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嬤嬤笑說:“都好都好,太醫說公主的底子好,好好養一養,三年抱倆不成問題,”


    “小主子也好,出世的時候哭聲可響了,我們夫人喜的上下都賞了三個月的月錢。”


    “公主是淩晨發動的,那時候城門關著沒法往圓明園這邊送信,”


    “我們夫人擔心公主害怕,就給十三福晉、十四福晉送了信。兩位福晉來得很快,小主子出世後才迴去的。”


    玉琦一聽十三福晉和十四福晉都陪著十公主也放了心,又問:“往宮裏報喜了嗎?”


    那嬤嬤笑說:“公主的貼身宮女親自去的,這會兒該到了。”


    玉琦點點頭,打賞了那嬤嬤一個大紅包,客客氣氣的把人送走了。


    瑪瑙笑說:“十公主這一胎可是真巧了,貴妃娘娘和德妃娘娘才迴京就抱上外孫,肯定特別高興。”


    玉琦笑說:“誰說不是呢?”


    瑪瑙從櫃子裏拿出兩份禮單,翻開看一眼,把其中一份遞給玉琦,


    “這份是生格格的禮單,主子看看可有要添減的,這一份奴才收起來,等下次再用。”


    玉琦瞥了瑪瑙手裏的禮單一眼,“三年抱倆可不是好事,十妹妹太小,可別壞了身子。”


    她又想起珍珠來,“叫個小丫頭去看看珍珠,讓她得空進園子來。”


    瑪瑙笑說:“小丫頭這一去,珍珠姐姐肯定很快就進園子來。”


    玉琦一笑,把禮單遞給她,“就按這個準備,明天等宮裏的賞下去後,你親自去送。”


    她想了想又拉住瑪瑙:“你也不小了,婚事怎麽說?”


    瑪瑙咬咬牙,跪在玉琦腳邊,“主子,奴才就想守著主子!”


    玉琦不解地看著她,“你是看上哪個了嗎?你隻管說,能成全的我定然會成全你的。要是那些高攀不上的,你也隻能死心了。”


    玉琦最擔心她想給哪個皇子做妾,不管是胤禛還是九阿哥、十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隻會讓她丟臉。


    若是瑪瑙看上了胤禛,玉琦會覺得被心腹丫頭背刺,更是十分惡心;


    若瑪瑙看上其他阿哥,玉琦更怕她鬧出點酒後亂性的事,到時候弟妹們不得恨死她。


    瑪瑙哪裏聽不明白,一時隻覺得羞憤難當,用力的搖搖頭,


    “奴才跟了主子這些年,從來不敢做主子不高興的事,奴才隻是不想嫁人。”


    玉琦心裏一鬆,卻更不解了,拉她起身坐到自己旁邊,“可是你身子不好?”難道是她不能生養?


    瑪瑙搖搖頭,咬咬牙開了口:“有一件事奴才覺得丟臉從來不說,奴才的額娘才過世,五七還沒過,阿瑪就跟一個小寡婦好上了,”


    “阿瑪什麽都聽那小寡婦的,家裏連我額娘的牌位都不許擺;我哭過鬧過,阿瑪隻當聽不見,居然還要娶那個小寡婦進門。”


    “幸虧我那時被分到主子跟前伺候,後來又得了主子的信任,阿瑪這才安分,額娘的牌位才在家裏重新享受香火供奉。”


    “如今,小寡婦早跑了,我阿瑪也老了,他腿腳不利索隻能靠我過活;我才覺得自己掙紮出了泥潭,所以死也不想再跳進去了。”


    玉琦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事,心疼地摟住瑪瑙,聽她把成親比作泥潭,心裏定然十分厭惡,便不再逼她。


    轉眼到了英誠公府嫡長孫女洗三的日子。


    玉琦在英誠公府門口遇到了八福晉年氏,年氏仿佛是在等她,遠遠的就向她行禮了。


    瑪瑙低聲說:“八爺沒了,八福晉要守孝三年,如今才出熱孝,按理不該來赴宴的。”


    這時,年氏的丫頭從英誠公府出來。


    瑪瑙恍然大悟,“隻是送禮並不進門,這也全了禮數了。隻是,八福晉也可以不來的,莫非是專門來等主子的?”


