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別吵了,好好幹活吧。”


    向南知坐在那手足無措,感覺到大家語氣不太好,卻不知道怎麽辦,看向吉拉,“吉拉……”


    “沒事嫂嫂,沒事,我們聊聊天。”


    沈吉拉安慰她,向南知心裏空蕩蕩的,突然間很想沈世勳,想古城,想迴家了。


    快中午男人才迴來,收獲滿滿,沈吉拉拉著她跑到遠處去接,“哥,你迴來了!”


    “都拿迴去。”


    魯尼調侃道,“吉拉,你哥還是神槍手,比不過他。”


    “那是,我哥一輩子都是神槍手,久了不碰槍也不生疏的。”


    家裏男人去得早,很小的時候沈母就帶著他和沈吉拉單獨生活了,他的父親是個會貢語的漢人,一次意外被沈母所救。


    之後便住進了部落,和沈母生了一兒一女。


    在沈世勳五歲那年,父親突然就下落不明了,不知道是被什麽野獸叼走了,不過據部落的其他人說,他是自己走了的,誰也不清楚究竟去了哪裏。


    家裏沒了男人無法生活,沈母一個女人,幹不了打獵的活,隻能讓部落的其他男人幫幫忙,一家幫一點。


    沈世勳從小就不喜歡找人伸手要,小小年紀扛不動槍,便帶著沈吉拉去掏兔子窩。


    有時候能掏到野兔,有時候什麽都拿不迴來,隻能餓肚子。


    再後來大點,男人扛得動獵槍了,便跟著部落的男人們去打獵,練就了一身的本事。


    “魯尼,下馬。”


    “好。”


    沈世勳問他,“昨天救我女人,碰她沒有?”


    魯尼臉色當即變了,舉手搖頭,“不,不不不,沒有。”


    男人又看向南知,“他昨天哪隻手碰過你沒有?”


    向南知搖頭,指了指他的左手,“他昨天扶著我上馬,碰了一下。”


    “還有呢?”


    “沒了啊。”


    魯尼說不來,但還是聽得懂一些的,“世勳,我要是碰了你難不成還會跟我翻臉?”


    “都是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你還會把魯尼的手剁了嗎?”其他人開玩笑。


    男人沒有絲毫猶豫,“我會。”


    沈吉拉和沈母在屋裏處理獵物,向南知看著一地血糊糊的,覺得殘忍。


    她眼神露出幾分不忍,男人拉著她從帳篷裏出來,手裏拎著一個袋子,袋子裏有東西在動。“什麽?”


    “打開看看。”


    向南知搖頭,她像個隨風飄的小花瓣,在這草原裏完全沒有自理能力,什麽也不懂,隻能跟著他。


    “別怕,膽子放大點。”


    “是什麽?”


    “不告訴你,你看看就知道。”


    “蛇,不,不會是蛇吧?”她聲音都變了。


    沈世勳是要害死人啊。


    “不是。”男人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拎著兔子耳朵,“看看,是蛇嗎?”


    “是小兔子啊……”


    “喜歡嗎?”


    向南知從沒有養過寵物,但眼前的兔子卻很招她喜歡,白白的,軟軟的。


    看她半天沒反應,“不喜歡晚上吃兔子,我去煮了。”


    “別……”向南知試圖去拎兔子耳朵,縮了一下手,“會,會咬人嗎?”


    “不會,來,逮著。”


    向南知去抓兔子的耳朵,力道不大,兔子從男人大而有力的掌中逃出來,來到了柔弱的小手裏,一蹦就下來了,在草原上刺溜一下沒了影子。


    沈世勳沒忍住笑,“連個兔子也抓不住。”


    “讓它迴家吧,沒有緣分。”


    晚上吃得很豐盛,都是沈世勳打迴來的獵物,奇奇怪怪的,向南知以前從未吃過。


    肉質鮮美,但口感很粗糙,都是用的最原始的方法做的。


    一點油鹽,一點胡椒麵,辣椒麵。


    吃慣了高檔飯店的精細佳肴,向南知吃不慣這些,沒吃幾口就吃不下了。


    沈世勳啃了塊骨頭往外扔,兩隻獒子搶得打架,他又扔了一塊過去,吭哧吭哧沒幾下一掃而光。


    男人看她一眼,“你是有孩子的人,狗都比你能吃。”


    入了夜,向南知不敢一個人睡,但也不好意思說。


    沈世勳洗了把臉迴來,躺在她身邊,她有些恐慌。


    男人起身,“那我睡地上……”


    “別。”


    她拉著他胳膊,男人的肌肉下的青筋在她手裏突突的跳動著,“你,你別碰我就行。”


    真當他是禽獸了,同樣的話來迴說好幾遍。


    “行。”


    他應了一聲,另外拿了床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


    草原上白天溫度高,晚上涼風嗖嗖的,些許涼意。


    向南知摸著手裏的被子,突然道,“單層,沒蓋過這種被子。”


    挺稀奇的,就隻有一麵有毛。


    “狗皮褥子。”


    向南知頓時緊張了起來,“那……”


    那不是從活身上扒下來的血淋淋的皮毛,她昨天裹著這玩意兒睡了一晚上。


    沈世勳察覺到她的不安,冷笑了一聲,“沒事。”


    她這副什麽也沒見過,什麽都怕的樣子,竟讓他覺得有些可愛。


    “向南知,你是不是沒出過古城?”


    “我去過很多地方。”


    但是沒來過西貢這種高原地區。


    沈世勳閉上了眼睛,沒再同她說話,怕她多想,索性背對著她睡覺。


    男人的背寬闊而偉岸,她朝他躺著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夜他是不清醒的,瘋狂的,但她完全是被迫,所以每一幕都清晰得像是昨天發生的事。


    他這雙手怎麽按住他,他的身體如何占據她的整個人,曆曆在目,她甚至記得自己失去意識之前所做的一切掙紮。


    她甚至想,那天要是她手上能有什麽東西讓她掙脫就好了,若是能有一把刀,一根棍子……


    現在想來,沈世勳這麽大的本事,從小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狼都不怕,她就算擁有那些東西,也贏不了他的。


    她翻了個身,背對著男人,聽見帳篷外草原上蚊蟲叫的聲音。


    不遠處的森林裏稀稀疏疏,不僅僅是人的動靜,還有森林裏傳來的動靜。


    萬物都在這裏棲息,草原和森林的動物在這都擁有一席之地。


    在這片廣闊的天地當中自由自在,無拘無束。


    沈世勳很早就睡了,向南知察覺到男人徹底沒了動靜,又怕帳篷外有什麽突發未知情況,轉身朝向他,臉對著他的後背,蜷縮著身子。


    宋家——


    向南知結婚後向家跟宋家的來往便少了,宋多才手裏有一個項目需要向家幫忙,找向正義幾次,向正義沒有說幫,也沒說不幫。


    今天宋多才去向家拜訪,帶了些禮品過去,提起過去的情分,向正義直接婉拒了。


    “南知去西貢了,這件事對她打擊很大,作為父親,我心裏很是擔心。”


    “這是個意外,南知想開了就好了。”


    “是啊,想開了就好了,我無心關注生意上的事,我隻想好好的寬慰女兒的心。”


    “正義,咱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這點事……”


    “我也就不瞞你了,宋總。”


    向正義客氣道,“南知不高興,我也不高興,南知高興了我才能高興,聽說宋總家裏最近要有喜事發生,提前恭喜宋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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