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福晉深深地看一眼弘晉,揮揮手讓那些宮女太監退下,她指了張椅子讓弘晉坐下。


    弘晉聽話坐下,他滿心憤懣,也想聽聽一向冷靜、睿智的嫡母能說些什麽。


    二福晉盯著他的眼睛,問出了一句讓弘晉想立刻逃跑的話,“當年弘皙是怎麽死的?”


    弘晉身子明顯一抖,迅速看一眼嫡母又趕緊低下頭,一副受驚且不知所措的樣子。


    二福晉微微搖頭,停了一下,接著說:“《史記·留侯列傳》中有句話:“利之所在,眾心之所向,無所不至也。”


    弘晉慢慢抬起頭,“額娘是說爭是正常的?”


    二福晉點點頭,“紫禁城裏從來就少不了紛爭,什麽時候也沒有真正太平過。”


    弘晉想說長幼尊卑,想到弘皙的死,他 就開不了口了,


    他也想爭,所以一直怨恨弘皙壓在他頭上,弘皙死後,他才覺得日子好過了。


    二福晉又說:“咱們一家子落魄到被圈禁的地步,宮裏的奴才都敢給咱們臉子看,”


    “你四叔、十叔、十三叔有爵位有差事又是你的長輩,憑什麽就不能教訓你呢?”


    弘晉又低下頭,摳著手指頭一時無言。


    二福晉歎息一聲,“咱們再也迴不去毓慶宮了,要想活下去,你就得認命!”


    “以後如何誰也不知道,過一天算一天吧!將來……或許還得靠他們關照呢。”


    然後,她就把十三阿哥為鹹安宮的份例去內務府的事情說了一遍,弘晉更沒話說了。


    另一邊,


    胤禛和十三阿哥、十阿哥騎馬在前,胤礽的馬車在中間,兩邊和後麵是侍衛守著,一行人一路出了紫禁城。


    胤礽突然撩開車簾子,對侍衛說:“我一個人坐馬車太無聊,你去請四爺來陪我。”


    侍衛應一聲,報給了胤禛。


    胤禛想了想點點頭,下了馬。


    十三阿哥跳下馬,一把拉住他,“四哥,你和他有什麽好聊的,咱們兄弟一起吧!”


    他迴頭對十阿哥說:“十哥,咱們陪二哥一起坐車吧!”


    秋高氣爽的,十阿哥哪肯坐車,揮揮馬鞭,“你們坐吧!我……”


    十三阿哥不跟他囉嗦,伸手拉他下馬,在他耳邊小聲道:“二哥讓四哥去陪他,你當有好事呀?你得跟著我。”


    十阿哥看看胤禛,勉強點了頭。


    於是,三人一起上了馬車。


    胤礽有點不高興地瞪著十阿哥、十三阿哥,耷拉著眼皮,連一句場麵話也不說。


    十三阿哥對胤禛挑挑眉,


    胤禛扯扯嘴角,他都能猜到胤礽想說什麽,無外乎是許諾、畫餅什麽的。


    十阿哥實在無聊,很快就靠著十三阿哥睡著了。


    等馬車到了暢春園,核對過腰牌,一路行到清溪書屋外。


    胤禛和十阿哥、十三阿哥送胤礽進去,便被請到旁邊廳裏喝茶。


    十阿哥邊打哈欠邊說:“迴去的時候讓二哥騎馬吧?坐車……坐車也太慢了,我都睡了一覺了。”


    十三阿哥看他一眼,跟小太監要了一杯濃茶給他,“馬車是侍衛們準備的,侍衛是皇阿瑪身邊的侍衛,要不你去說說?”


    十阿哥撇撇嘴,揭開小太監剛送上來的濃茶蓋碗,喝了一口苦得他立刻精神不少。


    等了半個時辰,魏珠送胤礽出來了。


    魏珠躬身道:“有勞四爺、十爺、十三爺送二爺迴去。”


    胤禛三人對著魏珠行了一禮,齊聲說:“應該的。”


    從暢春園到鹹安宮胤礽都是一言不發的,直到胤禛他們要離開了,胤礽突然出聲叫住胤禛,


    胤禛問道:“二哥,可是需要什麽?”


    胤礽扯扯嘴角,苦澀一笑,“老四,你說我還能活幾年?”


    胤禛沒想到他會問這個,笑說:“二哥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怎麽突然想這些?”


    胤礽搖搖頭,依舊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胤禛輕笑一聲,“我也不是神仙,哪裏知道明天的事?”


    “不過,二哥非要問我,我隻能說我希望二哥長命百歲。”


    胤礽哈哈一笑,對十阿哥和十三阿哥說:“你們都聽到了,老四說讓我長命百歲。”


    胤禛奇怪地看看他,又看看十阿哥和十三阿哥,兩人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出了鹹安宮,十阿哥說:“我聽說有成了精的黃鼠狼跟人討口封,”


    “開口就是:大哥大哥,你看我像不像人?隻要對方說像,它就能變成人。”


    十三阿哥笑起來,“十哥你是說二哥是被黃大仙附身了?”


    十阿哥哈哈一笑,“看著就像呀!”


    胤禛也跟著笑起來。


    三人迴暢春園交了差事,也到了散值的時候。


    當晚,胤禛請一眾兄弟到府裏喝酒、說話,連十七阿哥、十八阿哥也叫來了。


    胤禛讓弘暉陪著年紀相仿的十七阿哥、十八阿哥,又把尹繼善叫來作陪。


    前廳和偏廳裏各開一桌,離得很近又互不打擾。


    十八阿哥笑說:“每次聽十六哥說出來吃席我們都羨慕的很,今兒總算輪到我們了。”


    十七阿哥笑說:“可不是,可不是。”


    弘暉也說:“大人總拿我們當孩子,其實我們什麽不知道呀!”


    其餘幾個附和著,然後就開始想著喝酒了。侍宴的小廝捧出預備的果酒,叔侄幾個又嫌棄沒有酒味,


    蘇培盛知道了,讓小太監送了半壇子摻了水的酒來,然後幾個小子就被撂倒了。


    胤禛就留了十七阿哥和十八阿哥在府裏過夜,點了蘇培盛去看著他們。


    十五阿哥、十六阿哥和十八阿哥是一母同胞,他們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十五阿哥說:“肯定是老十八纏著要喝酒的,他老是這樣。四哥可不能怪罪蘇公公……”


    胤禛擺擺手,“酒是他給的,可不得怪他!再說,別個去看著我也不放心。”


    蘇培盛躬身道:“能給兩位小爺值夜是奴才的福氣。”


    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不好再說,一人給蘇培盛塞了個紅包才離開。


    胤禛送完人,迴來叮囑蘇培盛幾句,看過弘暉這才迴到正院。


    玉琦知道十七阿哥、十八阿哥留宿,也讓珊瑚去看了一迴。


    她見到胤禛忍不住埋怨道:“怎麽就給他們喝酒了呢?老十七的身子可不大好。”


    胤禛攤攤手,無奈道:“來了都是客,弟弟們饞酒了,我也不能不給呀?也就半壇子還是摻了水的。”


    玉琦沒好氣地打他一下,“明兒要是起來喊頭疼,看你怎麽辦?”


    胤禛倒在榻上,嘟囔了兩句什麽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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