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


    康熙正準備好好跟幾個兒子說說話,笑眯眯的讓人上茶水、點心。


    二阿哥胤礽突然提起何焯被殺的事來,“聽說已經報到刑部了,沒想到何焯還是死了。”


    康熙一聽何焯來了興趣,掃一眼梁九功,梁九功會意,立刻讓小太監去刑部。


    三阿哥看一眼二阿哥胤礽,“聽說跟鄂倫岱有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一聽牽扯到佟家,康熙更奇怪了,“什麽事情仔細說。”


    三阿哥斟酌著說:“兒臣也是聽了一耳朵,說是在京郊的一個鎮子上,何焯被鄂倫岱的一個奴才殺了,具體就不知道了。”


    胤礽嗤笑一聲,“這有什麽不明白的,鄂倫岱是八弟的人,何焯是八弟的汙點,他是幫著八弟清理廢物呢。”


    大阿哥掃一眼外麵的侍衛,“佟國綱以前也是領兵打仗的,鄂倫岱手下也是有人的。”


    他顧忌著佟家是康熙的外家,看一眼康熙,話鋒一轉,“鄂倫岱以前跟八弟交好,也許是底下人有嫌隙,未必就是他的意思。”


    康熙臉色好看一些,端了茶慢慢地呷一口。


    三阿哥看著康熙的臉色,知道自己剛才的話不大好聽,趕緊找補,


    “大哥說的是,我也是這麽認為的,鄂倫岱深受皇恩,不是這樣沒分寸的人。”


    胤礽淡淡一笑,“大哥說鄂倫岱心向八弟,他沒這個心思,也許是八弟的意思呢。”


    屋裏的氣氛一下凝住了,各人心裏都在想:這也有可能呀!


    胤禛低頭摩挲著扳指,心說:可惜呀!老八還不被允許參政,真想聽聽他是怎麽說的。


    突然,十阿哥咳嗽一聲,眾人紛紛看向他。


    他原想刺胤礽一句的,眾人眼光都聚集過來,又有些緊張,咽一下口水,


    “你們……你們說這麽熱鬧,還不如催著刑部趕緊查呢,再說,八哥又不在這兒,連個分辨的機會都沒有。”


    九阿哥狠狠地掃他一眼,你幫他幹啥?讓他再來參政,順便纏著你嗎?真是吃飽撐的!


    十阿哥說完也後悔了,摳著手指頭,默默的低下頭。


    此時,小太監把刑部的文書拿來了,梁九功趕緊捧過去。


    康熙一看,果然是鄂倫岱的奴才殺的何焯,眉頭擰得更深了。


    眾皇子紛紛看向康熙,顯然對這份文書很好奇。


    康熙也沒說讓梁九功念一遍,又說了冬至祭天的安排就把幾人打發了。


    出了乾清宮,胤礽笑問胤禛:“四弟今天怎麽這麽沉默?你不知道這事嗎?”


    胤禛佯裝無奈地說:“刑部有二哥管著自然什麽都好,天一冷我就懶得動了,真的沒聽說。”


    胤礽聽他恭維自己很是高興,掃一眼十阿哥,一甩袖子走了。


    十阿哥對著他的背影直翻白眼,嘀咕道:“真後悔呀!我之前怎麽沒去上駟院看看呢?”


    “看看廢太子的時候你有多狼狽,我也樂嗬樂嗬!”


    九阿哥看著離乾清宮遠了,上去就把他的腦袋夾在腋下,把帽子丟給十三阿哥,對著他的光腦門彈了幾個腦瓜崩。


    十阿哥疼得嗷嗷直叫,趕緊求饒,“九哥,九哥,饒了我吧!”


    胤禛看著不像樣子,趕緊過去拉一把。


    九阿哥這才放開十阿哥,嘴裏依舊數落他:“他們鬥法你摻和什麽?要不是小太監送東西打了岔,他們就迴頭對付你了。”


    十阿哥早就後悔過了,討饒道:“我知道!知道了!我就是覺得……”


    十三阿哥趕緊捂住他的嘴,“十哥,你就別覺得了!九哥的腦瓜崩好受呀?”


