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向南知有點尷尬,連忙將掃帚和鏟子一扔,將頭發放下來,想找個鏡子看看自己的樣子,卻又發現鏡子在裏頭。


    她也不能就這麽進去了,自己都被自己的囧樣弄得有點尷尬了,“你怎麽來了?”


    男人沒想到她這麽晚了竟然還在這,手裏的煙被風吹得明明滅滅,“我……”


    “你是來接我的?”


    沈世勳喉結滾動,“算是吧。”


    哼,狗男人,來接她還不好意思承認。


    “沈世勳你進來坐。”


    向南知在牆角的位置拿了瓶礦泉水遞給他,屋裏的燈開得很亮,沈世勳可以看到掛在上麵的珠寶。


    向南知這雙手又細又小的,是怎麽把東西做得這樣精致的,金屬是金屬,玉石是玉石,完美的鑲嵌在一起,毫無違和感。


    男人喝水喝的快,一口氣就能幹完一瓶礦泉水,剩下一點點,拿捏在手裏玩,又是一口,喝得幹幹淨淨,幹燥而粗糙的大手輕而易舉捏扁了瓶子。


    “沈世勳,你喜歡嗎,喜歡哪一個,我可以送給你。”


    “都是你做的?”


    “對,都是我做的。”


    向南知頗為驕傲,背對著他望著鏡子裏的自己,細心的整理了一下頭發。


    但是光整理頭發沒用啊,一整天下來妝容也不漂亮了。


    “不喜歡。”


    男人果斷的拒絕了。


    他沒送過她什麽,怎麽好意思要她的東西。


    周二爺出國到國外的那些石頭價值不菲,一顆就能賣出比國內高許多的價格,他那還隻是原石,向南知這個是成品。


    往裏頭一坐,這些珠寶光是一眼,便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向南知愛整潔,她做出的珠寶都是拿出來看一眼,過了新鮮勁就放進了防塵袋裏了,不見天日,眼下這些東西總算有了自己的窩了。


    她雙手叉腰,“也是,我做的都是女款,不是男款。”


    男款太大了,她身邊也沒有男人可以讓她量尺寸。


    這麽多年她也就做過三個玉石手串,一個黑玉,一個白玉,卡了打磨好的珠子的顆數估算了大概,忙得要命。


    本意都是送給沈世勳的,結果一個被大哥拿了,一個給了二哥,另一個被懷疑是送給向正義的生日禮物,全軍覆沒。


    “沈世勳你想要什麽禮物,我送給你。”


    “想要孩子。”


    馬曉蓉從洗手間出來就聽到了這樣的對話,嚇得都不敢從洗手間出來了,生怕出門撞見兩人做什麽不好的事,她去不是電燈泡破壞氣氛嗎。


    又在洗手間多呆了一會兒,熱得一身汗。


    向南知也熱,頭發散下來為了漂亮,但她是長發,掃下來捂得她脖頸處,後背,全是汗水。


    “曉蓉,你還沒出來嗎?”


    她著急去車裏吹空調呢。


    “哦,來了……”


    馬曉蓉像是在洗手間裏洗了個澡一樣,脖子上的汗水都在反光,向南知擰眉,“你在廁所裏幹什麽了。”


    馬曉蓉笑而不語,她在廁所裏能幹什麽,倒是怕他們在外麵幹什麽,所以一直沒敢出來。


    向南知往自己身上扇了扇風,沈世勳順手拿起桌上的一本雜誌給她扇,見她額前的碎發都濕了,“這麽多汗?”


    “小姐我幫你把頭發紮起來。”


    那不行,向南知搖頭,馬曉蓉以為她是怕麻煩她,“沒事,紮起來就好一點了。”


    好是好一點,但是難看啊,“別動,就這樣。”


    向南知也是被自己蠢哭了,她什麽都想到了,怎麽沒有想到第一時間搬個空調來,這麽熱的天鋪子裏隻有前租客留下來的一個破風扇。


    破風扇一邊轉一邊搖頭,怎麽都定不住。


    想對著對涼快一點,還得跟著風扇轉動的方向跑。


    “走吧,我們迴家了。”


    向南知說著從兜裏摸出了一瓶香水,不僅要美,也要香啊,剛把蓋子打開,熟練的往天上準備一噴,男人抓著她的手腕。


    那一瞬間死去的記憶突然複活了,向南知怕他給自己來個過肩摔。


    “幹嘛呀,鬆開……”


    “香水有毒。”


    早知道先把這瓶香水賣了,這瓶絕版,估計值一套房呢。


    ——


    向南知讓馬曉蓉開車迴去,她坐在沈世勳邊上。


    他的車買的是二手的,純粹一個代步工具,不是什麽豪車,看上去很普通,內裏倒是收拾得不錯。


    他不講究,但並不等於不愛幹淨。


    他生活的地方,用的東西,都是幹淨的,刷新了向南知過去對於貢族人的認知。


    旁人眼中的貢族人,皮膚黑,粗糙,大胡子,不愛洗澡。


    沈世勳是貢族人,他的生活習性多少是帶了些貢族的地域特色,可他的名字跟別的貢族人並不一樣,他姓沈。


    而且他很愛洗澡,哪怕是在貢族生活,他也是每天一桶水給自己澆一遍,始終不嫌麻煩。


    貢族成年女子的打狗禮,能讓男人們瘋狂的盛宴,他也絲毫不感興趣。


    他在高原腹地長大,卻能讓人一眼望過去就跟別的貢族人不太一樣。


    向南知望著他的側臉,有些出神,“沈世勳,貢族有姓沈的?”


    “有。”


    他迴答得毫不猶豫。


    “我上次迴去隻見到了你阿媽,你阿爸呢。”


    “死了。”


    向南知收迴目光,“不好意思,我隻是突然想起來了,沒有想要勾起你傷心事的意思。”


    之前沒問,是因為不在乎,不關注,她是去找他離婚的,一到貢族的部落裏麵人都傻了,她跟他的阿媽都沒說過話,又怎麽會過多關注他的家庭情況呢。


    她就僅僅知道沈世勳家裏很窮,有句話叫做家徒四壁,他家倒好,連個壁都沒有。


    遊牧民族沒沒有地,也不種地,放牛羊,靠天吃飯。


    其中艱難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


    向景一進入書房關上了門,“爸,你找我?”


    “查得怎麽樣了?”


    魏霞隨口一說,說向南知和古城黑道的人有所牽扯,麵上沒在意,但向正義不得不注意。


    “拍賣會上知知跟他確實有些交流,但知知似乎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女傭說她找人收購了材料,那份合同她拍給我看了,確實是跟周二爺簽的。”


    “周二爺知道知知的身份。”


    “嗯。”


    向正義擰了擰眉,“找機會跟他聊聊,看看他究竟想幹什麽。”


    “是。”


    “算了,由她去吧。”


    難得那麽點愛好,他再一摻和,她怕是會覺得沒有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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