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公主皺一下眉,低聲說:“昨兒陶氏來尋八姐姐說話,話裏話外說什麽快七月半了,生孩子不好什麽的。”


    “正好叫我聽見了,狠狠地懟了她幾句,要不是八姐姐攔著,我非鬧到他們族裏不可。”


    “穩婆說八姐姐就這幾天生了,我不放心,今天路過就來看看。”


    玉琦一聽眉毛都立起來了,點了兩婆子在二門守著,“陶氏要是再來,立刻叉出去!”


    這兩個婆子都是雍親王府跟車的婆子,為的就是護著主子,力氣很大。


    她們一聽福晉發話,立刻恭敬應是,當時就跟門神似的立在二門兩邊。


    二門的守門婆子一聽這話,麵上一喜,立刻準備瓜子茶水,還把跟陶氏不對付的刁嬤嬤叫來了,


    她又一口一個老姐姐地請了雍親王府的婆子一起坐,還說:“兩位老姐姐沒見過孫家大夫人,一會她來了我先招唿。”


    雍親王府的兩個婆子笑說:“那敢情好!”摸了銀子出來,讓人弄了四個冰碗來吃。


    看門婆子和刁嬤嬤吃了別人的冰碗,就放開了,說的全是孫家大夫人的各種八卦,


    聽得雍親王府的兩個婆子不住咋舌。


    其中一個婆子忍不住說:“對上這種人,難怪福晉也沒了好脾氣!也就是八公主性子軟能容了她。”


    刁嬤嬤算是找到知音了,她是八額駙生母計氏的陪嫁,把老早之前陶氏跟計氏過招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說到計氏怎麽收拾陶氏的,更是樂的哈哈大笑,言語裏對陶氏沒有半點尊重,顯然兩人積怨已深。


    過了半個時辰,刁嬤嬤的牢騷也發的差不多了,就問:“大夫人還來不來呀?瓜子都吃一半了!”


    看門婆子笑說:“瓜子裏麵還有,保證管夠!”


    “你們不知道,昨兒大夫人出來的時候一路都是罵罵咧咧的,就她那性子,今天一準來。”


    果然,不過片刻,陶氏就來了。


    看門婆子對著雍親王府的兩個婆子使個眼色,對著陶氏熱情地行禮打招唿,“大夫人來啦!”


    陶氏一下愣住了,嗯嗯啊啊地應付兩句。


    陶氏嫁妝不多,掌管孫家中饋的時候能撈不少,高興了也會打賞一二。


    後來,八公主接管了中饋,她就跟去了孫承恩任上,


    孫承恩官職不高,應酬不少,給內院的銀子也就剛好夠用,


    她又過迴了吃嫁妝出息的日子,手裏一直都不寬裕,日常更是能不打賞就不打賞,


    從始至終,她也沒給過公主府的人任何打賞,這個看門婆子從來沒有這樣熱情過,她真不適應。


    還沒等她想明白,門房裏衝出兩個婆子架起她就往府外去。


    陶氏的丫頭想去攔,被看門婆子一把拉住,“那可是雍親王府的婆子,大夫人隻是被趕出去,你要是敢攔小心挨嘴巴子!”


    那丫頭頓時就害怕了,假裝在追,其實一點沒用力,隻是遠遠地跟著。


    陶氏則是又驚又怒,她是孫家的長媳,即便孫家大不如前,滿京城也沒人敢這麽對她!


    她怒道:“你們是什麽人?你們知道我是誰嗎?孫家是你們能撒野的嗎?”


    一個婆子冷聲道:“婆子是奉雍親王福晉的話把你叉出去的!你要不服隻管去告!”


    陶氏頓時就萎了,也不掙紮了,由著兩個婆子把她趕出公主府。


    府門口就是街麵,行人見了難免指指點點,


    更有好事的人指著她說:“這副德行,一看就是到公主府打秋風的,該!”


    陶氏羞得滿臉通紅,狠狠地抽了才趕過來的貼身丫頭一巴掌,掉頭就往孫府去。


    好事者尤嫌不足,揚聲道:“跑什麽呀?給爺們亮個相,爺們賞你幾個大子兒,迴去買點心吃。”


    陶氏心裏憋著一口氣,覺得對上親王福晉她沒辦法,一個街上的閑漢她還收拾不了嗎?


    她冷哼一聲,叫了孫府的家丁過來,把那好事者狠狠地打了一頓。


    雍親王府的兩個婆子一看這種情況,對視一眼,立刻迴去報給福晉。


    玉琦和十公主正陪著八公主說話呢,


    瑪瑙在門前一閃,玉琦就看到了,出來尋她,“怎麽了?”


    瑪瑙把婆子們看到的說了一遍。


    玉琦淡淡一笑,低聲在瑪瑙耳邊嘀咕了幾句,最後說:“你親自去傳話,順便看一眼珍珠。記得讓人知會王爺一聲。”


    瑪瑙笑著應是,等主子進去了,就叫了二等丫頭碧玉來頂班,細細囑咐一番就出了公主府。


    不過一個時辰,就有婆子來報信,被院門口的婆子攔住。


    碧玉過來,輕聲問:“吵什麽?不知道福晉和兩位公主在裏麵說話嗎?”


    來報信的婆子急吼吼地說:“姑娘有所不知,有人到順天府衙門告了大夫人毆傷人命,”


    “大爺在任上,大夫人嚇壞了,派奴才來跟公主討主意呢。”


    碧玉冷聲道:“公主有孕,這樣的事情該去迴額駙才是!”


    那婆子立刻迴過神,連說:“姑娘說的是,奴才這就去!”


    碧玉迴頭就把事情報給主子。


    玉琦聽了一笑,進了屋裏就告訴了八公主、十公主,


    “額駙這會應該跟你四哥在一起呢,就交給他們處置吧!”


    八公主捏著帕子恨恨地說:“真把她關到牢裏才好呢,大家都清淨了。”


    十公主看看姐姐,笑著說:“一個蠢人罷了,咱們別管她了!”


    之後,玉琦拉著十公主說要留在八公主府用晚飯。


    八公主求之不得,叫來廚娘親自吩咐菜色,說的都是妹妹和嫂子喜歡吃的。


    趁這個時候,十公主拉著玉琦到一邊,輕聲問:“就是那個陶氏,咱們總要幹點什麽才好!”


    玉琦就喜歡她這樣的性子,笑說:“已經在做了,你等著看吧!”


    十公主一喜,歡喜地挽著玉琦的胳膊,“四嫂,你真是太厲害了!我太崇拜你了!”


    玉琦點點她的鼻子,“小聲點!我留下來就是要聽結果的。”


    天擦黑的時候,就有小廝來報:“順天府衙門判了大夫人賠一百兩醫藥銀子和二十杖。最後定了納贖,大夫人一共要賠六百兩銀子。”


    納贖就是用銀子贖罪,《大清律例》中明確規定:僧道官、文武官、婦人、進士、舉人、貢監生員及所有頂戴官都適用於納贖。


    玉琦挑挑眉,再次對順天府尹刮目相看。


    十公主有些失望,“就這?”


    玉琦冷笑一聲:“急什麽,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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