身為城主,我沒能保住他們,是我的失職。”


    想起那個三歲小兒,那麽小小的一團,他的人生還沒開始,就已經結束了。這還隻是墨子靖看見的,在墨子靖看不見的地方,又有多少這樣的悲劇?墨子靖根本不敢想。


    陳老聞言,半響也說不出話來,隻是又重重的歎了口氣,道:“那我就陪公子站會吧。”


    幾人站了許久許久,久到月落西山,墨子靖才終於開口,道:“陳老,你說的沒錯,有些事情在天災麵前,個人的力量始終是有限的,我隻能盡我最大的努力保全更多的人,做到不愧於心、不愧於百姓、不愧於皇上。死了的人,我惋惜,但活著的人,終究還要繼續活下去。”


    “走吧,我們迴家。”


    “好的公子,我們迴家。”


    墨子靖轉身看向墨子軒,不知不覺中,他的弟弟已經長成為一個與自己一樣高的少年了,他站在那兒,如一個落入人間的精靈。


    見墨子靖看向他,墨子軒連忙也衝墨子靖笑,笑容裏有安慰、有擔憂、有信任,還有一點點很難察覺的後怕。


    墨子軒道:“哥哥,我知道這兩個月你不好受,現在大家都挺過來了。所以哥哥,你要好好保重身體,別讓我再擔心了。”


    墨子靖摸了摸墨子軒的頭,柔聲道:“好,哥哥答應你。”


    那天過後,墨子靖又很忙,不過再忙,墨子靖都會把墨子軒帶在身邊。這次的雪災,讓很多人吃空了糧食,還好朝廷得知情況,發放了足夠多的糧食補給。


    安伯臣的傷也漸漸好了,現在不需要輪椅也能下地走路了,隻是有點慢。


    他現在每天都會來墨子靖處,趕都趕不走。每次趕他迴去養傷,他總有各種各樣的借口反駁,最後墨子靖也就懶得再趕了,隨了他去。


    就是這絲縱容,導致墨子靖走哪兒後麵就跟了兩個尾巴,而且是甩不掉的那種。


    開始很多官員有意見,慢慢的見他們兩個純粹隻是來陪墨子靖的,也就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快要到除夕,府裏開始張燈結彩,陳老爺整天樂嗬嗬的忙活。最近事情也不多,所以今天就準備休息一天,上街去逛逛。要過年了,是要準備些東西,給大家做禮物。


    墨子靖換了一身簡裝,想著去叫上軒兒一起去,打開門嚇了一跳,門口一左一右的站了兩人,活脫脫兩個守門獸,墨子靖扶了扶額,很是無奈,道:“你們站在我門外是要幹嘛?”


    墨子軒瞪了一眼安伯臣,道:“兄長是不是要出門?能不能帶上我?我也許久沒有出門逛街了,也想去。”


    墨子靖點了點頭:“軒兒來的正好,我剛好要去叫你,你既然來了也免得我跑這一趟了。”


    墨子軒聞言,眼睛瞬間笑眯成了一條縫,還不忘得意地抬起下巴看向旁邊的安伯臣。


    安伯臣瞧了也不甚在意,隻是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墨子靖被他看得背脊發毛,無奈隻得點了點頭,道:“來都來了,那就一起去吧。


    安伯臣雖不像墨子軒那般少年心性,他喜歡不溢於言表,但也能從他眼睛裏看出,他還是很高興的。於是原本想好的雙人行,活脫脫變成了三人行。


    三人走在街上看著熱鬧非常的街道,很是欣慰,劫難過後就是重生,往往會更讓人們珍惜眼下的生活。


    墨子軒看著街邊的小吃,就走不動道,邊走邊買邊吃。墨子靖與安伯臣就跟在後麵付錢。


    墨子靖看著兩隻不得空的手,又看向安伯臣兩隻不得空的手,再看看前麵買紅了眼的軒兒。兩人對望一眼重重地歎了口氣,又齊齊無語地望天。


    好不容易逛的累了,找了家不錯的酒樓去吃午飯,三人吃飽喝足,又去到物品店,挑選了好些物件,準備過年時分發給大家做新年禮物。然後又去了賣衣服的鋪子,快過年了選幾套新衣裳圖個吉利。


