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日子讓沈世勳完全不懷念古城,但想到古城還有向南知,不得不原路返迴了。


    他走的時候母親有些不太舍得,吉拉結婚了,家裏有魯尼幫忙,下一次他迴來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


    男人迴來時一個黑色背包,走的時候也是一個黑色的背包,天亮了帶了些肉幹,從草原出發。


    吉拉和魯尼站在草原外不遠處送他,沈母腿腳不太好,但也趕著去送他,一邊給他整理了衣服一邊說道,“家裏沒事,魯尼會幫忙的。”


    “世勳,有我在你就放心。”


    “吉拉和我阿媽……”


    “我都會照顧好,家裏的牛羊,鐵哥和老黑我都會對他們好的。”


    沈世勳蹲下來,老黑望著他咕咕叫,不是它本來的聲音,而是喉嚨中發出的一絲絲嗚咽。


    “再過些日子我找找誰家有漂亮的母獒崽子,養大了給老黑當媳婦。”


    “老黑,聽到了沒?”


    老黑個頭很大了,去蹭沈世勳,男人明顯感覺到它是用了力的,像是在挽留他,深情的挽留他,讓他不要走。


    “老黑,我要走,我在城裏有家了。”


    縱是再喜歡草原的生活,也不得不去履行作為男人的職責。


    他起初隻想帶著孩子迴來,但他愛上了向南知,想在那個城市出人頭地。


    他想堂堂正正的站在那個女人的身邊。


    沈世勳轉頭往一個方向走,太陽緩緩升起,老黑在他身後嗷嗷叫,沒一會兒衝過去,直接將他撲倒。


    男人被獒子壓著,笑道,“好了,我真的走了,吉拉,吉拉!”


    “你去,我拉不住老黑。”


    說是這麽說,吉拉和魯尼都跟著過去了,魯尼抱著獒子,吉拉跟沈世勳揮手,“幫我謝謝嫂子,她送的東西都很好,下次不要再買了,讓她下次跟你一起迴來,抱著孩子一起迴來。”


    “好。”


    “你在城裏自己要照顧好自己。”


    “嗯。”


    魯尼拉著老黑,老黑又往前走了幾步,魯尼拍了一下它的屁股,獒子嗚嗚的叫了兩聲,沈世勳沒有迴頭,徑直的往那個方向去。


    沈母站不了很久,順勢坐在草地上,看吉拉和魯尼牽著狗迴來,她勾了勾唇角。


    “你迴來了。”


    “阿媽,迴來了,大哥下次還會來的,你別太難過。”


    “這麽多年你去哪裏了。”


    “阿媽……”


    魯尼拉著吉拉,悄悄說道,“你阿媽最近好像不太正常,有點瘋癲。”


    吉拉擰眉,嚴肅道,“你不要亂說,我阿媽隻是想到了過去的事。”


    草原上誰不在知道拉瑪是唯一一個和漢族男人結婚的女人,也是下場最慘的一個女人,早早的生了孩子,一生兩個,那漢族男人轉頭就走了,生死不明。


    而她在這草原上,一守寡就是幾十年,還稍微年輕的時候總盼著男人會迴來,直到老了,徹底死心了,但老太婆也沒人要了。


    ——


    向南知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總算把事情弄順了。


    向雲端得知她在古玩市場自己搞了個工作室,覺得很可笑,私下跟宋澤吐槽,“她這是吃飽了沒事做。”


    宋澤也是這麽覺得的,但他又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的設計我看過,俗不可耐,我也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她這種東西也就古城的人稍微能看一看,比起國際上那些大牌的設計,那是差得很遠呢。”


    向雲端現在算是徹底恨上了向南知一家了,上次帶了厚禮專門一家人過去拜訪向正義一家,本意是想找他們幫忙的。


    結果就顧著喝酒了,向正剛被灌醉了,什麽話都沒來得及說。


    後來酒醒了,再想去說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了,隻能另外想別的辦法。


    在古城要想辦事,沒錢是不行的,更何況家裏的情況向雲端也是知道的。


    “宋澤……”


    “嗯?”


    “南知的設計你覺得怎麽樣?”


    “自然不能跟你比。”


    向雲端笑了,“我是在國外長大的,我見過的比她多,我也曾經自己辦過珠寶秀,差不多的人才能在一起比,她沒有和我比的資格。”


    宋澤沒說話,江瑤路過聽到了,心想,現在可不是在國外,這是在古城,搞什麽崇洋媚外。


    半下午向南知在網店賣了兩單出去,賺了些錢,合上了電腦,給自己點了頓豐盛的下午茶。


    高糖高卡,她愛甜食卻不敢多吃,好不容易沈世勳沒在,她不用講究。


    “請問誰是向小姐。”


    “我是。”


    向南知往嘴裏塞了個泡芙,一口下去奶油冒出來,她擦了擦嘴唇,看到外麵的男人抱著一大束玫瑰花。


    “向小姐,請簽收一下。”


    不見人,先見了玫瑰,嬌豔欲滴的大紅色,上麵隱隱含著露珠。


    古城不生產玫瑰花,就算有也隻是大棚裏少量的玫瑰,這種品相的她知道,隻有從國外空運過來。


    “誰送的?”


    “沒說,隻說是給向小姐。”


    向南知下意識的就想到了會是誰送的,又是匿名送花籃,又是送進口的玫瑰,沈世勳這廝現在挺上道的。


    向南知簽了字,接下了玫瑰,擺放在店裏,更顯得檔次高了幾分。


    整個屋子裏是一股玫瑰花的香氣,馬曉蓉晚點帶兩個設計師過來跟向南知見麵的時候,站在門口都能聞到裏麵的花香。


    向南知一身黑色掛脖裙子,就站在玫瑰花邊上,手腕上條淺綠色多翠的手串,脖子上銀色鉑金細鏈穿上的狼牙。


    胸口露出了一點點白皙,狼牙就垂在若隱若現的地方,她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這就是我們向老板。”


    “你好,向老板。”


    “以前做過嗎?”


    “做過。”


    向南知正喝了一口奶茶,“我也不問你們什麽專業的問題的,我不考慮這些,隻想看你們的實力,我這邊有些用剩下的邊角料,你們臨時發揮給我成品吧。”


    兩個設計師相互看了對方一眼,向南知笑道,“怎麽,隻會設計,不會實操?”


    “會一點。”


    向南知放下手裏的奶茶,“會就是會,不用謙虛,跟我過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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