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孩子長大了,就像離巢的鳥兒,莊淩覺得這句話應該用來形容他爸才對。


    自從他爸愛上旅遊之後,現在一年四季都在外麵到處浪,甚至連個平安電話都不打。


    以前他和莊妙學習忙,他爸還會在水果成熟的時候迴來收一下水果,現在就直接把攤子扔給他和莊妙兩個人,自己一點兒都不管,也就過年的時候才迴來跟他們聚一聚。


    也是在接手了家裏的水果生意後,莊淩才想明白,為什麽他爸當初這麽有底氣,認為張浩他們一家也不過如此。


    莊淩承認自己家的水果確實很好吃,但他也就是市麵上常見的那幾種水果呀,怎麽就能貴成這樣,還有這麽多人追著搶著要買。


    搞得現在他和莊妙每年工作之餘,還要請假迴家收水果。


    同事們還建議過他,何必那麽麻煩,還要跑迴家去,直接請人收了不就行了嗎?請個假全勤都沒了。


    莊淩每次聽了也隻是笑笑不解釋,守著那麽一座金山,誰能放心隨隨便便交給其他人,裏麵的水果就是隨便掉一顆,他都會心疼好半天的好嗎?


    以前不知道的時候,經常吃半顆扔半顆,現在想想都還覺得心在滴血。


    莊淩和莊妙一直以為他爸熱愛旅遊隻是一時興趣,等他把大部分的景點玩的差不多了,玩膩了,就會收心迴村子裏養老。


    可莊夏真的就在外麵玩了一輩子,隻有在重要的時候才會迴來,比如他和莊妙結婚的時候,有了孩子的時候。


    莊淩覺得他和莊妙跟他老爸的角色完全反了過來,都說父母是孩子的港灣,孩子在外麵闖蕩累了,就會迴到港灣裏歇息一陣。


    但在他們家,他和莊妙才像是那個港灣,就盼著他爸迴家,如今他爸年紀也不輕了,真擔心他在外麵出個什麽意外。


    但每次他爸迴來的時候,總覺得他爸身體好像比他和莊妙還要好。


    等他和莊妙都開始老了的時候,他爸好像還是那副樣子,他和他爸站在一起,旁人還以為他們倆是同一輩的。


    直到莊妙有一次跟他嘀咕,她說:“哥,你有沒有覺得咱爸好像不是普通人。”


    莊淩翻了個白眼:“廢話,哪個普通的80多歲的老頭子,像他這麽能折騰。”


    莊妙急道:“哥,我不是跟你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莊淩也想到了許多怪異之處,人這一輩子總會或多或少的發生一些意外,莊淩也是,但他的每一次意外都是有驚無險,莊淩忍不住摸了摸胸口的護身符,這個護身符他和莊妙一人一個,好像每次意外發生的時候,總能感覺到胸口發燙。


    莊淩大概明白了什麽,他和莊妙從此以後再也沒有說起過這個話題,就連和自己的妻子兒女也沒有說起過。


    時間匆匆,人這一輩子,有時候覺得快,有時候覺得慢,莊淩和莊妙這一輩子幾乎無病無災,就覺得時間似乎過得特別的快。


    轉眼間幾十年過去,如今莊淩和莊妙已經是90多歲的老頭老太太了,但他們的身體還算硬朗,生活完全可以自理,幾乎用不著小輩照顧。


    兩人的妻子和丈夫都早於他們一步去世,晚年覺得有些孤獨的兩人,又不想太過麻煩小輩,於是兄妹倆就搬到了一起住。


    這些年莊夏迴來的頻率要比以前多了,每次看到莊夏的身體還是那麽好,兄妹倆才能放心。


    早些年兄妹倆還勸過莊夏迴來和他們一起住,不要再在外麵玩了,莊夏每次都拒絕,漸漸的兄妹倆也不再勸了,因為他們倆也能感覺到,恐怕他們會比爸爸先一步離開這個世界。


    都說白發人送黑發人是一件悲慘的事情,雖然他們倆已經不算是黑發,就算去了也是喜喪,如果可以的話,他們還是不想讓爸爸經曆這樣的悲痛。


    雖然他們兄妹倆不止一次聽外人提起過,他們的父親是一個特別淡漠的人,就連對待和他有血緣關係的親孫子親孫女都很冷漠。


    但兄妹倆都知道,他們的父親其實是很在乎他們兄妹倆的。


    若不是為了他們,父親可能根本不會再迴來。


    莊妙在過完100歲的生日後,身體開始衰弱下來,連走路都很困難。


    這一年莊夏一直留在家裏沒有外出,期間莊夏給莊妙吃了不少奇奇怪怪的藥丸,每次莊妙吃了之後身體會好一段時間,但過一段時間又馬上衰弱下去,再後來吃藥也沒什麽用了。


    莊妙在她101歲的生日之後沒幾天,永遠的閉上了眼睛。


    又過了兩三年,這天莊淩隻是出門的時候覺得今天早上的風特別涼,然後就病倒在了床上,再也沒有爬起來過。


    如同莊妙當初病倒的那段時間,莊夏也迴來了,一直陪著他。


    莊夏知道,繼失去女兒後,自己連這個兒子也要失去了。


    莊淩的求生意誌很強,就連醫生都說,他已經油盡燈枯了,就這一兩個月的時間了,讓家人做好準備。


    可莊淩硬生生的挺了大半年,病痛折磨的他瘦骨嶙峋,飯也吃不下,隻能靠打營養針吊著命。


    可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活得很痛苦。


    莊夏拉著莊淩的手問道:“你還有什麽未完成的心願隻管告訴我,你知道的,隻要你說,爸爸都能做到。”


    莊淩氣若遊絲,艱難的唿吸著:“爸爸我要陪著你,我答應過莊妙,要陪著你,連著她的份一起。”


    莊夏讓病房裏莊淩的兒孫們都出去,然後對莊淩說道:“想聽聽我這些年的經曆嗎?”


    莊淩現在連點頭也做不到,隻能眨了眨眼表示想知道。


    莊夏開始跟莊淩說這著自己這些年去了哪裏?又做了些什麽?


    從龍虎山說到修真界,從各種功法說到各種秘境險地,將自己這幾十年的經曆娓娓道來,如同一個哄小孩睡覺講故事的家長一般。


    莊淩被莊夏口中不一樣的世界深深吸引,仿佛忘記了身體的病痛,沉醉在這些故事裏。


    幾十年的經曆濃縮成了一兩個小時,莊淩這才明白父親的用意,父親是想讓他知道,他和自己的人生是不一樣的。


    莊淩終於放心的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醒過來。


    在莊淩下葬後,莊夏便離開了這個地方,之後莊淩和莊妙的兒孫們再也沒有見過這個與他們來往不深的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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