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九阿哥迴京了,進宮給長輩請安又吃圓了肚子。


    他晃晃悠悠的到胤禛這裏,蘇培盛笑著送上山楂丸。


    九阿哥擺擺手,“我這迴有經驗了,早預備山楂丸了,已經吃過了。”


    “離開家才知道長輩們有多好,雖然肚子有點撐,心裏暖呀!”


    兩個人正說著十阿哥就到了,不久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也到了。


    胤禛又邀請了三阿哥、五阿哥,兄弟幾個圍坐一起,喝到傍晚才散。


    九阿哥和十阿哥一輛馬車迴家,路上九阿哥對車夫說:“去八爺府。”


    十阿哥好奇的問:“去那做什麽?”


    九阿哥幽幽地說:“安王府沒了,八嫂成了侍妾,他自己又被圈禁,兄弟這些年,我想去看看他。”


    十阿哥莫名有些傷感,“八哥從來沒這麽狼狽過,也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見咱們?”


    路上九阿哥又買了一些八阿哥喜歡的點心,裝了四個大食盒。


    十阿哥看著更傷感了,“八哥如今連這些點心也吃不上了。”


    九阿哥白他一眼,“你夠了!他出不去,使銀子讓禁軍給他跑腿還是行的。”


    十阿哥一噎,尷尬的說:“啊!是哈!我沒想起來!不過,他能吃到點心,你買這麽多做什麽?”


    九阿哥不想理他,對貼身太監揮揮手。


    九阿哥的貼身太監趕緊解釋:“店家隻剩大食盒了,送禮總要裝滿了才好看。”


    十阿哥的貼身太監趕緊說:“我們爺不管這些小事,給長輩的點心全是吃著好才分送的,也用不到這樣的大食盒。”


    九阿哥想到宜妃說的話,立刻摟住十阿哥,“我額娘今天還誇你送的點心好吃呢,多謝了!十弟就是周到。”


    十阿哥立刻高興了,巴拉巴拉的說著京城的各種吃食,九阿哥一直含笑聽著。


    馬車到了八皇子府,禁軍一見他們哥倆趕緊報上去,校尉一溜煙的迎過來。


    九阿哥寒暄著塞了兩張銀票到校尉手裏,“一張請兄弟們喝杯酒暖暖身子。”


    校尉偷眼一看都是五十兩一張的,一張請兄弟們喝酒,那另一張就是單獨給自己的。


    他立刻眉開眼笑,“奴才給二位爺叫門去?”


    九阿哥點點頭,客氣道:“有勞有勞!”


    校尉心裏熨帖,九爺出手闊綽,人又和氣,自己賣賣力氣也高興,親自過去拍門叫人。


    仆人打開門,小心的問:“軍爺有事?”


    校尉粗聲粗氣地說:“九爺、十爺來看八爺,快去通傳。”


    仆人應一聲,趕緊讓人去傳話,他自己守在門口不停的向外張望。


    校尉看那仆人的樣子,迴頭對九阿哥解釋:“前段時間四爺才來過,送了一車吃的用的。”


    九阿哥疑惑地看一眼十阿哥,怎麽沒聽你說。


    十阿哥點點頭,“之前八哥得了風寒,四哥聽說了,就來送東西,聽說沒見到人呢。”


    九阿哥看一眼府裏蕭瑟的樣子,心裏一歎,往日繁華不再,八哥是連氣度都丟了嗎?


    不久,八阿哥和郭絡羅氏一起過來了。


    九阿哥和十阿哥向八阿哥行禮問好,對著郭絡羅氏不知該如何稱唿,再稱唿八嫂也不合適,隻能含混著點頭。


    郭絡羅氏對著二人福了福,“有勞二位惦記了。”她起身後依舊和八阿哥並立。


    八阿哥神色自若,笑說:“九弟迴京一路辛苦,我這也沒法給你接風洗塵,我們兄弟喝一杯吧!”


    郭絡羅氏從丫頭手裏接過托盤,上麵放著三隻盛滿酒的酒杯,三兄弟一人拿了一杯一飲而盡。


    十阿哥砸吧兩下嘴,看一眼九阿哥。


    九阿哥瞪他一眼,笑著對八阿哥說:“多謝八哥想著我!酒很不錯!”


