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世勳應了一聲,遞給他一支煙,客氣的笑道,“要是我沒記錯,你應該是以外包的身份來的。”


    沈世勳一語道破,張老板麵色頓時有些難看了,“外包怎麽了,我不是跟你吹,這邊,還有那邊那塊,以後都是我帶著兄弟們一起做,人不多,但精幹。”


    “知不知道,這邊向家也有投資,向家的二少爺。”


    “聽說了一點。”


    帶他們溜達的男人聽懵了,“沈總監,你們認識啊?”


    “沈總監?”


    工頭們嚇了一跳,張老板也嚇了一跳。


    要知道這個項目幾十個外包隊,包括項目本身的大型建築隊,那都是沈總監在管,屬於他的頂頭大上司了。


    “沈總監在哪啊?”


    楊賀和其他幾個工友麵麵相覷,工頭跟他們也對了個眼神,很快就明白了。


    再看向沈世勳,張老板他麵紅耳赤,結結巴巴道,“沈,沈總監?”


    沈世勳像過去一樣開了火機替他點煙,嚇得張老板趕緊後退了一步,“這,這使不得……我自己來!”


    張老板壓榨人壓榨習慣了,整個建築隊跟著他幹沒少吃苦,但為了賺錢,也為了穩定,大家都是硬著頭皮去幹的。


    工作上受傷,隻要沒傷到骨頭和肌肉,他都不會管,讓工人們自己花錢買點創口貼紅花油擦擦。


    之前他有個什麽事,搬家,下苦力,故意叫他們這些工人去。


    他是老板,大家不敢得罪他,他有個什麽事大家都硬著頭皮去,不但沒錢,連杯水都沒得喝。


    “張老板過去很照顧我,以後也勞煩張老板多多照顧。”


    “世勳,不不不,沈總監,你這是開什麽玩笑呢。”


    張老板聲音都有些不自然了,沈世勳將煙放進嘴裏,張老板要去給他點,男人用手擋住,自己點燃了。


    他吐出一口煙霧,“既然來了就好好幹吧,能再共事是緣分。”


    “是啊,這可不就是緣分嗎,哪有這麽巧的事。”


    一幫工友看慣了張老板在項目那邊低頭當孫子的樣子。


    但看到張老板在曾經的同事麵前低頭賣好又不知道如何下手,那窘迫的樣子啊,真是讓大家忍俊不禁。


    楊賀也沒忍住笑了,他之前突然說辭職,楊賀還以為他遇到了什麽事處理不好。


    農村小子來了城裏,別沾上了什麽不該沾上的到時候走上歧途了。


    後來楊賀還給他打電話問候過幾句,但由於工地忙,有段時間沒聯係了。


    沈世勳還有事忙不便多說,讓人帶張老板到他們負責的區域去幹活了,張老板一頭霧水,連怎麽巴結沈世勳都還沒想好,立刻又被他打發走了。


    “他不是西貢出來的嗎,在海城認識人嗎?”


    張老板等人走了,問手裏的這些工人,“你們誰跟他熟?”


    “楊賀。”


    “楊賀,你跟他熟啊,他在古城認識什麽人,怎麽一下子就是總監了?”


    張老板的記憶始終還停留在他罵沈世勳窮骨頭,沈世勳一聲不吭,他一時興起抽著煙讓他去給他倒茶的場景裏。


    接到這麽好的項目,張老板正高興呢,鑽出來個沈世勳把人都嚇死了。


    楊賀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他隻說要辭職,我以為他欠了什麽賭債怕被人纏上,他跟我說想多賺錢開網約車,我幫他介紹了租車的地方。”


    張老板想破想腦袋也沒想明白沈世勳怎麽就成了兩個大項目的總監。


    半下午的時候,張老板讓人幫忙送了點東西到他車上,所有人忙著還沒有下班,張老板找到了沈世勳。


    “沈總監……”


    “老張,你有事嗎,沈總監在忙。”


    沈世勳身邊有個打下手的小陳,對這個張老板第一眼印象就不好,說話語氣也帶著幾分不耐煩。


    小陳是讀過大學的人,學的就是建築,分到沈世勳手裏工作,跟著他學到了不少經驗。


    雖然他沒文化,但他在工地幹的時間長,懂得多,而且為人處事也有自己的一套,小陳也有顆浪跡天涯的心,肉體被困在大城市,心卻早就飛遠了。


    聽說沈世勳是貢族人,閑來無事就問他貢族人的生活習慣,貢族是不是真的靠天吃飯,草原上有沒有無線網,有沒有太陽能……


    沈世勳覺得這個小陳問的問題和向南知問問題一樣弱智,有一搭沒一搭的迴應,但小陳的熱情隻增不減……


    他服沈世勳,也服沈世勳管,自然也很維護這個領導。


    “陳助理……”


    張老板朝著小陳招手,小陳歎了一口氣,“你有什麽事啊老張,剛來工地上好好幹活吧,沒事別找沈總監,他忙著呢。”


    “沈總監什麽時候空,我想跟他說幾句話。”


    “老張,你這樣不對啊,雖然說你跟沈總監之前是一個工地上的,但你也不能仗著這個就……你看你這樣,這才第一天。”


    “陳助理,我是真的有事想要跟沈總監說兩句,不是私事,工地的事,拜托了陳助理。”


    小陳見老張都腆著老臉求他了,隻好迴到了屋裏。


    沈世勳剛空下來,小陳便道,“今天新來的那個建築隊工頭找你。”


    “張老板?”


    “對,就是那個,胖胖的。”


    “他人在哪?”


    小陳指了指門口,“剛才在外麵,這會兒不知道走了沒有。”


    怎麽也是他之前的老板,總不能讓人家等他。


    男人順著那道階梯下去,剛走到一樓那邊拐角的位置,老張嗖的一下起身,“沈,沈總監啊。”


    張老板一身汗,拿了脖子上的毛巾擦自己額頭的汗水。


    “小陳說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我那個,我能跟你單獨聊一聊,單獨聊行不行……”


    “好啊。”


    沈世勳跟著張老板到了沒人的地方,張老板遞給他一支煙,他道了謝,隨後張老板便用車鑰匙按了一下。


    沈世勳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張老板已經將後備箱打開了,裏麵堆了整整一車煙酒,滿滿的。


    “張老板,你這是……”


    “世勳啊,之前多有得罪,那個工地不缺人手了,我們被淘汰了,我帶著兄弟們到這邊來,我之前跟你說的話是吹牛的,我沒什麽熟人在這邊,也是自己想辦法自薦來的。”


    張老板麵上有些尷尬,“現在生意不好做,以前多有得罪的地方,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兄弟們一天沒活幹就一天賺不到錢,以後麻煩你多多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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