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格格是六品護軍校的女兒,見識有限,定力不足,哪裏是玉琦的對手,不過片刻就敗下陣來。


    瑪瑙也煩了,一個侍妾格格上門跟隔房的嫡福晉較勁,真是失心瘋了,


    她沒好氣地說:“杜格格如此盯著主子看,莫非是得了眼疾?”


    “如今十五爺不得閑,杜格格若病了,奴才這就幫格格請太醫,可別耽誤病情再瞎了眼。”


    杜格格氣得滿臉通紅,心裏再惱也知道這裏是雍親王府的地盤,四福晉的貼身丫頭可不是她能惹的,


    她心思電轉,立刻改變了策略,仿佛受了委屈一般,捏著帕子開始抹眼淚。


    “同來的柔姐姐總說跟四福晉交好,還說她跟四福晉長得像什麽的,奴才覺得稀奇就想見見四福晉,哪知道就惹了四福晉不高興?”


    玉琦一下就明白了,一個敢說,一個敢信,然後就揣著小心思到我這挑事來了,慣的你!


    她眼神淩厲地射向杜格格,怒道:“瑪瑙,立刻把不相幹的人趕出去!”說完就進了內室。


    瑪瑙見主子惱了,也不客氣了,“杜格格請迴吧!王爺和主子看護十八爺一夜,可沒精神聽這些亂七八糟的話。”


    杜格格一聽十八阿哥,心裏一突,急問:“十八爺怎麽了?怎麽就看護了一夜?我怎麽不知道?”


    消息這麽不靈通,還敢跟人鬥?瑪瑙都懶得理她,


    她冷聲道:“趕緊走!不然我就把你扔出去!”憑她是誰的寵妾,敢在這裏耍手段,趕出去都是輕的。


    杜格格也是從小嬌養的,從沒被人這樣待過,頓時又氣又怕,臉色煞白,趕緊跌跌撞撞往外去。


    這時有小丫頭在門邊傳話,“瑪瑙姐姐,十五爺身邊的柔格格求見。”


    瑪瑙一聽又一個十五阿哥的妾,怒道:“沒規矩的東西!主子累了一夜,什麽阿貓阿狗的都往裏報?”


    小丫頭嚇得白了臉,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訥訥不敢言。


    杜格格才邁出門檻,頓時又羞又臊,趕緊加快步子。


    瑪瑙冷哼一聲,揚聲吩咐那小丫頭,“告訴守門婆子,不相幹的人不用通報。”


    小丫頭趕緊應是,慌慌張張地退了下去。


    片刻,又進來個丫頭,“那位柔格格正對著院門口磕頭呢。”


    瑪瑙心頭火起,大步出了屋子,在院門口見到了一個粉紅衣裙的嬌媚女人正在磕頭,磕了這半天,顯然就是想讓她看的。


    她冷著臉說:“主子一夜沒睡,累的睜不開眼睛,格格有什麽話就跟我說吧!”


    柔格格又磕了個頭,才起身,“昨兒是四爺和四福晉看護了十八爺一夜,奴才早就聽說四福晉賢良,就想代我們福晉謝過四福晉。”


    杜格格瞬間臉色煞白,搖搖欲墜的靠在丫頭懷裏,哆嗦著指著柔格格,“你……你……”


    瑪瑙掃了杜格格一眼,對柔格格冷聲道:“主子是十八爺的嫂子,自該照看年幼的小叔子,”


    “格格說代表十五福晉?十五福晉同意了嗎?自古尊卑有別,不是誰都能代主子道謝的!”


    柔格格沒想到四福晉的丫頭這麽不留情麵,她又羞又驚,險些站立不住,


    十五福晉眼裏從來沒有她們這些侍妾,她這句“代我們福晉謝過四福晉”不過隨口一說,認真計較起來可沒她的好。


    瑪瑙冷哼一聲,“你們是十五爺府裏的侍妾,愛怎麽鬧是你們的事;”


    “敢鬧到我主子跟前,是打量大家都看不出來你們:一個蠢鈍如豬,一個陰險狡詐嗎?”


    “以為是隔房的侍妾就沒人能收拾你們了嗎?十五福晉麵嫩,或許會縱著你們,宮裏的娘娘們可不會!”


