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晉封,府裏擺宴慶祝。


    胤禛想著低調行事,宴請的都是兄弟、宗親,朝中大臣一個帖子都沒發。


    他不請卻不耽誤朝臣來送禮,管家和門房都得了吩咐,任何禮物一概不收。


    不過,隻要是來賀喜的,門房都會送上一份例禮。


    例禮也有些許分別,文官的例禮裏有杭州的折扇,武將的例禮裏有一壇子汾酒。


    他這不收禮還給迴禮的做派,在京城引起一陣議論。


    有些閑得沒事幹的,特意到門房那說句恭喜,也得了一份禮,迴頭就到茶樓裏去顯擺。


    九阿哥聽說了,特意要了把折扇來看,還說:“四哥這禮雅致的很!”


    胤禛讓人從書房取了把折扇來,“給你這個,送出去那些是江南秀才畫的,這個是我畫的。”


    九阿哥立刻接過來,“啪”一聲打開,工筆玉蘭花,還有題詩,他立刻愛不釋手。


    這時,蘇培盛在門口探了個頭,胤禛讓九阿哥稍等,出來問他:“何事?”


    蘇培盛靠過去,在他耳邊低聲道:“那人進順天府衙門了。”


    胤禛點點頭,“按計劃行事,你們隻是順手救了個人,別的不管。”


    蘇培盛立刻應是,“奴才遵命!”


    胤禛再進屋裏,把那個金紐印拿出來,跟九阿哥說起金石篆刻來。


    九阿哥笑說:“四哥,我給你那個金紐印可不一般……”他把這些年手裏的生意都細說了一遍,包括金紐印裏有多少銀子。


    胤禛聽了立刻就把金紐印塞他手裏,“咱們兄弟講的是感情,四哥可不是圖你的銀子。”


    九阿哥直接說:“原來跟八阿哥的時候,我就是他的錢袋子;如今四哥真心待我,我就想把身家都給四哥!”


    胤禛笑說:“我沒有老八的野心,也不用上下打點,你的銀子留著自己慢慢用,過幾年孩子們大了,花銀子的時候多著呢。”


    “咱們兄弟來往,是因為誌趣相投,然後才相互扶持;你的心意四哥領了,銀子是萬萬不能收的,再說,我也不缺銀子使。”


    “再不久,郭絡羅家的幾位舅舅就迴京了,你留著銀子安置他們吧!”


    九阿哥心裏一暖,這天剩下的時間他都在拿胤禛跟八阿哥作對比,迴家還跟九福晉說:“四哥比八哥實在多了。”


    九福晉笑說:“四哥如何我不好說,四嫂可比八嫂好相處!”


    “咱們囡囡兩歲了,今天跟他們小格格搶玩具,沒搶過就哭了,四嫂抱著囡囡好一陣哄,還親自給她洗臉、喂水呢。”


    “這要是換了八嫂來處理,別說哄囡囡了,定然要給我幾個白眼,迴頭還得跟你說我沒教好孩子,她以前可沒少說十弟妹。”


    九阿哥驚愕的看她一眼,“你怎麽知道她說過十弟妹的?”


    九福晉嗤笑一聲,“你說的呀!八嫂自詡光明磊落,說話不避諱人,說十弟妹的時候定是當著你們兄弟的麵說的,”


    “你說過好幾迴十弟妹上不得台麵。我一聽就知道是八嫂說的,所以駁斥了你好幾迴。後來你就不說了,你不記得啦?”


    九阿哥這才想起來,也是因為妻子的駁斥,他才漸漸不相信八嫂的話,不由失笑。


    九福晉白他一眼,“你常說八嫂有大將之風,是,她是個子高,看起來是英姿颯爽的,”


    “可她一個正室嫡妻撇開十弟妹,跟十弟的一個妾論姐妹,正常人能幹出這事嗎?自從知道這事,我跟她就親近不起來了。”


    九阿哥點點頭,握住九福晉的手,“福晉見事明白,以後你常跟我說說。”


    九福晉抽出手,笑說:“算了吧!爺還是往後麵見見你的美人吧!妾身姿色平庸,不討爺喜歡的。”


    九阿哥一把摟住她,“誰說的?我媳婦最好看了!”