    十阿哥悻悻地閉了嘴,默默地拿過帽子戴上。


    十四阿哥笑起來,“其實我倒是很期待八哥迴來參政的,大哥、二哥、三哥一起發力,他會怎麽應付呢?”


    胤禛淡淡一笑,背著手慢慢往宮外走,心說:怎麽應付?我也很期待呢!


    第二天,就有人開始參鄂倫岱縱奴行兇、參佟國維治家不嚴。


    還有人把何焯無故離開流放地的事按到八阿哥頭上,也參了他一本。


    折子在禦案上都堆成了山,康熙的眉頭也擰成了疙瘩。


    他又細看何焯被殺案的條陳,至於何焯是如何離開流放地的,刑部問詢的公文已經發出去了,有迴複就得到年後了。


    康熙隻覺得頭疼的很,丟下折子,按按額頭。


    梁九功趕緊過來給他按揉,小心地說:“明兒就齋宮齋戒了,今天先歇著吧!”


    康熙歎息一聲,點點那些折子,生氣地說:“我還預備明年把爵位賞給他呢,鄂倫岱這個蠢物,真不配!”


    梁九功知道康熙對佟家有多看重,哪敢接話,默默地給他揉太陽穴。


    康熙歎息一聲,依舊覺得煩躁的很,揮手讓梁九功退開,穿上貂褂往寧壽宮去。


    正巧隆科多當值,殷勤地陪著康熙說話。


    康熙看到他就想起鄂倫岱,“鄂倫岱最近都在做什麽?”


    隆科多心裏一喜,趕緊說:“迴皇上的話,他如今沒有差事,就在家練練功夫,勤奮的很呢。”


    康熙半點不信,挑挑眉,“才解了圈禁不是去吃喝嫖賭了嗎?如今這麽老實了?”


    隆科多一噎,心說您都知道還問我幹嘛?可是,皇上問話他又不敢不迴答,


    “皇上聖明,他也練功,閑了也往外頭去,至於幹什麽奴才真不知道,估計也離不開那幾樣。”


    哪幾樣?吃喝嫖賭唄!


    康熙冷笑一聲,“不止吧?朕聽說他天天忙的很呀!”


    這聲冷笑聽得隆科多頭皮發麻,訥訥幾句不知道怎麽接話了。


    送皇上進了寧壽宮,隆科多也到了下值的時候。


    他迴到值房跟同僚打聽皇上為什麽心情不好,這才知道鄂倫岱的人殺了何焯,心裏發急趕緊往家裏去。


    他一進門就去找鄂倫岱,找了一圈都沒找到人,正巧被親爹佟國維撞到了,趕緊請安。


    佟國維冷哼一聲,“你冒冒失失瞎跑什麽?跟我過來!”


    隆科多急著找鄂倫岱說話,小心地問:“阿瑪可是有事?”


    佟國維掃他一眼,背著手往書房走。


    隆科多知道今天跑不掉了,老老實實的跟過去。


    進了書房,佟國維把人都趕出去,問他:“何焯那事是不是你們做的?”


    隆科多趕緊擺手:“沒有沒有沒有!真沒有!”


    佟國維眼睛一瞪,冷冷地問:“是你沒有還是他沒有?或者是你不想說?”


    隆科多趕緊說:“阿瑪,兒子也是剛剛才知道的,就想迴來找他問問呢,”


    “我殺何焯幹嗎呀?他一個流放之人,除非皇上大赦天下,否則他一輩子迴不來的。”


    “不過,聽說他是死在京郊的,這就奇怪了,阿瑪你說他怎麽迴來了呢?”


    佟國維鬆了一口氣,鄂倫岱會如何不好說,好歹自己兒子沒牽扯進去。


    他嚴厲地警告了隆科多一番,把隆科多都嚇跪了,才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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