    柔格格腳下一軟“噗通”一聲就跪下了,張張嘴,連求情的話都不知道該怎麽說。


    瑪瑙見她這樣更厭煩,狠狠地呸了一口,反手關上院門,氣唿唿地迴了屋子。


    玉琦正在喝茶,招手讓她過去,給她倒了一杯茶,


    “行了,別氣了,不過是兩個不知所謂的東西罷了!可不值得我們瑪瑙姑娘生氣。”


    瑪瑙灌下一杯茶,氣唿唿地說:“那個柔格格長得溫溫柔柔的,卻是一肚子壞水!”


    “她先宣揚自己跟主子要好,杜格格肯定信了又覺得主子即便跟個侍妾交好過,也不願意讓人知道,”


    “她就是來激怒主子的,再由她說下去,隻怕要拿前八福晉郭絡羅氏和十爺家的郭姨娘作比了,沒得惡心人!”


    玉琦打了個哈欠,“不錯,她想借我的手去收拾柔格格,卻不知道這就是個坑。你罵得沒錯,她們確實是一個蠢鈍一個陰險。”


    瑪瑙放下茶杯,“算了不說她們了,沒得惹人生氣!主子再睡一會,晚飯的時候奴才再喊主子。”


    玉琦搖搖頭,放下茶杯,“算了,我也睡不著。”


    瑪瑙知道主子在擔心王爺,就陪著她說話解悶。


    晚飯前,玉琦又去看了一迴十八阿哥,等她從十八阿哥那迴來,胤禛還沒迴來。


    這時,蘇培盛過來了。


    玉琦趕緊把伺候的人都打發了,急問:“王爺可好?”


    蘇培盛躬身道:“福晉放心,主子一切都好!皇上留了主子和弘暉阿哥用膳,主子讓福晉先用膳。”


    玉琦鬆了口氣,“這樣就好!皇上現在如何了?”


    蘇培盛道:“皇上一切都好,精神也不錯,還處理了半天的政事呢;”


    玉琦點點頭,“皇上是怎麽知道雅爾江阿逼迫八福晉的?”


    蘇培盛說:“前幾天有禦史上折子彈劾八福晉毆打宗室。”


    玉琦旋即明白,“看來是狼覃查出來的,那個上折子的禦史是誰的人?”


    蘇培盛暗暗心驚,福晉真是越來越敏銳了,一下就問到了重點。


    “那禦史誰都不靠,脾氣還特別的臭,多少年了都沒能再升一升;”


    “主子覺得是有人把消息放給他的,現在還不知道是誰幹的,粘杆處已經在查了。”


    到了二月二十六日,聖駕迴駐暢春園。


    玉琦也迴到了圓明園,她一迴來就見到了珍珠。


    珍珠帶來一個消息:給禦史傳信的是五阿哥的長子弘昇。


    珍珠邊服侍玉琦洗漱邊說:“主子不知道,弘昇阿哥這迴是學精了,行事十分周到。”


    “後來,栓子和那禦史交上了朋友,細細問過了,才尋到一些線索,這才查到弘昇阿哥身上。”


    玉琦冷哼一聲,“雅爾江阿全家都被發到盛京了,弘昇還不消停!也不知道他喝了什麽迷魂湯?”


    珍珠搖搖頭,想了想又說:“主子,雅爾江阿死在路上了!聽說那地方潰爛流膿,疼了一天一夜才咽氣的。”


    玉琦一點也不意外,“八弟雖然不得皇阿瑪喜歡,八弟妹卻是皇阿瑪賜婚的兒媳婦,即便府裏隻有孤兒寡母,也不是好欺負的!”


    珍珠點點頭,“主子說的是,皇上性子強,八歲登基,十六歲就敢擒鼇拜,哪會讓雅爾江阿這樣的小人欺到頭上。”


    玉琦擦擦手,又問:“五爺審出了朱天保的阿瑪朱都訥和姐夫,這兩天還有別的消息嗎?”


    瑪瑙說:“聽說九爺順藤摸瓜又查出幾個人,有都統、副都統還有內閣學士。”


    玉琦隱約記得這事,這些人或砍頭或奪職流放,從龍之功從來都不是好得的。


    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怎麽是九爺查的?五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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