    順天府衙門


    在雍郡王府開宴的時候,順天府衙門的鳴冤鼓被一個胡子拉碴、衣衫襤褸的人敲響了。


    順天府尹趕緊整理官服、升堂問案,誰知,告狀之人的第一句話就驚得順天府尹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告狀人站立不跪,拄個破棍子,虛弱的說:“我乃太醫院吏目韓山蒼,之前被奸人謀害,請大人為我伸冤。”


    太醫院“吏目”是“禦醫”以下的職位,也稱太醫。


    順天府尹立刻想起之前落水失蹤的那個太醫,急問:“你是太醫韓山蒼?”


    韓山蒼點頭應是,“下官這身打扮也進不了太醫院,大人可請太醫院人來驗真偽。”


    順天府尹趕緊讓人搬凳子給他坐。


    韓山蒼知道他信了,心裏一鬆,一下就暈了過去,幸虧衙役一把扶住他。


    順天府尹歎息一聲,“趕緊去個人,請個跟韓山蒼相熟的太醫來,正好,病也看了,人也認了。”


    師爺把手裏的熱茶遞給衙役,“先給他灌杯熱茶,”迴頭又吩咐一個跑腿的衙役,“讓人給他弄點薄粥來。”


    跑腿的衙役年輕,一聽隻給薄粥吃,不由的撇撇嘴,“師爺可真‘大方’!”


    旁邊的老衙役抬腳踹他屁股上,“你懂什麽?萬一這要是個餓久了的人,一開始就給幹的吃,不得把人撐壞了?”


    年輕衙役將信將疑,不敢跟老衙役強嘴,飛跑去廚房要薄粥。


    這會正做午飯呢,廚娘拿個小挑子從米飯鍋裏挑出一些半熟的米,加點水開始熬粥。


    年輕衙役無事,就拿這事問廚娘。


    廚娘笑說:“是這個理,不止餓久了不能吃幹的,就是渴久了也不能一下喝很多水。”


    年輕衙役笑說:“渴極了的人但凡見到水,定然一口氣全喝下去,都快渴死了,誰還能聽人勸呀?”


    廚娘笑說:“那就往碗裏撒一把稻殼,或者倒一碗開水給他,辦法多了去了。”


    年輕衙役聽著有趣,等粥熬好了,急急忙忙的迴去,也不帶一點小鹹菜。


    韓山蒼聞到米香精神一震,肚子立刻咕嚕嚕叫起來了,他也不管熱粥燙嘴,邊吹邊往嘴裏送,一碗粥很快就下了肚。


    這一幕正好被趕來的太醫院老院使看到。


    韓山蒼一臉羞愧的放下碗,對著老院使躬身一禮,“有勞院使大人了!”


    老院使一聽他的聲音,細看一番,激動地拉住他的手,“山蒼呀!你怎麽搞成這個樣子?”


    順天府尹心裏一鬆,對師爺使個眼色,師爺點點頭,出了順天府衙門就去給狼覃報信了。


    片刻,狼覃的人就來了,他們直接把韓山蒼帶走了。


    狼覃的服色老院使認得,他隻覺得心驚肉跳,拉著順天府尹急問:“這……這……這是怎麽說的?”


    順天府尹低聲說:“老院使莫慌,這可是好事!皇上注意到韓太醫的事了,查出兇手指日可待!”


    老院使歎息一聲,默默的搖搖頭,韓山蒼到順天府告狀的事,老院使心裏是矛盾的;


    敢在京城殺太醫的人絕對不簡單,韓山蒼一個太醫院吏目能告倒對方嗎?


    可是,若不告,韓山蒼估計也活不了。


    狼覃插手能有個公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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