    玉琦挑挑眉,“去看看就知道了。”她說完就快步過去。


    年氏對著玉琦行了一禮,“還在孝期不好走動,勞煩四嫂走過來了。”


    玉琦還了一禮,“八弟妹太客氣了,這不值什麽!”


    年氏抿抿唇,揮退貼身丫頭,目光灼灼地看著玉琦。


    玉琦一笑,對瑪瑙吩咐一聲,瑪瑙退遠一些。


    年氏這才紅著臉低聲說:“我們爺過世了,府裏的姨娘們都沒有生養過,若是讓她們守著也怕守不住鬧出事來。”


    玉琦沒想到她居然想散了八阿哥的妾,不由的挑挑眉,“你想好了嗎?她們大多是皇阿瑪指進府的,這事還需要宮裏同意。”


    年氏點點頭,“爺沒了,我是捧著聖旨嫁進來的,沒指望離開,可是她們還年輕,這樣耗著也不是事。”


    “不怕四嫂笑話,我原沒想過這些,覺得養著就養著了,不過是多費些衣裳、吃食,左右也用不了多少銀子。”


    “可是,有個外頭送的妾到我這裏哭求,想要迴家,我就應了;然後,後院就不安靜了,不斷有人往外傳消息,打罰都沒用。”


    “事到如今,再強留她們隻會生事!別家都是送到庵堂去的,我有些不忍。就想問問四嫂:能不能散了她們?當為孩子積德了。”


    玉琦想了想說:“你要是想好了,就帶著弘旺到佟母妃那去說說,”


    “十妹妹才得了孩兒,佟母妃為著外孫也會心軟一些的,你可以試一試。”


    “不過,府裏隻有你們孤兒寡母的,身邊少些心思浮動的人也是好事。”


    她最後一句是提點年氏要從“孤兒寡母”這一點切入,年氏聽得明白,感激的對她行了一禮,“多謝四嫂提點!”


    玉琦扶住她,“能不能成就不好說。”


    年氏點點頭,“總是要盡力一試才好!”


    看著年氏的馬車離開,玉琦幽幽一歎,重新上了馬車,繼續往府裏去。


    瑪瑙忍不住說:“八爺才過世,八福晉就要散了八爺的妾,到底太過了些,貴妃娘娘未必願意,主子何必為她出頭?”


    玉琦搖搖頭,“事情是不容易,不過,她也沒做錯,孤兒寡母的過日子,自然是府裏的人口越簡單越好。”


    “佟母妃到底願不願意,總要讓她試試才知道,我也就敲敲邊鼓罷了,算不上為她出頭。哎——她也不容易。”


    兩人說著話馬車進了二門,英誠公夫人親自來迎,見了麵就樂嗬嗬地請安。


    玉琦趕緊快走兩步扶住她,“今天是家宴,我是晚輩,國公夫人不用這麽客氣的。”


    英誠公夫人順勢起身,笑盈盈地說:“我的小孫女生得極好,我心裏感激福晉送給公主會醫藥的丫頭,就想給福晉行禮呢。”


    玉琦笑說:“國公夫人客氣了,十妹妹雖然是我的小姑子,更像我的親妹妹,給再多都是該當的。”


    英誠公夫人又說:“我就生了三個兒子,一心想要閨女,這輩子是沒指望了,如今有了這個孫女我真的特別高興。”


    “過兩年,等公主把身子養好了,要是能多生幾個孫女我才高興呢!”


    玉琦看一眼瑪瑙,


    瑪瑙衝她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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