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琦搖搖頭,“誰都知道太後喜歡小五,若她老人家非要養,誰也不能反對。”


    柔惠耷拉著腦袋,又歎一口氣,喃喃道:“這裏離寧壽宮不遠,可……”


    方嬤嬤歎息一聲,摟著柔惠,“主子說的沒錯,皇上以孝治天下,孝敬長輩的事情誰也不能反對。”


    柔惠扁扁嘴,“五弟弟也太小了,他還那麽喜歡哭,拉了哭,尿了也哭,’


    “他最愛吃牛乳蒸蛋,嘴又壯,一時吃不到嘴還哭,太後那……哎!”


    瑪瑙斟酌著說:“太後已經七十多了,本來就覺少,精神也不大好,未必願意養小嬰孩,”


    “奴才要是到了太後這個年紀,寧願白日裏常常抱過去逗逗,到晚間再送迴去。既享受了含飴弄孫的樂趣又清淨。”


    柔惠眼前一亮,“瑪瑙姐姐這個主意好呢,我去說給太後聽。”她起身就要往寧壽宮去。


    玉琦一把拉住她,“太後一個字都沒說呢,你貿貿然的去說,成什麽樣子?”


    柔惠委屈地扁扁嘴,“我舍不得五弟……”


    玉琦歎一口氣,想到她最喜歡抱著小五給他說故事,心裏一酸,


    “咱們先去看看你的屋子,還有弘昭的屋子,然後,額娘再去一趟擷芳殿,到時候咱們再去寧壽宮接小五。”


    柔惠點點頭,小聲說:“不能把弟弟送給別人!”


    玉琦揉揉她的頭,“傻姑娘!”


    前世她孤苦一生,今生每個孩子對她來說都特別珍貴,她也舍不得小五。


    可是,胤禛這個太子還沒坐穩,即便坐穩了,太後要養著小五,他們夫妻也沒法反對。


    她看一眼寧壽宮的方向,心說:太後若非要養小五,就得想些別的法子了。


    看過柔惠和弘昭的屋子,玉琦滿腹心事地去了擷芳殿。


    宋側福晉帶著一眾格格們迎在宮門口,見到玉琦,眾人齊齊下拜,齊聲道:“奴才們給太子妃請安!”


    玉琦抬抬手,讓大家起來,進了正殿,眾人再次參拜。


    玉琦親自扶起宋側福晉,又叫眾人起身,賜了座。


    玉琦肅然道:“宮裏不比王府,一言一行都有人盯著,希望大家謹言慎行,”


    “一旦行差踏錯,犯了宮規,我和太子爺是沒那麽大的臉麵保你們。希望你們謹記!”


    眾人心裏一凜,知道福晉在敲打大家,趕緊行禮稱是。


    玉琦招招手,有小太監抱著一摞宮規進來,瑪瑙和碧玉一起分發,屋裏的妾室人手一本。


    眾人又起身謝一迴。


    玉琦給了賞,留了宋側福晉,其餘人都打發出去了。


    宋側福晉這才說:“太子妃讓奴才住在正殿,奴才實在惶恐。請太子妃……”


    玉琦擺擺手,“擷芳殿是廢太子妾室的居處,正殿原是廢太子的兩個側福晉分住的,”


    “這裏你最大,也沒人與你分住,你自個消消停停地住著就是。”


    宋側福晉心裏一喜,就想謝恩。


    玉琦按住她的手,“都是一家人,別總是謝來謝去的。以後這宮裏還要你替我和太子爺看著呢。”


    宋側福晉趕緊應是,“妾身定然竭盡全力。”


    玉琦一笑,“你也不用緊張,這宮裏伺候的人都是皇貴妃娘娘親自挑的,”


    “管事嬤嬤尤其得力,有什麽來不及報上來的,你們商量著定,事後再報也使得。”


    宋側福晉心說:果然,福晉永遠有後手,我依舊是個擺設呀!


