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玉玲聞言,沉默了片刻,“我會去找的,那個姓沈的……”


    “不用花時間對付,向家已經不打算留他,他掀不起任何風浪。”


    “我是擔心你爸萬一碰到了。”


    “碰到了也不一定認得出來,何況他馬上就要徹底離開古城,隻要那女人一直瘋下去,他能徹底離開古城,我們就放他們一馬。”


    也隻能這樣了。


    “我會聯係醫生把事情辦好。”


    “殺人的事情不能做,但治不好病不是醫生的問題。”


    毛玉玲笑了一聲,“我做事有我的方法,你克製好你的脾氣,我跟你爸怎麽鬧我們都是夫妻,他不敢對我怎麽樣,但你凡事要留有餘地。”


    夜裏,向南知晚飯後抱著湯圓在臥室裏玩耍,湯圓睡覺睡著睡著,竟然會笑。


    向南知見了後就想多逗逗他,但她發現無論自己怎麽逗湯圓都不笑。


    月嫂說,湯圓笑是無意識的,不是他想笑,也並非他覺得開心,隻是一種下意識的反應,也就是說湯圓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笑。


    向南知覺得沒意思了,又讓月嫂將孩子抱出去。


    整個向家已經徹底安靜下來了,向南知睡不著覺穿了外套坐在外頭,從走廊的那一頭穿過去,看見了一個房間的門正關著。


    向南知在家這麽久,還不知道有這麽一個地方,她將門推開,裏頭是一張女人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和她長得很像,裏頭擺滿了她小時候,大哥小時候的照片,還有父親年輕時的。


    父親年輕時比現在看上去英俊許多,現在的年齡更多的是沉穩,而他年輕時,眼中帶著幾分斯文,站在母親身邊,妥妥的俊男靚女。


    很老的照片,有點糊了。


    向南知關上門,看了看裏頭的照片,抬頭看著當中放大的那一張。


    由於小時候不知道自己沒有媽媽,所以向正義拉著她到處認媽媽,小時候照顧過她的保姆都被她喊過媽媽。


    後來大了知道了是假的,就非常的生氣,知道母親沒了,她也不會纏著爸爸繼續問。


    突然見了母親的照片,向南知覺得特別的親切。


    屋內剛好有一張鏡子,燈開著,照亮目光可及的這整個區域。


    屋子裏顯得特別溫馨,已故的人也不會讓她覺得害怕,反而多了幾分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這就是媽媽了吧,原來家裏竟然有這麽一個地方用來單獨的紀念她,母親從未參與過她的生活,卻為此失去了生命。


    向南知為了生向贇,也體會了生育的艱難,再看到母親的照片時,眼睛不由得濕潤了。


    “媽媽……”


    鏡子裏的她,比起照片上的母親,其實要差上一截的。


    林春夏是溫婉大氣,舉手投足之間便有一股書香味,笑起來時更讓人如沐春風,那甜甜的笑像是簇擁在一起的櫻花在陽光下被風吹動著花瓣。


    向南知拿起其中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大哥和二哥,母親拉著他們的兩隻小手,肚子微微隆起。


    父親大概是在處理什麽工作,明明手裏正拿著電話的,卻對鏡頭露出了幾分笑容。


    這是最完整的一張全家福了,肚子裏的寶寶肯定就是她了,再往外就沒了。


    大哥和二哥都沒有什麽變化,很容易就認得出來。


    ——


    魯尼照顧沈母的第三天,這天早上一醒來,沈母突然就不見了。


    魯尼慌了,連忙滿世界到處找人,在醫院找了一圈後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給沈世勳打了電話過去。


    “世勳,阿媽,阿媽不見了……”


    “我一起來就不見了,醫院的人也幫忙找了,沒人,找不到。”


    一個精神有點問題,從未出過草原的女人,失蹤可想而知意味著什麽。


    沈世勳跳上了新買的那輛二手皮卡,一路開車從草原下的那條大路飛速往拉圖。


    “什麽情況?”


    “老板怎麽了?”


    本昊打電話過去,沈世勳正開著車,前方的太陽緩緩升起,照得半邊天都是紅色的,地上的草,天上的雲也不放過。


    “老板,怎麽了?”


    “我有事要去趟拉圖,你們按照昨天的做,做好了給邊上的民宿送去。”


    民宿答應了,幫著他們推薦給客戶,牛羊肉製品他們都可以幫忙,但是要抽點錢。


    沈世勳沒說什麽,他現在沒有銷路,能銷出去一點是一點,萬事開頭難。


    “都談好了嗎?”


    “談好了,農場就交給你們了,那些奶你們空了也幫忙擠一擠,加工的方法我已經教你們了。”


    “行,行……”


    掛完電話,本昊還有點懵,這麽大的農場,就交給他們幾個新來的?


    這老板也是心大,難道不怕他們牽著幾頭牛羊就跑了嗎?


    沈世勳趕到拉圖的時候魯尼還沒有找到沈母,人生地不熟,魯尼到處問,漢人聽不懂他說的話,貢族人說他們也沒看見。


    滿大街到處問,魯尼急得焦頭爛額。


    看到沈世勳,魯尼都快哭了,“完了,吉拉一定會殺了我。”


    “吉拉……”


    “先找人,報警了嗎?”


    “我讓護士幫忙報警了,現在不知道怎麽辦。”


    “上車。”


    “你拿來的車?”


    沈世勳從農場到這邊,也過了快三個小時了,也就是說,沈母失蹤至少有三個小時了。


    他沒在醫院開,而是在醫院附近開車,魯尼念叨了一路,“阿媽要是找不到,我就自己把自己崩了,我是沒臉迴去見吉拉了。”


    “少廢話,先找人。”


    “都怪我,我要是不說留在這照顧阿媽,你也不會迴去,早知道我守著農場好了。”


    這幾天在醫院,魯尼過得也並不好,他就是適應不了外麵的生活,適應不了住在密不透風的四角屋子裏。


    聽魯尼埋怨了一路,沈世勳將皮卡停在了離醫院最近的一家綜合市場裏,剛從車上跳下來,褲子被地麵的什麽東西掛了一下。


    掛在小腿的位置,把他褲子掛了一個洞,“地上哪來的這些玩意兒?”


    沈世勳一腳將地上的鐵圈子踢開了,魯尼道,“你褲子破了,衣服也破了。”


    沈世勳愣了一下,想起沈母對他說的話,“阿遠帶我去買布,他說讓我買來可以自己做衣服穿……”


    現在這個年代了,外麵很少有賣布的地方,但是拉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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