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問起王太嬪,玉琦便把十五阿哥家的事情說了。


    “額娘以前就看不上她,這迴的話說得可重了,還是派崔嬤嬤去的。”


    “王太嬪被嚇著了,趕緊進宮來,中饋也交給十五弟妹了。”


    胤禛搖搖頭,“最後皇額娘怎麽說?”


    玉琦說:“你不知道,她一進慈寧宮就哭,皇額娘見到她,眉頭就沒鬆開過。”


    “她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還說要向皇額娘賠禮道歉呢!”


    “崔嬤嬤立刻問她:滿京城哪一府是妾室當家的?十五爺府裏跟別人不同嗎?”


    “崔嬤嬤還說:主子跟太嬪說的是倫理綱常,是規矩,太嬪難道沒帶耳朵來?”


    “到這時,她才改口說是來請罪的!說自己不懂事啥的。”


    胤禛愣了一下,“崔嬤嬤好像……有些……”


    玉琦不解地問:“怎麽了?”


    胤禛說:“以王嬪的出身,她哪裏懂什麽嫡妻小妾的,估計是誰討好她,她就向著誰。”


    玉琦倒沒想到這個。


    胤禛又說:“前世,老十八死在草原上,她才知道夾著尾巴做人,”


    “今生老十八好好的,她又一直被皇阿瑪寵著,比別的太妃就少了些敬畏。”


    玉琦點點頭,問他:“所以,你覺得崔嬤嬤有些過了?”


    胤禛點點頭,“十五弟他們還算恭敬,也該留些體麵。”


    玉琦想了想,突然笑不茲地說:“你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要不你跟皇額娘說說,也許她老人家就聽進去了!以後就能更待王太嬪些。”


    胤禛眨巴幾下眼睛,“我怎麽覺得你在給我挖坑呢?”


    玉琦瞪他一眼,做到梳妝台前開始拆頭發,


    “皇額娘從頭到尾說的是寵妾滅妻,講的是規矩,她居然說來給皇額娘道歉?”


    “不知道的還以為皇額娘幫著十五弟妹跟她這個做婆婆的打擂台呢?”


    “然後,皇額娘輸不起,故意申斥她!她這才委委屈屈地進宮道歉。”


    胤禛皺起眉,細細一想還真是,他不就是一直在說道歉嗎?


    玉琦邊通頭發邊說:“十五弟妹是石家的女兒,石家雖然不如當年風光,底子還在的。”


    “王太嬪進慈寧宮前,二嫂的女兒,就是嫁進石家的那個琇瑩,她也進宮來了,”


    “這孩子沒提一句十五弟妹,就像專門給皇額娘送抹額、袖筒這些小玩意的,”


    “她還總是提二嫂他們在鹹安宮時,皇額娘對他們的照顧,謝了又謝。”


    “有琇瑩作對比,皇額娘更不喜歡王太嬪了。不過,最後也隻罰她閉門自省罷了!”


    胤禛點點頭。


    玉琦又說:“我知道你覺得十五弟穩重可靠,不過,在皇額娘跟前,你千萬別為王太嬪求情。”


    胤禛立刻點頭,“這是自然,我隻跟你說說。”


    玉琦露出笑來,叫瑪瑙進來準備洗漱,轉身進了耳房。


    瑪瑙帶著宮女們捧著東西,拎著熱水魚貫而入。


    等胤禛也收拾好,宮女們端著東西退了出去,瑪瑙吹熄了多餘的燈,遠遠地留一盞燈,輕輕地掩上門。


    胤禛摟住玉琦悶笑兩聲,“自從把那些妾室關起來,我的心思都放在政事上了,”


    “洗漱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居然沒看明白王太嬪的小心思。”


    玉琦笑說:“這有什麽?你以前不也沒看清楚李氏的小心思嗎?”


    胤禛身子一僵,立刻不笑了,放開她,躺下,嘟囔道:“好好的,提她做什麽?”


    玉琦也側身躺下,打了個哈欠。


    胤禛想到年裏忙,心一軟,輕輕地拍拍她的背,“累了一天了,睡吧!”


    玉琦被他拍得漸漸有了困意,迷迷糊糊間聽他在說什麽,


    她勉強睜開眼睛,“怎麽了?”


    胤禛把她摟到懷裏,又拍了兩下,“沒什麽,就是以後別提李氏了。”


    玉琦一笑,半夢半醒間說了句好。


    胤禛滿意了,摟著她很快睡熟了。


    很快到了年宴這天,


    十二阿哥的生母定太嬪早早地到玉琦跟前告罪。


    “老十二媳婦早起就不大舒服,叫了太醫才知道染了風寒,她也是個不經事的。”


    玉琦知道十二福晉是為娘家傷心,富察氏一家子被趕到祭田的莊子上去住,


    十二福晉置辦了衣裳、被褥、過年的東西,親自送過去,結果卻挨了頓罵,她是哭著迴城的。


    玉琦點點頭,“今年冬天特別地冷,染風寒的人可多了,十二弟妹真是不走運。”


    定太嬪輕輕一歎,“可不是不走運!說她也不聽,吃藥了才叫苦!也沒法子!”


    定太嬪有些看不上富察氏那一家子的做派,不管家裏遇到什麽事,外嫁女能迴來幫忙那也是情分。


    馬齊敢貪那麽多銀子,難道自己這個兒媳婦有能耐求皇上饒他一迴?


    真是癡人說夢!


    別說自家沒有這個能耐,就是有,也不會幫他們求的!


    內務府是皇上的私庫,馬齊居然敢從皇上的口袋裏掏銀子花,他就是不想活了。


    如今,能留一家子性命,那是富察氏祖上的軍功保佑的,是皇上仁義,換個人試試!


    也是因為有這樣的認知,定嬪擔心兒媳婦求皇後或太後,硬把她留在家裏的,哪有什麽風寒。


    定太嬪又去給太後請安,正好遇到十五福晉到慈寧宮給太後磕頭。


    太後讓崔嬤嬤扶起十五福晉,“好孩子,你病才好,快坐!別累著了,”


    “你還小,不知道厲害,天大的事也沒有自個的身子重要,心放寬些!”


    十五福晉哽咽應是,想到這是在年裏又是在宮裏,她立刻拭了淚,恭敬道:“皇額娘說的是!”


    打發走來請安的,太後到後麵更衣,她才收拾好。


    有小宮女來報:“主子,皇上、皇後、太子、太子妃到了。”


    崔嬤嬤笑說:“主子真是好福氣,子孫都孝順呢。”


    太後笑說:“他們都忙,我說我自個去就行,”


    “每次有宴席皇帝、皇後、太子、太子妃非要護送,多耽誤事呀!”


    她雖然這樣說,臉上的笑意卻止也止不住,顯然她是很享受的。


    崔嬤嬤掩嘴一笑,心裏為主子高興,“皇上效法先帝,侍親至孝,主子好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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