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景一走後向南知關在工作室裏畫圖,每天都有新的設計靈感,但要想把圖紙的東西做成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樣,還是有些難度的。


    向南知一邊畫一邊想到黎陸川,想起黎陸川說的那些話,看上去跟工作完全無關,隻是敘舊而已,隻談了彼此。


    向景一未免多心了。


    向南知想起那套珠寶,擰了擰眉,從工作室離開就去找了周二爺。


    從西貢迴來,有段時間沒去他那裏喝茶了。


    向南知到他那邊的待遇一如既往地好,往那裏一坐,阿丁很快讓人煮了茶過來,周二爺給她倒了一杯,剛上的熱茶冒著淺淺的煙……


    “無事不登三寶殿。”


    周二爺笑著看她,“你找我是單純的喝茶,還是聊點別的?”


    “你都猜到了我就不瞞你了。”


    他不想猜到也難,向景一前不久才跟他打過電話,溝通黎陸川買地的事,周二爺並未跟向景一透露過多,這已經算是商業機密了。


    “我說過,關係歸關係,之前我找向家合作這片礦場,你父親明確的拒絕了我,你也反對在這塊地開采,既然有下家接受,我是一定會賣的。”


    “那如果有比黎陸川更合適的買家呢?”


    向南知看他態度堅定,語氣帶著幾分試探,周二爺饒有興趣的看著她。


    他不怕向南知沒錢,但他怕她不懂生意,“你們向家不會冒著得罪孫興的風險來挖礦。”


    心裏清楚這一點,周二爺也不跟她藏著掖著了,“你們向家不會買。”


    要是肯買不會等到現在。


    “既然如此,你們也沒有理由幹涉黎然集團找我買地。”


    向南知說不出話來,這當中怎麽迴事她是完全不清楚的,隻知道黎然跟向家明明在合作,卻又找到周二爺買地,這對於向家來說很是不利。


    這邊挖礦,另一邊買地用黎然的名義挖,向家很難撇清關係,這屬於沒吃到狐狸沾了一嘴的騷毛。


    “瑞秋小姐,我們是老熟人了,上次的事我沒有跟你計較,該給的貨我依然給,還是按照老價格給,我給你的貨什麽時候出現過問題,嗯?”


    這倒是沒有,周二爺對她還是非常的厚道了。


    “二爺,您知道的,我們向家跟黎然正在合作開采一片礦場,你這塊地給了他,到時候孫興鬧起來,我們向家很難摘得幹淨。”


    “這跟我沒關係,我是個商人,我隻在乎買賣,買賣出去就是別人的事了。”


    哪有那麽多情義在,向南知心裏也很清楚,周二爺對她夠好了。


    要不是因為之前同在一個古玩群,有過交流,周二爺肯定直接把她的貨源斷了,到時候她還得到處去找。


    有沒有這麽好的品質不一樣,有沒有這麽優惠的價格,也是不一定的。


    “我說話直,瑞秋小姐別跟我一般見識。”


    “我明白了二爺。”


    問題不在周二爺這裏,找他也於事無補。


    礦場,沈世勳忙得滿頭大汗,礦場這邊辦公區域隻有很小的一塊,剩下的便是漫漫的黃土,黃土上幾株幹枯的灌木和泛著黃綠的青草。


    沈世勳答應了向南知不下礦,但有時候不得不下去,礦井溫度很低,狹窄而濕潤的礦洞,走進去便讓人不自覺打寒顫。


    礦洞下沒有燈,也沒有電源,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片黑暗。


    沈世勳從礦洞出來,冰冷而潮濕的身體在大太陽底下暴曬,明顯的溫度反差,沒一會兒便讓他大汗淋漓。


    “沈總,黎總找您。”


    黎陸川從來不下礦的,他是貴公子,隻愛搞策劃,他是黎然集團的獨子,到這裏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沈世勳代表向家在這跟他一起合作,但向正義私下找過他,敬黎陸川幾分。


    沈世勳進了辦公室,身上依舊在流汗,“什麽事?”


    “坐……”


    “你有話直說,我還有事。”


    “下力氣的活讓工人幹,負責監督管理而已,別把自己搞得太辛苦。”


    黎陸川一副掛心他的樣子,“知道工人為什麽叫工人,管理為什麽叫管理嗎,我們不幹體力活。”


    沈世勳不太瞧得上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他冷笑一聲,“每個人的工作方式不一樣,那是你的工作方式。”


    “空有一身力氣,就隻會幹賣力氣的活,動腦子的活幹不了還是不會幹?”


    這話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沈世勳看了他一眼,“你還有事?”


    可以讓著他,但僅限於工作上讓著他。


    他這人軸,不喜歡別人來教他怎麽做人。


    “我跟南知是舊識,她跟你說過沒有,初中同學。”


    沈世勳動了動薄唇,黎陸川又道,“你跟她很熟嗎,你很了解她嗎?”


    “她這人,雖然看著脾氣不好,但卻是個挺好相處的,不喜歡帶毛的動物,她怕癢,尤其是腰上,輕輕一碰就往後縮……”


    男人的臉色當即暗沉下來,黎陸川抬頭對上他的眼睛,“她跟宋澤,我可以理解為一時興起,她是顏控,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會有點好感,不過也就是新鮮感,就像我們男人看到漂亮的女人會多看兩眼,很真實。”


    不是聊工作,是聊私事,聊女人來了。


    聊的還是他沈世勳的女人。


    他站得筆直,一直沒去碰黎陸川放在桌上給他的咖啡。


    “對了,她喜歡吃紫薯味的薯片,你知道是哪個牌子嗎?”


    黎陸川喝了一口咖啡,看著他,“忘記了,你是山裏來的,接觸這些應該很少,你也不懂礦場的管理,讓你做這些確實難為你了。”


    之前共事的一段時間,那時候的黎陸川遠沒有現在這麽反常。


    他甚至也是第一次和他私下聊起向南知。


    汗珠子從額頭往下,一直到眉毛,再到眼睫毛,滴落在地,黎陸川看了一眼他身後,“你以為向家很放心你嗎,真的能完全相信你嗎?”


    沈世勳知道他目光看向的位置是屋裏裝的監控,那個監控可以看到屋裏的情況的,但離得太遠,聽不清聲音。


    “向南知是向正義的寶貝,他舍不得把女兒嫁出去,向家不養閑人……”


    “你找我來,就是為了放這些屁?”


    “什麽?”


    黎陸川被他的話都逗笑了,一個上門女婿敢這麽和他說話,他起身,盯著對麵五大三粗的壯漢,“你不過是向家找的一個免費勞動力,她肚子裏的孩子一出生,立刻讓你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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