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你等我過來。”


    “我等不了了,我專心開車,我爭取快一點到。”


    向南知鬼使神差的,一個人開了很遠的車到達另一座城市,確認了那幾個孩子確實不是她的湯圓。


    其中有三個孩子已經被人認走了,做了鑒定。


    隻剩下一個女嬰還在派出所,沒人認,也不知道是誰的,問人販子,說是從醫院抱來的,是被人抱來問誰家要的,順帶著被他撈到了。


    不過醫院的人也不知道他是人販子。


    “那對夫妻長什麽樣子?”


    “不認識,戴著口罩不認識,說是家裏生了三個女兒了,這是第四個,不想要了,就找個人送了,我說我親戚要,抱著就走了!”


    女嬰麵色蠟黃,應該是還沒出月子,餓得臉隻有拳頭那麽點大,睜著眼睛,看上去很醜,很難看,也很脆弱。


    向南知撲了個空,蹲在派出所門口不願意離開,抱著自己的膝蓋哭了起來。


    被向景一找到,一路帶迴古城,向南知突然道,“大哥,這麽久以來,我都沒有夢到過沈世勳,也沒有夢到過湯圓,但不是我沒有想他們,我每天都在想他們,睜開眼睛想,閉上眼睛也想。”


    “夢到的人,說明我正在被他們遺忘,意思是沈世勳和湯圓都沒有忘記我,所以我才沒能夢到他們。”


    向景一這種時候不愛跟她講道理了,一味順著她,“是,沈世勳會抱著湯圓迴來的。”


    沒一會兒,向南知睡著了,向景一拿外套替她蓋上。


    沒帶她迴家,帶她去了她現在的住處。


    剛將人放在床上,向景一將門關上去了客廳,電話響了一陣了,是黎明月的。


    他跟黎明月自那次見麵一直都在保持聯係,兩人一直很客氣,相處也很不錯,談不上多來電,但也並沒有什麽讓彼此不滿意的地方。


    黎明月沒有蘇瀾那麽急功近利,性格比她也溫和一點。


    蘇瀾倒是也有私下找黎明月,但她畢竟不是黎明月的對手……


    “你迴來了嗎,景一。”


    “到古城了,剛送我妹妹迴家。”


    “晚上還來嗎,不是約好了一起吃宵夜?”


    向景一倒是真的差點忘了,看了一眼時間,“我妹妹情緒不好,可能需要陪陪她。”


    “那我們明天再見。”


    “好。”


    向南知剛上床就醒了,出來拆快遞,向景一剛好掛完電話。


    “不睡了?”


    “不睡了,我快遞到了。”


    她買的是一種蘑菇,向景一沒見過,但看了看發貨地,西南地區發來的,那邊盛產蘑菇,山林中到處都是,但每年西南地區也有不少因為誤食蘑菇中毒的案例。


    “能吃嗎?”


    “能。”


    向南知從一大堆當中挑出了一隻好看一點的蘑菇,黃中帶點青,她拿到水龍頭下麵洗了洗。


    向景一正迴信息,看見她將那個蘑菇塞進了嘴裏,連忙手機一扔,向南知已經咽下去了。


    “你做什麽,吐出來!”


    “大哥……”向南知說道,“你沒什麽事的話就先走吧,這麽晚了你在我這不好。”


    “我是你哥,你吃這個做什麽,吐出來。”


    向南知吃完後就開始作嘔,向景一連忙打電話叫救護車來。


    打完電話見她躺在地上,伸手在摸什麽東西,嘴角還帶著笑。


    送到醫院一檢查才知道,她買的那箱蘑菇都是毒蘑菇,吃了容易讓人產生幻覺。


    難怪去醫院的路上嘴裏一直在說胡話。


    吊了一晚上水,向景一沒合眼,向南知睜開眼睛笑了,“大哥,我昨晚看到沈世勳了,還看到了湯圓。”


    她八成是瘋了。


    “那是幻覺,不是真的。”


    “蘑菇呢,我的蘑菇呢。”


    她是明知道那蘑菇有毒,故意去吃,就為了產生這種幻覺。


    天未亮透的滿城,農場邊上的一間小帳篷。


    吉拉腹痛不止,魯尼請了車子將她送到了縣城的醫院。


    一家人在外頭守著,在太陽剛剛出來的時候就迎來了吉拉的孩子。


    沈世勳手裏正抱著湯圓,孩子睡得真香,男人的臉貼著湯圓的軟軟的臉頰,醫院走廊上一道刺眼的陽光,男人看了過去,“德吉,你有兄弟姐妹了。”


    吉拉給魯尼生了一個小子,魯尼高興得根本坐不住,一直在外頭來迴踱步。


    沈母的意識還是不清楚的,但腦子裏唯獨隻有一件事情,帶孩子。


    血脈的牽扯讓她忙碌著,忙得沒有時間去想太多,她把德吉當成沈世勳,每次她照顧德吉的時候,嘴裏都喊著世勳。


    吉拉的孩子生下來後沒讓她插手,沈母將吉拉當成一個部落一起生活的陌生人。


    滿城的新環境對她來說是陌生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除了德吉……


    大概是德吉長得像小時候的沈世勳,令她母愛泛濫起來,她夜裏總要抱著德吉才能入睡。


    吉拉在帳篷裏喂奶,魯尼與沈世勳一起在農場忙活,空了他就偷偷溜到一旁去看吉拉。


    吉拉將身子側開一點,“你怎麽又來了,不好好跟著大哥幹活,你又偷懶嗎?”


    “沒偷懶,我想我們的兒子。”


    “魯尼,你說他叫什麽好?”


    “你說吧。”


    “你說。”


    “我想他跟你一樣心地善良。”


    “那……叫……叫洛桑?”


    洛桑在貢語裏就是心地善良的意思,魯尼沒任何意見,朝著吉拉豎起了大拇指,誇她名字取得好。


    農場入冬了,草場沒有那麽豐沛了,沈世勳便找了周邊幾個牧民,幫忙去遠一點的地方收割青草喂他的牛羊。


    他養的太多,入冬了這些草滿足不了他農場的牛羊,就得另外想其他法子。


    好在牛羊肉一直不愁銷路,肉製品經過加工也賣得很好。


    西貢純天然牛羊肉,總是能引來外麵人的青睞。


    沈世勳賺了不少錢,但錢多了他也不會歸納,便在縣裏請了個專門會做賬的女人到農場來。


    女人也是貢族人,在外頭上過大學的,見過大世麵,打小在滿城的一個縣裏長大,不如草原那麽與世隔絕,穿的衣服也比較接近外頭,說話談吐很不一般。


    索娜跟沈世勳很聊得來,也幫著沈世勳處理了不少農場的事,索娜說,一個農場光是有會幹活,會賣東西的還不行,還得有會買東西的。


    沈世勳覺得她說得很有道理,索娜知道農場的大小東西全都由沈世勳夠買,便道,“沈老板,你是老板,怎麽能親自做事,這麽大的農場,這麽多牛羊,什麽都讓你親自做,那是不行的。”


    “你知道什麽叫人力資源嗎,如何明確分工嗎?”


    索娜不愧是讀過書的,說起話來一套一套,沈世勳在向家呆過,知道向家所有人都是分工明確的,員工的職位也分得很清楚。


    但知道不代表就會做。


    “把手裏的事情分出去,分出去之後一個農場還能正常運轉,這才是老板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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