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阿哥府


    九福晉迴府就把九九消寒圖掛了出來。


    囡囡伸手摸一摸,依偎著九福晉,奶聲奶氣地說:“花,是梅花。”


    九福晉笑說:“可不是梅花嗎?祖母賞給囡囡的,去年也有呢,不記得了嗎?”


    囡囡點點九九消寒圖,“要畫,紅的。”


    九福晉讓人拿筆和紅顏料來,握著囡囡的手慢慢地描了一片花瓣,“好了,一天描一片,等描完了蝴蝶就出來了。”


    囡囡乖乖地點點頭,奶聲奶氣地背起九九表了,“九九八十一,九八七十二……”


    九福晉笑看著,迴頭問伺候的丫頭:“這是誰教的?背得還挺順溜的。”


    丫頭笑說:“是爺教的,爺說九九消寒歌沒意思,就教小主子背九九歌訣,說這個才有大用。”


    囡囡背完了,就仰著頭等表揚。


    正好九阿哥進來了,摟著女兒親了兩口,“背得好!真是我的好丫頭,明兒阿瑪帶你去聽戲。”


    九福晉笑說:“明兒大朝會,你哪有時間去聽戲。快放她下來,你也把大衣裳脫了。”


    九阿哥哈哈一笑,一手抱著女兒,一手解了披風遞給九福晉,“上午沒空就下午去。”


    九福晉一下愣住了,“你的衣裳……”


    九阿哥微微一笑,“差點被惡狗咬了一口,借了十四弟的衣裳,穿著還合身吧?”


    九福晉狐疑地點點頭,喃喃道:“宮裏哪來的惡狗呀?”


    九阿哥摟著女兒讓她再背一遍九九歌訣,聽滿意了,就吩咐貼身太監,“去買些糖葫蘆迴來,要那個蕭記的,那個地道。”


    貼身太監應一聲,指使小廝趕緊去。


    九福晉看他這樣也沒攔著,拿了熱毛巾給他擦手,又端了熱茶給他。


    等囡囡吃到糖葫蘆,自己去玩了,九阿哥衣裳也不脫就倒在炕上,眼睛直直地盯著房梁發呆。


    九福晉立刻發現他的不同了,挨著他柔聲問:“出什麽事了?你跟我說說。”


    九阿哥摟著她一起躺著,“我的衣裳被人偷了,八成是太子幹的。”


    九福晉瞪大了眼睛,旋即反應過來了,“他可真……下作!皇阿瑪就跟你說了兩句話,賞了一杯酒,這也能惹到他?”


    九阿哥拍拍她,把人往懷裏摟一摟,“不要氣,日子還長著呢。”


    九福晉奇怪地問:“你怎麽知道是他的?”


    九阿哥扯扯嘴角,不屑地說:“他這人最愛把人當傻子,人人都說我翻跟頭如何,就他說我披掛好看,不是他還能是誰?”


    九福晉氣得咬牙,“我就盼著他哪天從那位置上摔下來才好!”


    九阿哥摟著她親了一口,“放心吧!巴不得他死的人多著呢!能碾死他的人也有!”


    九福晉心頭一震,一個念頭冒了出來,小心的試探他,“四哥……也要去爭嗎?八哥可在那擺著呢?”


    九阿哥哈哈一笑,側身麵對著她,點點她的鼻子:“瞎想什麽呢?四哥一心向佛,天天就想著修園子呢。”


    九福晉放心一些,低聲說:“其實四哥性子更穩,四嫂也周到,真能選的話,我寧願選他們,可惜由不得咱們做主呀!”


    九阿哥手一撐,起身跳下炕,又把九福晉拉起來,“先幫我把衣裳脫了,洗洗還給老十四。”


    九福晉邊幫他脫衣裳邊說:“這是上好的料子,一過水可不好穿了,你謝他別的吧!”


    九阿哥一想也是,對貼身太監說:“去南貨鋪子挑上好的料子,要最貴的,你親自給十四爺送去,就說衣裳我喜歡,不還他了。”


    他又問九福晉:“要給弟妹送料子嗎?”


    九福晉笑說:“又沒到送年禮的時候,你隻管送十四弟就是。”


    九阿哥想了想說:“冬至節也該送禮呀!給四爺、十爺、十三爺、十四爺都送,十四爺的多一倍,去吧!”


    貼身太監躬身應是,趕緊去辦。


    九福晉嗔道:“這樣豪氣,你發財啦?”


    九阿哥一笑,翹起二郎腿,“這算什麽?爺從來就沒缺過銀子!”


    九福晉笑著朝他伸手,“那正好,年底送禮的地方多,我正愁銀子呢。”


    九阿哥笑著握住她的手:“我來辦,我來辦,你就別管了。”


    九阿哥的料子下午就送到雍郡王府了,胤禛看著料子就笑起來。


    玉琦奇道:“好好的,九弟怎麽給你送料子來?”


    胤禛把宮裏的事情一一說了。


    玉琦嘴角直抽抽,“太子都多大人了?偷人衣裳,至於嗎?”


    胤禛摸著光滑的綢緞,“老九大概猜到是太子了。”


    玉琦笑說:“九弟多精呀!猜到也不稀奇,他不會想報複迴去吧?”


    胤禛冷笑一聲,“報複他不是應該的嗎?老九能做的有限,最多是讓太子損失些錢銀罷了。”


    玉琦立刻想起太子手裏的那些生意、鋪子,她立刻有了主意,


    “要是我就從綢緞入手,九弟送的這些料子京城裏都少有,他手裏定然有貨源。”


    胤禛都奇了,“你這還懂做生意了?”


    玉琦笑說:“做生意不過買賣二字,京城這個地界隻要貨好,就不愁賣,九弟一看就是握著貨源的。”


    “太子的人和太子一樣,隻知道打著毓慶宮的招牌,專等著別人給好處,九弟要辦他們不難。”


    胤禛一下想到栓子,“這些都是栓子報給你的吧?”


    玉琦斜他一眼,“栓子就是想做生意,你可不要打他的主意。”


    胤禛笑說:“我就是好奇一問,對了,明天大朝會,後天冰嬉大典,把雅彤也帶著。”


    玉琦點點頭,“那是自然,咦!你怎麽提起雅彤了?”


    胤禛拉她進了裏間,“我是有事跟你商量,你看嶽鍾琪的大兒子嶽浚和雅彤年紀相當……”


    玉琦眉毛擰了起來,低聲問他:“你還要用嶽鍾琪?西征的時候他可是敗了的?”


    胤禛點點頭,“嶽鍾琪是敗了,不過,他不是敗在能力不行,是敗在他不信我。”


    “年羹堯那些戰功裏都有嶽鍾琪的影子,不過挨著年氏貴妃的身份,沒人敢說罷了。”


    “西征的仗要打,嶽鍾琪也要用,那就得讓他放下包袱;我還想著要給嶽家抬旗呢。”


    玉琦想了想說:“難道嶽鍾琪還能去冰嬉上不成?他又不是侍衛出身。”


    胤禛笑說:“嶽升龍是四川提督,嶽鍾琪捐了個候補同知,還在候缺,我帶他去,還有他兒子嶽浚,到時候你也看一眼。”


    玉琦挑挑眉,“要是人不好,我可不應的;你舅家不是也有女孩嗎?”


    胤禛搖搖頭,“用舅舅家的女孩結親可不行,打策妄阿拉布坦時領兵的可是老十四。”


    康熙五十七年十二月,以十四阿哥為撫遠大將軍,封大將軍王,以天子親征規格出征,趕赴青海視師督戰,嶽鍾琪從征。


    玉琦看他一眼,“看看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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