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看了一眼,但字太多了,她沒有耐心,隨口問道,“給法務看了嗎?”


    “沒呢,這合同剛送過來。”


    “字我簽好了,你拿給公司的法務過一下,沒問題就給那邊公司一份。”


    她的第一個設計就算是正式賣出去了,還是賣給一家很有名的珠寶設計公司。


    看上去是一小步,卻是她的一大步。


    馬曉蓉點頭,“我現在送過去,我爭取早點迴來。”


    “你有你的事你就去忙吧。”


    馬曉蓉:?


    “你現在不需要我陪你了嗎?”


    她和向南知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向南知平時去做spa,逛街,都會叫上她一起,最近卻獨來獨往比較多。


    馬曉蓉一臉認真,“你再不讓我陪著你我都要失業了。”


    “你不會失業的,我還有事交給你去辦。”


    向南知招招手,馬曉蓉湊耳朵過去聽,聽完後愣住了,“為什麽啊?”


    “快去吧,別問了。”


    “行,我現在去了。”


    好奇心很重,也愛八卦,但馬曉蓉工作效率也是很高的。


    向南知剛到沈世勳住的地方,東西也跟著上來了。


    樓上樓下住的大多是拖家帶口的工人,一些人中午會從工地到這邊來吃飯,向南知打了沈世勳電話,男人還沒過來。


    她坐在一堆家具和家電中間,身後跟著幾個叫來安裝的人員陪她一起等。


    狹窄的樓道擠滿了家具家電,大家過路時隻能從很小的縫隙過去,瞧這陣勢瞪大了眼睛。


    沈世勳端著盒飯迴來的,盒飯是工地上免費發的,他吃得差不多了,一路曬著太陽,到的時候自己也驚呆了。


    向南知一身米色的連衣裙從一個紙箱子上起身,“怎麽樣,驚喜吧?”


    昨晚在他住的地方,向南知發現隻有風扇,沒有電視,能用的家電都很舊,床也是破破爛爛的一個架子,一點也不舒服。


    向南知沾沾自喜,走向他,“你看看,我是個以德報怨的人,海納百川,不會跟你一般見識的,但你以後……”


    “哎,沈世勳!”


    “沈世勳你幹什麽……”


    ——


    站在大太陽底下,身後跟著幾個幫忙安裝的工人,向南知氣得頭頂冒煙。


    馬曉蓉打來電話,“已經叫人過來拖了,要等等。”


    “幾分鍾?”


    “三分鍾,再等三分鍾就好。”


    向南知掛了電話,看著不遠處的那棟破樓,“沈世勳你不識好歹!”


    “你這個混蛋,我不會放過你的!”


    不遠處,小破屋裏,男人躺在硬板床上,風扇在頭頂盤旋,一圈又一圈。


    他摸了摸額頭的傷口,心髒一陣一陣的跳動。


    好一會兒沒有再聽到向南知的罵聲,他走到窗戶口往外看,人走了。


    他換了根毛巾,戴上了護腕,隨手拿開安全帽往工地上去。


    “世勳你家剛才來客人了,好闊氣啊。”


    “不是客人。”


    向南知算不上他的客人。


    “你是不是認識了什麽不得了的人物了,那小姑娘看著挺有錢的喲。”


    “是不是富二代啊?”


    “小姑娘是不是在追求你哦?”


    開始傳他被富婆包了,各種受虐,現在工地上又傳,是有白富美追求他,得不到因愛生恨……


    他之前一身傷也就又解釋了。


    是非之地,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沈世勳懶得解釋,謠言止於智者,自然會不攻自破。


    再離譜的謠言也總有消停的一天。


    自那天後向南知再沒有來過,沈世勳的日子一如既往,每天除了幹活就是吃飯睡覺。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半個月。


    工地隻包中午的一頓飯,晚上除非加班幹活,否則工地是不包吃的。


    沈世勳大多數時候是自己買菜做飯,很少到外麵吃。


    但工友們的意見來的快去得快,謠言不攻自破後還是很喜歡和他相處,三天兩頭約他出去吃飯喝酒。


    你請一頓,我請一頓,大家都沒什麽錢,都得養家糊口,請客隻是個說法,不過找個借口消遣消遣,從外地到這務工,有個由子打發打發時間罷了。


    之前宿舍針對他的幾個借著酒勁和他道歉,“世勳,之前對不住啊。”


    “哥有錯,哥先幹了。”


    “過去了。”


    “別跟我們一般見識,改天去了你們大草原,還是得好好的做個東啊。”


    “一定。”


    都知道沈世勳是少數民族,重情義,人也很爽快,沒那麽多心眼。


    大家你一杯的,我一杯的,很快的就喝大了。


    老板娘端著一盤花生米過來,“你們吃好喝好啊,看看還要點什麽。”


    “老板今天這個裙子漂亮啊。”


    “是嗎?”


    老板娘穿的是一條黃色的黃裙子,她人有點微胖,被誇得哈哈大笑,“你們幾個沒正形的,壞死了。”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老板娘是個寡婦,經常跟工地這幫人打交道,也習慣了,笑笑就迴去端菜了。


    楊賀清了清嗓子,“你們下次還是注意點,這老板娘人挺好的。”


    “別說,是有點味道,就是年紀大了。”


    沈世勳聽他們嘴裏冒出來的帶顏色玩笑,低頭剝花生米。


    不一會兒,李芸端著一盤涼拌黃瓜,放在沈世勳麵前,“這是送的,不收錢。”


    “老板娘,你家黃瓜還有送的,用不完了?”


    老板娘笑著從裏頭出來,看著李芸,李芸羞紅了臉,轉頭進去了。


    “送的,送給你們吃,你們是老客戶了,要不要啊,不要我端迴去了。”


    “要,怎麽能不要,送的還不要,不要白不要!”


    大家都喝得有些大了,沈世勳也喝得紅了臉,到裏頭上了個衛生間,出來的時候李芸就站在門口看著他。


    他背對著女人低頭洗手,李芸突然往他褲子的口袋裏塞了什麽東西。


    男人手是濕的,甩了甩,迴頭看她,“什麽?”


    廚房廚子在顛大勺,衛生間和廚房挨得很近,李芸剛才似乎是說了幾句什麽話,但他沒聽清楚。


    她紅著臉,加大了分貝,“電影票,明天你下班早的話,我們去看電影。”


    “電影?”


    “我有電動車,我們騎電動車去。”


    說完後李芸去廚房裏端菜了,沈世勳愣在原地,想還迴去又怕太招眼,隻好先迴去坐著。


    酒喝完各迴各家,楊賀喝多了,沈世勳扶著他走在最後麵。


    “哎……每個月拚命的幹,錢還是不夠花。”


    “家裏遇到事了?”


    “誰家裏沒事,現在孩子大了,到處都要用錢,前幾天我媽打電話,說半夜肚子痛,一檢查闌尾炎,半個月工資又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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