    她雖然這樣想,卻並不在意,反倒鬆了一口氣。


    她一沒孩子,二沒寵愛,


    當年還差點傷過太子爺那啥,太子爺嚎的那一嗓子,她到現在還記得呢。


    她的一切都是太子妃賞的,不管太子妃是為什麽留她,她都心存感激。


    她恭敬應是,連連保證:一定和管事嬤嬤一起把格格們管好。


    玉琦又提點她一句,“在宮裏,穩是最重要的!”


    宋側福晉恭敬道:“妾身記住了。”


    玉琦迴毓慶宮歇了口氣,就準備去接小兒子了,讓人去叫柔惠,


    柔惠房裏的丫頭說她剛剛去永和宮了。


    玉琦擰起眉,


    方嬤嬤有心維護柔惠,“二格格八成去求皇貴妃娘娘了,到底是姐弟情深呀!”


    瑪瑙卻說:“主子別氣,嬤嬤別急,二格格年紀雖小,卻不是魯莽的性子,主子不如先去永和宮看看?”


    玉琦歎一口氣,搭上瑪瑙的手,出了毓慶宮。


    永和宮


    柔惠正給皇貴妃捶腿呢,嘴裏還說:“孫女給額娘捶腿的時候,弘昭也跟著學,”


    “連小五都啊啊爬過來呢。祖母,您說小五要是長大了是不是會很孝順?”


    皇貴妃在宮裏多年最是耳聰目明,先還享受小孫女的按摩,一聽她說到小五,立刻明白怎麽迴事了。


    她把柔惠拉到懷裏,點點她的鼻子,“小人精,走吧!祖母也歇好了,咱們去給太後請安去。”


    柔惠知道自己露底了,心虛地拉住她,“萬一太後喜歡小五,祖母要怎麽辦?”


    皇貴妃一笑,“太後年紀大了,哪有精力養個嬰孩?”


    “都是太後身邊的老嬤嬤想討主子高興,在那弄鬼呢。”


    “你們從寧壽宮過來的時候,我和你佟祖母就看出來了,”


    “我們商議過後,迴了你皇瑪法,你皇瑪法也不同意,隻讓白天抱過去。”


    “現在,咱們祖孫倆就去把這差事辦妥當了,讓那老奴才吃個癟。”


    柔惠掩嘴一笑,摟著皇貴妃親了兩下,“祖母是天底下最最好的祖母!”


    皇貴妃哈哈大笑,叫了肩輿,祖孫倆坐肩輿往寧壽宮去,才出門就遇到了玉琦。


    柔惠高興地說:“額娘,祖母帶女兒去給太後請安呢。”


    玉琦挑挑眉,退到一邊,對著肩輿行禮。


    皇貴妃抬抬手,笑著說:“你也該去接小五了,咱們一起去吧!”


    玉琦恭敬應是,準備跟在肩輿旁邊,


    崔嬤嬤拉她一把,兩人落在隊伍的最後,崔嬤嬤低聲把事情說了。


    玉琦總算鬆了一口氣,感激道:“還是額娘想得周到。”


    等進了寧壽宮,皇貴妃三言兩語就把事情解決了。


    太後樂嗬嗬地說:“越小的孩子精力越旺盛,我是真的老了。”


    “我養老五的時候跟皇貴妃差不多的年紀,那時候就覺得精力不濟,小五比老五還……”


    她還沒說完又笑起來了,“我這輩子給行五的孩子都投緣,一個老五胤祺,一個是小五……這孩子有名字了嗎?”


    皇貴妃順勢說:“還沒起呢,太後肚子裏好名字多,就賞這孩子一個吧?”


    太後樂了,點點小五的鼻子,想了想說:“就叫吉日格勒可好?希望小五幸福美滿,兒孫滿堂。”


    (吉日格勒,蒙古語有幸福、安逸之意。)


    玉琦隨皇貴妃一起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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