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南知到工地上找半天沒找到沈世勳。


    四處都是灰塵,對於從未踏足過這裏的向南知來說,每走一步都是噩夢。


    她轉了一大圈,忍無可忍,隨便拉了個大爺,“沈世勳在哪?”


    “誰?”


    “沈世勳?”


    “什麽勳?”


    “沈世勳。”


    “什麽世勳?”


    幾個工人戴著工帽從外麵進來,注意到了工地上站著的漂亮女人。


    她氣質出眾,往那一站便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旁人不敢恭維的靈氣,大家隻敢看一眼,很快收迴目光,也停止了講話了,低著頭往裏走。


    “幾位大哥,等等!”向南知提了提自己的裙子,繞過麵前的一堆水泥坑,“請問一下,你們認識沈世勳嗎?”


    沈世勳,在工地上誰不認識?那是個玩命幹的主。


    “你找他做什麽?”


    “找他有事……”


    說曹操曹操到,男人剛用工地上的大管子衝了個涼,踩著一雙人字拖。


    幾道目光看過去,向南知也不由得注視著進來的人,男人黑色短t包裹住結實的肌肉,頭發半濕,眸子望向她時些許震驚,後脖子上搭著一根毛巾。


    向南知知道他不講究,但他這副鬼樣子還是再次將她震驚到了。


    想到肚子裏還有他的孩子,她更是作嘔得厲害……


    “世勳,這位小姐說是來找你的。”


    “世勳,這位是……”


    趁她吐的功夫,沈世勳看也不看她一眼,轉頭就走。


    “沈世勳,你等等,沈世勳……”


    好不容易逮到人了,她可不能讓人跑了,男人腳步快,搭也不搭理她轉頭就走。


    向南知一雙小羊皮的皮鞋,踩著工地上凹凸不平的石子,“沈世勳,你站住。”


    “你跑什麽?”


    “沈世勳!”


    女人一身白裙,露出纖細的雙腿,跑得急沒看到一截支出來的鋼筋,“沈世勳你是不是聾了!”


    她大吼一聲,那截鋼筋正好撞在她腳踝上,她大叫一聲,眼淚頓時奪眶而出,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男人拿下脖子上的毛巾,迴頭,將毛巾扔在外麵的盆裏。


    向南知生怕他走了,頂著腳踝的疼痛飛奔過來,死死的抓著他的胳膊,“你再跑,你再跑啊!”


    打電話不接,信息不迴,天天就知道在工地上搬磚,沒腦子的人隻能靠體力賺錢,天生的勞碌命。


    眾目睽睽之下,到底是沈世勳先紅了臉,男人是少數民族出來的,膚色本就比正常人黑一個度,又在工地上忙碌,更加一言難盡。


    向南知從包裏拿出單子,“這家醫院離古城市中心遠,可以幫我做手術……但他們一定要求家屬簽字。”


    在h國,未出生的孩子受保護,一定要丈夫簽字才能墮胎。


    一聽這話,男人要起身,向南知死死的抓著他的胳膊,“沈世勳,給我們彼此一個痛快,”


    彼此不相愛,他不願意入贅向家,她也根本不喜歡他,這種情況下怎麽能生孩子呢。


    “我爸爸老了,他的話不能算數的,你……你想要多少錢我可以給你。”


    男人接過她手裏的單子,認真的瀏覽了一番,拿起來大掌一揮,撕了個粉碎。


    “沈世勳,你幹什麽?!”


    向南知氣得要咬他,見單子的碎紙張飛在工地到處都是,抬手“啪!”的一聲打在男人胳膊上。


    嫌不夠,“啪!”又用力打了一巴掌。


    她氣得沒了理智,男人卻無動於衷,靠在邊上的電線杆上,點上了一根煙。


    向南知哭著坐迴了剛才的位置,擦了擦眼淚。


    好一會兒兩人都沒有說話,她哭得差不多了,緩緩起身,語氣也冷了幾分。


    沒有剛才好說好商量的語氣,帶著幾分威脅,“敬酒不吃吃罰酒是吧?”


    男人早就看到了躲在暗處的幾個人,他若無其事,抽了很重的一口。


    “都給我出來,打,往死裏打!”


    向南知其實是不想跟他撕破臉的,她大概摸透了這男人的野性,他不愛受拘束,還是個順毛驢。


    但他實在欠打。


    幾個男人鑽出來押著沈世勳,拳頭腳踢不斷,向南知有火發不出來,撿起地上還在燃燒的煙頭,呲溜,摁在男人胳膊上。


    呲呲往外冒煙,男人悶哼一聲,不服輸的目光盯著她看。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簽不簽字?”


    “不簽。”


    沒帶絲毫猶豫,他不怕打,也不怕痛。


    向南知不信邪,將煙頭狠狠往裏麵摁,“簽不簽字?”


    幾個保鏢都有些被她震住了,沈世勳一個擺手,掙脫了幾個保安,大手一拉將人拉到自己懷裏,扣住她的脖子,“啊……”


    “好玩嗎?”


    向南知喘不過氣,就像是被一條蟒蛇纏住了脖子,“沈世勳你敢!我爸和我哥哥不會放過你。”


    “你們都是死的嗎,動手啊!”


    幾個保鏢拚盡全力都拉不開沈世勳的手,棍子和拳頭往他身上打,男人動都沒動一下。


    向南知被勒得難受,咳嗽了幾聲,男人這才鬆開,保鏢見狀紛紛將他拉開。


    “打,給我往死裏打。”


    她一邊說一邊說,捂著自己的小腹,“把他摁住。”


    她一腳踩在男人的手背上,“沈世勳我告訴你,別以為你不簽字我就沒有辦法,我有的是辦法。”


    向南知走遠了,工人們這才敢靠近,“世勳,你怎麽樣,世勳。”


    “咳咳……”


    男人喉嚨裏嗆了許多沙子,到了一旁打開水龍頭將腦袋放下去衝了衝,這才清醒些,順帶著衝刷了臉上的血跡。


    車裏,向南知一直在哭,給宋澤打了電話過去,宋澤沒接。


    兩個月前,那件事發生後,她的整個人生就變了。


    ——


    向南知喜歡宋澤,在這古城中人盡皆知,古城首富向家小姐愛上了古大物理天才,宋澤。


    本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商量好畢業後就結婚,兩家父母也都見過麵。


    奈何這當中卻出了變故。


    有人拿到宋澤的手機,給向南知發了信息約她見麵,地點就在城外的一塊廢舊工地。


    她以為是宋澤約她,打扮得漂漂亮亮開心的去了,到了後並沒有見到宋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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