    八阿哥笑說:“這是四哥送來的,說是他府裏釀的酒,十弟應該喝出來了吧?”


    十阿哥又看一眼九阿哥,隨即點點頭,隨口說了句:“四哥府裏還有一種桂花酒,也很不錯。”


    八阿哥臉上淡笑,心裏卻是一片冰涼,他偷偷握住郭絡羅氏的手。


    老十連老四府裏哪種酒好喝都知道,他跟老四得多親近呀!


    老九呢?


    因為跟著老四去賑災,老九的舅舅們都迴京城了,他們這一身酒氣該是在老四府裏喝的吧?


    還有誰呢?


    老十三、老十四?他們一定在;


    老三、老五呢?住得這麽近不好不請,他們應該也在。


    老四悄無聲息的拉攏了這麽多兄弟嗎?


    老大知道嗎?


    太子知道嗎?


    八阿哥的眼神閃爍不定,晦暗不明。


    九阿哥眼明心亮,一眼看出八阿哥沒說出口的情緒,原來想安慰他的話再說不出口了。


    之後,九阿哥隨意的說了一些河工上的事,送上禮物就告辭了。


    再坐上馬車,十阿哥把貼身太監都趕出去,低聲說:“八哥……八哥府裏仿佛不大好過。”


    九阿哥點點頭,“被圈禁了怎麽能好過?”


    十阿哥又說:“八哥仿佛不喜歡四哥。”


    九阿哥眼神冰冷,“四哥不需要他喜歡!他也沒喜歡過誰!”


    “四哥送東西的時候他不見人家,偏偏還拿四哥送的酒來招待咱們,哼!”


    十阿哥聽得迷迷糊糊,努力跟上他的思路,“不是說八哥那會兒正病著嗎?”


    九阿哥冷笑一聲,“風寒而已,你沒得過還是我沒得過?”


    “人家巴巴地帶東西來了,就是用轎子抬也得去見一麵呀!”


    “好,就算他當時病得下不了床,那今天呢,咱們來了,他若有心也該讓咱們給四哥帶句謝謝呀?他呢?一句不提!”


    十阿哥怯怯地說:“他不是說酒是四哥送的嗎?”


    九阿哥無力地斜他一眼,“就你喝完酒那表情,他是拿四哥來試探你呢。”


    十阿哥恍然大悟,“難怪嘍!我一提四哥家的桂花酒更好,他的臉色就不對。”


    “可是,可是,他試探我什麽呀?”


    九阿哥幽幽地說:“他在試探誰跟四哥走得近,心裏不定琢磨什麽呢。”


    十阿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算這些做什麽?他又出不來!就算他能出來,又能幹什麽呢?”


    九阿哥一聽就樂了,不錯!太子擺在那呢,八哥能做什麽呢?“十弟,我發現你是真正的大智若愚!”


    十阿哥哈哈一笑,丟開沒想明白的事情,樂嗬嗬地說:“我媳婦也這麽說過。”


    十皇子府先到了,十阿哥告別九阿哥徑直去了正院,


    他笑嘻嘻的對十福晉說:“今天九哥也誇我大智若愚了。”


    十福晉輕輕一笑,讓丫頭去要醒酒湯,等他喝了醒酒湯,十福晉歎息一聲,“弘旭今天又不大好,要不換個太醫看看?”


    十阿哥收了笑容,“這是最好的太醫了,就他還能換禦醫嗎?讓陳氏用點心。”


    郭絡羅氏送到莊子了,十福晉倒是想自己養郭絡羅氏那兩兒子的,以後好給弘暄做個幫手,


    玉琦就說:“你隻要把弘暄教養好了,到時候,那兩個不想幫手也得幫手了。”


    前世這兩個孩子都沒活過十歲,玉琦怕他們在十福晉手裏夭折,到時候外麵不定傳什麽閑話呢。


    十福晉覺得玉琦說的有理,就把兩個孩子給了妾室養活;


    如今,其中一個病殃殃的,她才慶幸沒自己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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