    墨子靖給墨子軒挑了兩套蘇雪長錦袍,墨子軒穿出來顯得異常得清俊斯文,身子清瘦修長。雖然臉還稍顯稚嫩,但已然能看出長大後其俊逸的容姿。


    墨子靖又給安伯臣選了兩套白色長袖錦袍,他容貌本來就生的極其俊美,穿出來後就像個不染塵世的仙人蒞臨凡世,天人之姿也不過如此。


    這身穿搭,讓墨子靖幾乎看呆了去,後見安伯臣有些不自在,墨子靖才反應過來,剛剛一直盯著人家猛瞧,也有些不好意思。


    最後,墨子靖給自己也挑了兩套玄色常服,一行人才心滿意足地打道迴府。


    那日可真是收獲滿滿,陳老見幾人手上身上都掛滿了包裹,連忙叫人接過,嘴裏還不忘嘮叨:“公子,你出門也不帶上護衛,你看你們這大包小包的,要什麽跟我說一聲,我讓人去買迴來不就成了,何必自己親自去。”


    墨子靖被陳老念叨的不行,連忙出聲製止:“好好好,我知道了,下次、下次我出門一定會帶上護衛哈,今天我真的是臨時起意,就想去街上逛逛,放鬆下心情。”


    陳老有些嗔怪,“老奴知道公子想逛逛,但是護衛是一定要帶的,萬一出現個什麽情況他們也好及時保護,公子你不想太惹眼,那就讓他們跟遠些,反正......”


    墨子靖認輸了,連忙道:“我知道了,不能不帶護衛,下次一定不會了。”說完,連忙拔腿就跑。


    時間過的很快,除夕夜很快就來了,早上起床打開門,就看見軒兒與安伯臣站在房門外。墨子靖已經不知說什麽好了,反正說了多少次也沒用,這兩人每次都答應的好好的,可轉頭照樣犯。


    打開門讓兩人進來,墨子靖忍不住問:“你們倆今天這麽早,站我房門外是想幹嘛?說吧,又想出去逛街了?今天不行,今天是除夕夜,不宜出門。”


    “不是不是。”墨子軒背著手大跨步的走進屋,笑嘻嘻地道:“兄長剛剛也說了,今兒個是除夕嘛,那除夕禮物我一定是要第一個給你的。”


    說著就將背著的手從身後拿出來,墨子靖一看包裝,是一幅畫,於是好奇地問道:“大過年的送我畫做什麽?我又不喜歡收藏畫作。”


    墨子軒連忙解釋:“不是畫作,是我自己花了一月的時間畫的。”


    墨子靖奇怪:“那還不是一樣是畫作?隻不過作畫之人是你而已,有啥區別?”


    墨子軒被問的犯難了,撓了撓頭想了半響,然後一拍腦門道:“不一樣,名師畫家畫出來的那叫畫作,我這個叫塗抹,而且他們畫的是別的東西,而我畫的是兄長你。”


    說著連忙將手裏的畫慢慢的抖開,這時安伯臣也走了過來,看了看不說話。


    墨子靖看著手中畫像中慢慢出現的人臉,是自己的模樣。畫中的自己身姿修長,一身玄色長衫發髻鬆鬆的挽起,站在房門外抬頭看向天空,天空還下著鵝毛般的大雪,場景說不出的唯美。


    如果不是熟悉自己那張臉,墨子靖都不敢相信,畫中那個清雅脫俗俊逸非凡的男子是自己。


    對於自己的相貌,雖然長相是俊美的,但墨子靖總覺得男人長那麽好看幹嘛,又不能當飯吃。何況在官場長得太好看,會給人一種小白臉的錯覺,會讓人小看了去,所以墨子靖平常一般都不喜打扮。


    今日見了軒兒畫中的自己,才驚覺原來自己也是個俊美男子,也還隻是雙十年華,還很年輕。


    這些年來自己撐起了這個家,護住了這座城,都快忘了自己原來也正值大好年華,堅強的麵具戴得久了,也就忘了怎麽將他摘下來。


    墨子靖將畫拿在手裏,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這就是他的軒兒,永遠能看到外人看不到的另一麵,而那一麵,恐怕連墨子靖自己都不曾看到過。


    墨子靖將畫像小心翼翼地拿在手裏,道:“我今兒個就讓陳老去裱起來,掛房裏,以後每天睜開眼,就能看到軒兒送的禮物,兄長很喜歡。”


    墨子軒見墨子靖喜歡自己的禮物,笑得很是開心,道:“兄長喜歡就好,軒兒現在長大了,以後兄長不必什麽事情都一個人承受著,軒兒也能為兄長分擔.兄長你以後在軒兒麵前,盡可不必偽裝自己。”


    聽了墨子軒的話,墨子靖點了點頭,心裏酸酸的,眨了眨眼想眨掉眼底的濕氣。其實墨子靖小時候也很愛哭,隻是後來父親母親驟然離去,就不敢再哭了。


    墨子靖抱了抱墨子軒,道:“好,兄長以後就靠軒兒保護了,軒兒要快快長大,好保護兄長。”


    “嗯,那是必須的,軒兒這輩子都會在兄長身邊陪著你,像兄長你小時候護著我那樣護著你。”


    “好,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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